如今的大秦正從分封社會往封建社會過渡,這個時代特有的特征和局限性,是無法和后世繁華的形態(tài)相比。
比如飲食,大秦多以蒸煮烤炙為主,沒有后世的爆炒、香煎,吃的蔬菜也就白菜和韭菜那幾種,肉食方面吃牛肉是不可能的,多以狗肉、羊肉、雞肉、鴨肉、魚肉為主。
比如住所,普通百姓多以茅屋、土坯為主。咸陽屬于都城,房屋則以石頭、木頭混合土坯,檔次提高了很多。更好一些,就是官宦人家了。
比如讀書學習,都是竹卷,權貴可用綢緞,就連如廁擦屁屁,都是用特制的竹片。
再比如百姓的生活,簡單又忙碌。
簡單是因為沒有太多的娛樂活動,雖然不乏青樓,以及吹竽鼓瑟、彈琴擊筑、斗雞走狗、六博蹋鞠,但這些玩意是尋常百姓能碰的嗎?
至于忙碌,是因為百姓要為了生計而耕種,或者去做徭役。
其實大秦的賦稅和徭役并沒有后世記載的那么苛刻,絕對被后人黑了。
《漢書·食貨志》上記載:“收泰半之賦,發(fā)閭左之戍,男子力耕不足糧餉,女子紡績不足衣服”,按照這個說辭,那大秦的稅收和徭役太重了,那還真是民不聊生。
但真實情況是這樣嗎?
《睡虎地秦目竹簡》為大秦,為秦始皇正了名。
秦朝上繳的賦稅是十二稅之一,比孟子提出的“什一而稅,王者之政”還要寬明。
至于徭役,是的,大秦子民需要服徭役,但是服徭役是可以免稅的,修城建渠也是可以免稅的,戰(zhàn)場立功也是可以免稅的,就連按照國家的要求遷居它地,也是可以免稅免徭役的。
百姓忙碌的根本原因是社會形態(tài)和工具的落后,比如耕地的直轅犁,比如紡織用的紡機,比如灌溉設施等等。
......
秦寧澤在咸陽城溜達一圈后,問向身旁的黑山:“韓王安住在哪里?”
黑山回道:“韓王安被軟禁在城西一座宅子里,有甲士看守,禁止外出和探望。”
“走,去瞧瞧?!鼻貙帩尚Φ?。
穿過熙攘的人群,秦寧澤來到了一座宅子旁,只見門前有大秦甲士看護,甲士手持青銅長矛,絲毫不懈怠。
秦寧澤沒有上前,左右環(huán)顧,發(fā)現斜對方有座酒館,推開后窗,正好能看到宅子的一舉一動。
所以秦寧澤繞到酒館,要了靠窗的位置。
“黑山,你手持我的腰牌,去打聽一下韓王安的情況,越詳細越高,順便查查他身邊的貼身仆人是誰。”秦寧澤吩咐道。
黑山領令退下。
秦寧澤則讓店家上了一些飯食。
比如用狗腸包裹著狗肉,放在動物油里面慢炸,味道還真不錯。再比如腌制的梅子,粘上一些蜂蜜,酸酸甜甜,有滋有味。還有用姜、花椒和茱萸搗碎,炙烤后的羊肉沾著吃,味道很復雜,也不錯。
用餐結束時,黑山也返回。
“公子,奴婢已經調查清楚了?!焙谏焦Ь吹?。
秦寧澤點點頭,示意他繼續(xù)說。
黑山稟道:“韓廢安來到咸陽城后,說是水土不服,再加上憂思成疾,便一直在宅子里臥床,就連院子都很少走動。朝中也派郎中替他診治了,的確有憂思之癥,便給他開了方子?!?p> “宅子里,除了韓廢安之外,還有他的五位夫人和六位子嗣,以及十位仆從。仆從中只有一人是跟隨韓廢安多年的心腹,名叫姚愚。這段時間為韓廢安抓藥的人,也都是這個姚愚。”
...
隨著黑山講述,秦寧澤了解了基本情況。
韓國舊貴族的余孽在咸陽城內活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接觸韓王安,韓國貴族們想要復國,繞不開韓王安。
所以秦寧澤從秦王政那里要來任務后,直接來到了這兒。
“父王還真是仁慈,不僅讓他們衣食無憂,還給安排仆從?!?p> 秦寧澤冷笑一聲,換做是自己,早就殺了,以絕后患。
但不得不說,秦王政的氣魄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反正秦寧澤是自愧不如。
這時,秦寧澤問向黑山:“這個姚愚多久抓一次藥?”
“奴婢該死,忽略了此事?!焙谏絿樀霉虻亍?p> 秦寧澤沒有責罰,只是告誡他:“你以前只是服侍我的起居,第一次讓你做這種事,調查不細也是情有可原。你為人機靈,腦袋靈活,以后像這樣的事不在少數,知道嗎?你甘愿只做一名起居官嗎?中車府令趙高厲害吧,你要像他學習,當然了,學習他的優(yōu)點,缺點可不能照搬!”
“奴婢明白了?!焙谏絻刃募?,他豈會聽不出秦寧澤的畫外音。
另外,趙府令為人忠勇赤城,沒看到缺點???算了,公子說有,那就有。
隨后,黑山又跑出去了一趟,好一會才回來。
“回稟公子,姚愚每三天抓一次藥,基本上都是午后,今天恰好該抓藥了。另外,這個姚愚喜歡賭,聽說欠了不少銀子,門前戍衛(wèi)的甲士說,前幾日有賭坊的人來找他要錢?!焙谏椒A道。
秦寧澤看了看日頭,笑道:“這馬上午后了,你再辛苦一趟,守在宅子外,若是見到那個姚愚,跟著他走遠一些,然后想辦法把他帶過來,要記得避人。”
黑山再次去辦。
這一次,足足等了大半時辰,黑山帶著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中年男子打量著秦寧澤,看他衣衫普通,但容貌和氣度不凡,便恭敬問道:“敢問小兄弟找我所為何事?咱們應該沒見過面吧。”
秦寧澤揮手,讓黑山退下,然后伸手請姚愚就坐,說道:“沒見過面?!?p> “那你叫我來所為何事?”姚愚好奇問道。
秦寧澤笑道:“聽說你好賭,我也是好賭之人,特地請你來,想玩幾把。”
姚愚頓時皺眉,他因為賭博已經欠的叮當響,哪還有錢再賭?
“我還有急事,不好意思。”姚愚起身要走。
嘭...
一袋錢扔在了桌子上。
袋子里半兩錢碰撞傳出特有的響聲,讓姚愚的腳步一頓,立即走不動路了。
他回頭瞥了一眼錢袋,鼓鼓的一整袋。
自古錢財動人心,尤其是對好賭之人,就喜歡聞錢的味道。
“姚愚,你不如先聽聽我對賭的方式,然后在拒絕?!鼻貙帩尚Φ?。
姚愚的目光重新放在寧澤身上,看著年紀輕輕,就出手闊綽,實在拿捏不準他的意圖。
但是這錢太誘人啊。
“賭什么?實不相瞞,我身上沒有賭資了?!币τ尴肓讼?,果然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