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城的夜晚異常安靜,尤其在冬天,外面大雪紛飛的時候。
紛紛揚揚的雪花襯托著滿城星光點點的燈火,宛如一副渾然天然的美麗畫面!
只是沒想到,就是這么一個安靜美麗的夜晚,我的好哥們兒張文突然死了!
死得太突然,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晚上七點剛過,單身狗的我像往常一樣趴在電腦前復盤??粗~戶余額里的八位數,心里不免有些自豪!
三十歲,靠著打工和股票,我已是身價上千萬的主了!這還沒算上我的房子呢!
現在什么都不缺,就缺個老婆!
“叮當……”門鈴突然響了。
“誰呀?”
我一邊問一邊緩緩站起,就要去開門。
門口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道:
“我!”
一聽,就知道是住我樓下的張文。
張文既是鄰居又是哥們兒,還是我以前公司員工,論職務是我下屬的下屬的下屬。
我在以前公司是集團副總裁。今年業(yè)績不好,加上個人原因,一沖動就辭了職,誰知公司剛組建起來,疫情也來了。
辦公室封鎖,業(yè)務叫停,員工窩在家里喝酒打牌。我呢,炒股養(yǎng)公司。
“貴客呀!快請進!”
我一邊笑一邊打開門。
一看,頓時愣了!門外走廊空空蕩蕩,連個鬼影都沒見著。
“臥槽!人呢?”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又把門關上。
剛回到客廳,就看到窗外那漆黑的無盡蒼穹之上,突然出現了幾道巨大的閃電在張牙舞爪。
什么意思?北方下雪還要帶閃電?是欺負我們南方人不懂嗎?
更怪異的是那閃電交叉閃著,那形狀越看越像骷髏頭。
正在納悶,突然眼前一黑,屋里的燈熄滅了!一道黑影瞬間從眼前閃過,頓時把我嚇了一大跳!
揉了揉眼睛再看,卻是什么都沒有!
“停電了?”
我拿著電卡打開門,舉著手機用上面的手電筒照明,去走廊打開了電箱。
一看,果然欠費了。我剛想把電卡插進去,先恢復10度電死撐一下。一只手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差點兒把我直接嚇尿。
不過很快,我就聽見張文在身后大聲笑道:“怎么?嚇到你啦?”
“臥槽!你這樣很容易嚇死人的好不好?”我笑罵著轉過身。
剛轉過去,頓時渾身冰冷。
沒人!沒人??!
我感覺到渾身都麻了!嚇麻了!
二話不說,插上電馬上就跑回屋里關上門,連大氣都不敢喘。
幸好屋里又有了電,我趕緊用手機往里邊充了五百,生怕它再次斷電。
就在這時,門鈴又響了。
這次我先不吱聲,趴到貓眼看了看,確定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這才把門打開了。
看著張文,我第一句話就問:“你老實說,三分鐘之前按門鈴的人是你嗎?”
張文哈哈笑道:
“是我按的門鈴!不過剛按,客戶就來了電話,我跑到樓梯口接聽了!”
“那拍我肩膀的呢?也是你?”
我的語氣充滿了期待,期待他說是。
不料張文一臉詫異地看著我,搖了搖頭,認真說道:“沒有呀,我這不是一直在通電話嗎?打完電話我才過來的。不信你看我通話記錄!”
我頓時感覺胸口被狠狠撞擊了一下,渾身冰冷,也不好再問下去,只好苦笑道:“你這幾天神出鬼沒的,忙什么去了?”
張文笑了笑,說道:
“給你找客戶去了呀!幫你們劉經理談了一家大企業(yè),20萬!”
我一聽,頓時忘了那些詭異的事,看著他笑了:“哎呦喂!這個顧問挺盡職!不錯不錯!快坐快坐!”
張文幫我這個小公司談合作不奇怪。創(chuàng)立公司之楚我就跟他說好,讓他掛名顧問,只要他帶來的單子都有提成點。所以他做事很積極。
只見他笑著搖搖頭,遞過來一支煙,說道:“別坐了吧!看完股票沒?看完的話我們到劉希那邊去!他們給我打電話說今晚做飯,叫我們去喝點兒!正好好久沒跟你喝了!”
劉希是我現在當老板這家公司的經理。公司給他們五六個員工租了個房子,就在我們小區(qū)。他們是1號樓,我和張文在6號樓,就差個六七百米。
我一聽,馬上關了電腦,披上衣服:“走!今天心情不錯,賺了點零花錢!喝點兒去!”
