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在死之前,揚言有內(nèi)情要稟報,當時陳均不想節(jié)外生枝,便直接將其格殺,對于狐貍的內(nèi)情是一句都沒有聽到,現(xiàn)在靖安太妃一派卻不這么想,他們是要利用這個機會一箭雙雕,在對付上元仙宗的同時,將他們二人除掉。
肖不平曾說過,整個瑯琊鎮(zhèn)玄宗就屬他們二人修為最低,似這等只需運送東西的差事,多是會落到他們頭上。
“陳兄,你也想到了!”
見陳均陷入沉思,肖不平自然猜到他在想什么。
“不錯,看來自你我入鎮(zhèn)玄宗起,這安長風就已經(jīng)關(guān)注了,從始至終,都是他的一個局?!?p> 肖不平微微嘆一口氣:“陳兄啊,說來都是我連累了你,這本該是我的差事,那時候你還沒入鎮(zhèn)玄宗呢!”
能看得出肖不平很是愧疚。
“無需介懷,當時誰又能預料的到呢,既然這安長風不教我們活,我們也一樣要讓他去死。”
或許是這個死字,讓邵文龍微微露出喜色:“哈哈,看來兩位在這方面,與我想到一處去了,歸根結(jié)底所有的事都是安長風引起?!?p> 陳均稍加思索,便知他喜在何處了。
邵文龍是空降的官員,而那鎮(zhèn)府使安長風可是在欽州青玄司經(jīng)營了兩百年,上上下下早就抓在手中,將邵文龍架空。
“不知鎮(zhèn)府將軍可知曉,安長風的另外一個身份?”
邵文龍笑著點頭道:“某雖不才,但也是欽州鎮(zhèn)府將軍,卷宗案牘還是能隨意翻閱的,那安長風是我尚德元年派往上元仙宗的斥候,如今就只有他這么一個,混上了長老之位,其余盡皆死光?!?p> 說到這里,他又向著北方拱手。
大驪以北為尊,皇都又在欽州西北,能讓他如此恭敬的,自然是武盛人皇了。
“今有我武盛人皇大德大才,宅心仁厚,既放不下王太后母儀天下,為大驪立下的汗馬功勞,也舍不得劉太妃為誅滅銅尸教,舉兵進皇都的壯舉,因此在我上任欽州鎮(zhèn)府將軍時,人皇曾親口言道,此番東南,只為平衡,不為事端?!?p> 好家伙,不愧是翰林院出身的大人,本該是人皇放任后宮爭權(quán)奪勢,卻被他說成了仁義,不忘恩德,看著他,陳均知道自己這輩子是做不了大官了。
“鎮(zhèn)府將軍何不說的再明白一些?”
邵文龍背著手,連續(xù)踱步,之后再轉(zhuǎn)過身來:“此事因安長風起,也應由他結(jié),為了顧全大局,我等可棄車保帥,以平息上元仙宗怒火,與我青玄司兩相交好!”
好一個棄車保帥!
他這意思是要將安長風給賣了,主動將其暴露。可一旦這樣做了,那欽州青玄司對上元仙宗兩百年的布局,將會徹底完蛋,青玄司兩百來的滲透也都付之一炬,這廝真敢想!
棋子,都是棋子!
“大人須知,此舉無異于通敵,乃是誅九族的死罪,如何敢做?”
被陳均殺死的那狐貍,可不就是犯了這罪。
邵文龍面色突兀一變,竟是變得極為有氣勢,語氣也十分果決:“非常之人,當做非常之事,只要免除了這場爭端,你我只有功勞沒有罪過?!?p> “此事我希望由兩位去做,如此方能神不知鬼不覺,到時候兩位除一生死仇敵,更能達成我人皇大愿,可謂一舉兩得是也!”
這位翰林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誅滅九族的死罪讓他們?nèi)プ?,自己只需要出主意即可?p> “看來將軍的算盤,一樣也打的很響,一則可以除去安長風這個大敵,獨掌青玄司,二則不負人皇之恩。但大人可否想過,如此一來好處就都在上元仙宗、王太后這邊,而苦了劉太妃,這豈不是違背平衡,違背人皇之意?”
邵文龍嗤之以鼻:“哼,何為平衡,平衡非平等是也,太后尊,太妃次,此乃古道,不可違逆,我們尊太后而安太妃,試問這有何不平衡?”
此人精通儒道,善于雄辯,陳均知道說是說不過他了,但這件事一定不能答應,否則會惹來很大的麻煩,他望向肖不平:“你覺得呢?”
“此事不可,還得重新計議,請將軍再深思一番,上元仙宗如此大動干戈,是為了什么?”
邵文龍沉默不語。
“是為了圣物——羨陽圣軀,因此縱然是將安長風交出去,也一樣不能平息上元仙宗的怒火,也一樣不能平衡兩邊的關(guān)系。”
邵文龍一拍手:“說得對,不知那圣物到了何處,你們一并也給上元仙宗送去?”
這廝若一口一個人皇,說得他好不忠心,但所作所為真讓人有些懷疑,他是站在太后那邊的。
“可惜此物被銅尸教余孽姬有容奪走,為今之計,得先尋找到姬有容?!?p> 好一招緩兵之計,真是想了個好辦法,既不掃了邵文龍的面子,也能除掉這姬有容。
“姬有容!”
邵文龍重重捶了一下長案:“好,就先尋他?!?p> 其后兩人又將姬有容是如何殺死上元仙宗之人,如何奪走圣物的事俱是說了一遍,就只等著邵文龍下令搜查了。
出了青玄司,再回來福驛站。
今時今日,一件普普通通的、運送圣物到鎮(zhèn)玄宗的差事,已變成了大驪太后與太妃的相爭。更是牽扯進去了對翰木國的一戰(zhàn),上萬黑旗玄修大軍的傷亡。
事真是越來越?jīng)]譜了。
“算著時日,你的書信該早到鎮(zhèn)玄宗了吧?”陳均向肖不平問道。
已經(jīng)是事發(fā)的第三天,在欽州城中,各方勢力進競相登場,就差一個鎮(zhèn)玄宗了,也不知這個號稱人皇門生的宗門,對于此事是何態(tài)度。
“陳兄,不必懷疑,書信已是收到,甚至鎮(zhèn)玄宗門人,已至欽州?!?p> 想想也是,五千里對他們這兩個金丹來說,是得兩三天,可對靈元修士而言,一天足矣。
“既是到了也不現(xiàn)身,你我莫不是就這樣被拋棄!”
“哈哈,陳兄對于這倒無需擔憂,我鎮(zhèn)玄宗是人皇門生,但卻不是攙和人皇家事的門生,鎮(zhèn)玄宗所為,是要與天下宗門一較長短的,縱然他們到了,也會不現(xiàn)身,放心吧,我們不會被拋棄的?!?p> 兩人邊說邊走,走到來??蜅iT口時,卻見店小二在那里東張西望,見到他們出現(xiàn),趕忙迎了上去。
“二位客官終于來了!”
“你這小二,莫不是怕少了你房錢不成?”肖不平戲謔道。
“不不,當然不是了,兩位客官的房錢,已經(jīng)有人付過了,而且還很多,今日上午,兩位客官跟著差人走后,就來了一位年輕公子,他十分篤定,兩位客官必然會回來,眼下已經(jīng)等了整整一日了?!?p> 肖不平轉(zhuǎn)頭望向陳均:“莫不是王乾坤?!?p> “除了他,還能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