剛到樓下,只見那雪已經下得很厚了。
我們6號樓門口,有輛白色的奔馳E正在往里邊倒車,還撞上了一輛爭搶車位的另一輛車。
那輛車上刺溜下來兩個小年輕,敲著奔馳車窗罵道:“怎么開車的?蹭到我車了不知道嗎?”
我和張文站在一邊,早就看到了他們故意往上蹭才發(fā)生的碰撞。
張文笑道:
“嗨!肯定是個女司機!這回倒霉了,遇到碰瓷的了!”
我瞄了一眼,那家伙眼光真毒,果然是個女人。一個看上去只有二十來歲,年輕美貌的女人。只是燈光昏暗,我看不清她的臉。
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美!
只見那美女搖下車窗,淡淡說道:“明明是你先蹭到我的!”
看樣子不怎么害怕。
“嘿!還敢跟我們叫板!皮癢了不是?”那兩個小年輕一聽這話,擼起袖子馬上就要動粗。
美女連忙把車窗搖了上來。
張文頓時想沖出去幫忙,剛跨出兩步,又退了回來,苦笑道:“沒帶家伙!”
我頓時從地上操起一塊磚頭塞給他,笑道:“拿著!”
張文一愣:“咋啦?”
我笑道:“不是要家伙嗎?干他!”
張文連忙把磚頭塞回給我,苦笑道:“你想弄出人命?”
我笑道:
“哪有這么容易出人命?看我的!”
說著,就操起磚頭往那兩個小年輕走去……
剛來到面前就揚了揚手中的板磚,厲聲喝道:“不想死就滾!老子不想濺一身血!”
那兩小年輕見我長得高大魁梧,一副惡狠狠的樣子,手上操著一塊板磚,我身后還站著一條漢子——張文,頓時嚇得連滾帶爬上了車,一腳油門就跑了。
我見他們走遠,把板磚扔到地上,對張文笑道:“完事!走吧!”
張文一臉黑線,苦笑道:
“行啊你,陳總!還有這招呢!”
我們正要走,那奔馳的女人突然搖下車窗,探出腦袋來,喊道:“哥!剛才謝謝你倆!再幫個忙唄!我倒不進去……”
張文眉頭一皺,苦笑道:
“妹妹啊,不是哥哥不幫你!我這技術吧,跟你差不多!怕把你的好車給蹭了!還是讓這個救你的帥哥幫你吧!”
那美女一聽,頓時喜上眉梢,用懇求的目光看著我:“大叔,再幫個忙?”
我去!我才三十歲,她竟然叫我大叔?是因為我今天忘了刮胡子,看上去顯老嗎?
我也不介意,嘿嘿一笑,說道:
“要幫你可以,我總得知道你叫什么吧?我叫陳默!不是不說話那個沉默,是陳年老酒的陳,沉默是金的默!”
那美女可能是湊近看我長得不賴,沒這么老,還幫過她,笑道:“我叫晴晴!謝謝哥哥!”
說著就從車里靈活地鉆了出來。
我那個高興?。?p> 瞬間我從“大叔”變成了“哥哥”!
再看看她,好家伙嘛!這一米七二前凸后翹的魔鬼身材,一件黑色抹胸開叉長裙,隱約露出兩條又白又細的大長腿,直接亮瞎了我和張文的眼。
零下三四度,連絲襪都不穿,不知道她這腿冷不冷?反正我穿著羽絨服還覺得哆嗦,畢竟我是個南方人,連雪都沒見過幾回。
在美女面前,我可不能獻丑!
一鉆進車里,三兩下功夫就倒了進去,看得美女和張文眼睛一眨一眨的。
其實我是這么想的,不就是個奔馳E嗎?蹭了就蹭了唄,我賠得起。
關鍵是要臉!所以膽子比較大!
晴晴見車已停好,貓著腰鉆進車里,從里邊拎出一個小小的鐵籠子,轉身就要走。我一把攔住,笑道:“怎么?謝謝都不說一聲嗎?”
就在這時,我隱約聽到她手上拎著的小鐵籠里傳出吱吱的叫聲,像是老鼠、倉鼠之類的小動物叫聲,但聽得不是很清楚。
晴晴頓時冷哼了一聲,隨手拍了拍小鐵籠,那聲音就消失了?!靶校x了?。 ?p> 我好奇地問道:
“你籠子里是什么?你養(yǎng)的小寵物?”
這年頭養(yǎng)倉鼠的不是沒有,不過像她二十歲左右的就比較少了,一般都是小屁孩才養(yǎng)那玩意兒,所以我覺得有些奇怪。其實說到底,我是沒話找話。
晴晴盯著我看了幾秒鐘,突然咯咯笑道:“哥哥,跟你沒關的事別瞎打聽!少知道一些對你有好處!走了!”
說完就往我們6號樓走去。雪地之上,步伐輕盈。那速度快得出乎我的預料。要知道她穿著十幾公分的細跟高跟鞋?。?p> 更奇怪的是,從始至終我都沒看清她的臉,好像總是有一層薄薄的云霧遮擋著。我努力想看清楚,但始終沒看清!
我心想,可能是光線不好吧!
張文看著她鉆進了我們6號樓,笑道:“陳總,你賺大發(fā)了!真是我們這棟樓的!明天我就給你打聽她住哪兒!給你約出來吃飯!看那樣子,搞不好是個女主播呢!”
我雖然也有些心癢癢,但還是哈哈大笑道:“不就是個美女嗎?只要有錢,外邊多得是!喝完酒要是時間還早,咱們去唱個歌去!”
張文一拉我的手,低聲說道:
“別去唱歌了吧,沒勁!我知道這旁邊一家洗浴新來了不少小妹妹,咱們洗澡去!”
我口中說好吧好吧,心里卻不太愿意去。作為南方人,本來就覺得去外面洗澡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家里可以洗,為什么去澡堂子呢?那么多人擠在一起泡,多臟??!
可是作為北方人的張文很喜歡這項運動,一有空就往那里跑,可能因為有妹子可以按摩一下吧!
就在這時,我手機響了。
一看,是前女友劉穎打來的。
我身子一顫,猶豫了一下。
見她還不掛,只好走到一邊去,接通了。我不想讓張文聽到,主要是張文也認識劉穎。劉穎現在還在我之前的公司當董事長秘書。
剛接通,就聽到劉穎哭道:
“陳默,我錯了!我好后悔!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好懷念以前的生活!我跟他在一起,每時每刻都會想起你……”
“劉穎,如果過去并不值得留戀,回到過去干什么?”我心情郁悶,打斷了她的話說道,“容易失去的東西,說不上有多遺憾。真的,過去就讓他過去吧!你選擇了杜錫文,說明你愛他多于愛我,就不要說那樣的話了!”
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杜錫文之前是我的助理。有一段時間我家里出了事,離開了一段時間。沒在京州的時候,劉穎跟他在一起了,連一聲招呼都沒打。為此,我既傷心又郁悶,借酒消愁了好幾個月。
說實話,要不是出了這檔子事,可能我辭職的決心沒那么大,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放任自己,隔三岔五就出去喝酒泡妹子……
正在悶悶不樂的時候,劉希又來電催說酒菜備齊了,我們只好趕緊走。
我的員工全是北方人,這酒量大得嚇人。我存放在他們宿舍的白酒都是一斤裝的五糧液,就這五個人,三個小時干完了四瓶半。
就那么幾個下酒菜,劉希喝了七八兩,張文喝了一斤多!我心情不好,想著喝醉了好睡覺,誰知道捏著喉嚨才喝了不到三兩,已經暈乎乎的了,還跑去洗手間摳喉嚨。
他們卻還在繼續(xù)喝。
“陳總,再來點兒!”
張文熱情地招呼道。
在我眼里,他就是個行走的酒桶!
我豪情萬丈,大吼一聲:
“好!不再為誰喝酒的感覺真特么好!”
又逼著自己灌進去一杯。
剛下喉嚨,突然一陣反胃,又吐了出來……
張文一看這陣勢,只好苦笑道:
“陳總歇歇!先歇歇再說!”
又連忙給我倒來一杯熱水。
過了一會兒,我一看快十一點,交代了幾句大家一定要加倍努力不忘初心之類的場面話,站起來搖搖晃晃就要走。
張文見我隨時可能倒下,連忙扶著我,笑道:“我先陪陳總回去,等下再來跟你們干!”
一邊扶著我一邊悄悄問道:“陳總,我請你去舒服一下?”
我正要說別了,你看我都吐了好幾回,哪里還有力氣?突然聽到瘋狂的拍門聲。
張文頓時罵了一句:
“哪個傻不拉幾的?有這么敲門的嗎?”
我們人挺齊的,該在的都在屋里了,敲門的肯定不是我們的人。
門一打開,突然聞到一股濃烈的白酒味,也不知是我們屋里的,還是屋外這個陌生女人的。她也是一身酒氣,看來也是喝了不少!
只見門口站著一個身穿粉色吊帶包臀裙的女子,看上去大約二十八九歲。
成熟性感,但一臉慌張。
一看我們開門馬上就驚驚慌慌地說道:“救救我,有人跟蹤我!”
張文和劉希他們一聽美女被欺負,馬上全走了出來。張文義憤填膺地說道:“哪兒呢?我找他去!”那樣子,就像自己老婆被欺辱了一般,一臉正氣。
那女子往樓梯間指了指,心有余悸地說道:“在那兒!我看到他跑到那兒去了!”
張文和劉希他們一轉身就抄起屋里的棍子、凳子等,往樓梯間跑去。
我只聽到樓梯間傳來一陣打砸的聲音,還參雜著幾聲慘叫,過了三四分鐘,聲音消失,平靜了下來,張文他們就笑嘻嘻地回來了。
“嘿嘿,就是個酒鬼!一打就跑!”
張文把棍子往屋里一扔,得意地說道。
我一般不參與打架,但比較關心這個女人怎么會被跟蹤。
女人低下頭,說道:
“我在這旁邊的碧水藍天工作,他是我今晚的一個客人,喝了酒才過來的。我一下班,他就要約我出去,我沒答應,他就一路跟著我回來了!我去吃飯,他偷偷跟著。我回來,他還跟著!真變態(tài)!可能是看我喝酒了吧!”
碧水藍天我們都知道,是洗浴加按摩的高端場所。原來她是那里的技師,難怪身材樣貌不錯了!
張文頓時哈哈笑道:
“我去!原來是去按摩的客人啊!我還以為是哪里來的流氓!不過沒事,他再也不敢來了!這種人教訓一下也好!”
女人抬起頭,感激地說道:
“謝謝哥!我叫盈盈,就住在這一層,1504,在你門1501的對門!有空來我們店,我給你們打折!”
張文一聽,頓時兩眼發(fā)光,順著桿子就往上爬,笑道:“盈盈是嗎?我正要跟我哥去按摩呢!他喝多了不想去。要是你方便,我去你家你幫我按一下好不好?放心,錢還是按照店里的算!”
盈盈馬上露出笑容,說道:
“好?。∧銕土宋?,我給你打折!”
張文趁著酒意大膽地拉住了她的手,笑道:“好,我們走!”
那盈盈竟然沒抗拒,任由他拉著??磥磉@個盈盈經常接私活,已經習以為常了。
在劉希他們的嬉笑聲中,我突然發(fā)現盈盈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頓時喊住了張文:“這么晚了,弟妹可能會說你,要不你還是跟我一起回去吧!”
張文已經心癢癢了,哪里還聽得進去,回過頭來笑道:“劉希,你送陳總回去!陳總,你就不要擔心了,我早就跟她說今晚住在這兒不回去了!”
我只好苦笑著不管他了。
在回6號樓的路上,一陣冷風吹過,我突然酒醒了一大半。
今天見到的兩個女人實在有些詭異……
一個看不清面容,一個臉上陰森森地笑,到底是我的眼睛出現了問題,還是見著鬼了?
問了劉希幾句,他反倒笑著說:
“陳總,您太敏感了!不會是看K線圖看多了,眼花了吧?”
我想想也是,只好不去想了。
誰也沒想到,第二天1號樓來了不少警察,把整棟樓都封了,聽說出了命案!
我正在看盤,劉希突然給我打了電話。
只聽他帶著哭腔說道:
“陳總!不好了!文哥死了!我們看到警察把他抬了出去,他的眼睛瞪得老大老大的,死不瞑目啊!”
我連忙問道:
“在哪兒發(fā)現的?1504嗎?兇手呢?是那個叫盈盈的女人嗎?抓到沒有?”
劉希哆嗦著說道:
“是1504!但今天警察打開房門一看,里邊還沒裝修,就是個毛坯房!哪里還有什么盈盈?還有啊……”
我見他欲言又止,追問道:“還有什么?你倒是說呀!”
劉希深呼了一口氣,接著說道:
“昨天我不是送您回去了嗎?回來之后我見胖子他們都趴在1504門口聽動靜,我也趴到那兒聽了!您猜我們聽到什么了?”
我趕緊問道:“聽到什么了?”
劉希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
“是他們在里邊干那事的聲音!叫了很久!我們聽了半個多小時才回來的!可是今天我們清楚地看到,那就是個毛坯房!您說這都叫什么事???真是活見鬼了!”
貓小旭
容易失去的東西,說不上有多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