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樓內(nèi)已然坐了七八人,一人一個長案,左右有婢女捧酒提壺伺候,坐在上首的是一溫婉女子,一身長袍如大氅,披在肩上落在地上似孔雀開屏。
柳少珍上前欠身行禮:“少珍見過程小姐?!毙礊闇劂懡榻B道:“這是程淑曼小姐,其祖父程中和乃是筑基老祖,家中產(chǎn)業(yè)遍布仙桃城內(nèi)外。”
程淑曼起身行禮,其余人也跟著起身,道:“起初本想私宴修遠道友,聽聞您極擅煉丹,能煉‘玉華丹’,城中好友十分好奇,嚷嚷著想要與您結(jié)交一二,實在無法只能讓他們也來參宴,還望修遠道友莫要怪罪?!?p> 說罷,就給溫銘一一介紹其余人,有男有女年紀(jì)都不大,但一身華貴,氣息渾厚,修為都在練氣七層以上,甚至幾個都達到練氣九層。
一圈介紹下來,才知道這些‘青年才俊’,大抵來自各大家族,祖上要么闊過,亦或者本就是筑基老祖后裔。
氣氛逐漸熱鬧起來,談天說地,高談?wù)撻?,或舉杯飲酒,放聲高歌,高潮處就有人請教溫銘修行、煉丹等,溫銘也不怯場,以他的知識儲備,特別在煉丹這一塊,這些人綁在一塊也不是他對手。
就在此時,有婢女前來稟報,楊家楊路來訪,一時間場面微靜,程淑曼眼眸不動神色的掃過溫銘,囑咐婢女把楊路引上來。
不多時,一名背著闊劍的修士上來,淡然的掃了一圈眾人,看向溫銘:“你就是修遠?”
溫銘眼皮也不抬,一手捏著柳少珍的柔夷,一手捏著酒杯飲酒。
這般輕慢態(tài)度,自是讓楊路面色難看,反手間掏出一盤狀法器,激發(fā)后隱隱迸濺出一絲銀光,在其手中流轉(zhuǎn)一圈后,又縮入盤內(nèi)。
見此無效,楊路又看向柳少珍:“你倒是水性楊花,第一個男人死了,再找了一個又跑了,現(xiàn)在又按奈不住寂寞……。”
柳少珍身子一僵,溫銘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問道:“這雜碎是誰?”
“楊,楊家的,他祖父楊春生是筑基老祖?!?p> “哦?楊家?就是那個虛劍山仙桃城鎮(zhèn)守筑基?我倒是聽我老師說過他?!睖劂懳⑽Ⅻc頭,暗道,史文賢確實說過此話,旋即看向楊路:“難怪這么跋扈?!?p> 其老師也是筑基老祖?
在場所有人眼瞳一縮,面面相窺,起先不說話的程淑曼忽地冷喝道:“楊路?!?p> 楊路深深看了眼溫銘,忽地笑道:“修遠兄,有些話可不能亂說,這里可是仙桃城。”
溫銘恍然:“我倒是忘了,這里是仙桃城,不過我倒是好奇,是程淑曼請我赴宴,你為何敢在此放肆?”
柳少珍連忙拉住溫銘,急切的道:“修遠前輩,您別問了?!?p> 這一唱一和,卻把其余人看得面色古怪,偷偷看向已然面色難看的程淑曼,誰不知道楊家楊耀榮和程淑曼定親之事?今日楊路來此,絲毫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這般態(tài)度著實讓人覺得古怪。
“賤婢,竟敢故意挑撥?”楊路今日來此,就是與程淑曼提前打好招呼,特此來試探溫銘一二,卻沒想到被這兩人三言兩語,就給打亂了計劃,怎能不生氣?
楊路當(dāng)下發(fā)作,彈射之間一道劍氣當(dāng)即斬下,眼看就要落在柳少珍頭上,卻被一只手擋下,只輕輕一揮劍氣立即崩滅,好似吹滅了一盞燈火。
溫銘搓了搓手,抬頭看向楊路:“看樣子,你這是故意針對我了?”
好高深的煉體!
楊路眼瞳一變,這道劍氣雖然徒然而發(fā),但以他的修為,哪怕高階練氣也不敢輕易用手去接,而溫銘這般風(fēng)清云談的就給拍滅,完全沒有依靠法器,全憑肉體硬抗。
一時間,他也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搞錯了?殺楊耀榮的溫銘,不過一介散修,怎可能練就一身煉體實力。
“我接你一劍,你接我一拳試試?!?p> 溫銘說完,身子一晃,好似猛獸撲殺,剎那間就來到了楊路面前,一拳轟去帶起陣陣罡風(fēng),如同一座大山壓來。
“好膽?!?p> 楊路大怒,背后法決‘鏘’的一聲瞬間出鞘,寬大的劍體泛出黝黑寒光,落入其手后,瞬間斬過去。
‘砰’的一聲,溫銘化拳為掌,一掌拍在法劍側(cè)面,然后再次欺身而上,楊路反應(yīng)也不弱,當(dāng)即身子一退,一捏法決闊劍嗡鳴,泛出一道道劍氣。
“住手!”
程淑曼伏案而立,長袖一揮,數(shù)道光影落下,分別罩住溫銘和楊路,誰知溫銘一撩腿,‘咔嚓’一聲瞬間擊碎光影,接著一拳轟在楊路身上。
楊路護身法器當(dāng)即一閃,擋去了拳勁,卻被巨力推得倒飛而出,眼見就要落下高樓,闊劍再次嗡鳴后,居然帶著他如鳥兒般滑翔一段距離落入樓內(nèi)。
說時遲那時快,不過眨眼功夫,兩人已經(jīng)交上五六個回合,罡風(fēng)四溢,劍氣縱橫,如火濺射席卷數(shù)百平方樓層,其余人紛紛躲避,一個個瞠目結(jié)舌。
“楊路是練氣八層吧?一身實力在咱們同輩中,也是拔尖的好手吧?”
“今天真是開了眼了,好些年沒遇到這么強橫的煉體修士了吧?全靠拳腳就能匹敵一名劍修……”
“方才你也不是聽到了么,人家也是有跟腳的,不然如何練得這般體魄,單是那靈丹妙藥就是一龐大數(shù)字。你說這楊路也是腦子進水了,剛來就挑釁,換我也生氣啊?!?p> “這你就沒看明白吧?你看程淑曼可有一點詫異,分明是早就安排好的,我可是聽說,這些年楊路一直在追查殺他堂弟的兇手呢?!?p> “……”
你一句我一句,卻把程淑曼聽得柳眉直豎,卻不好發(fā)作,只是臉色越發(fā)難看,眼見兩人打出真火,翻手一拋,一枚玉圭落入空中,泛起陣陣漣漪,接著一股巨大的壓力憑空而出,卷起一陣陣靈光閃爍。
“兩位,今日設(shè)宴是飲酒賞月,可不是你死我活的廝殺場,再要動手,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闭f罷,程淑曼看向楊路:“試也試了,楊路,你還不罷休?真當(dāng)我好說話不成?”
楊路冷哼,收回法劍,看也不看溫銘,一甩衣袖徑直下了樓。
一時間場面有些沉寂,因為兩人一番打斗,案子翻了,酒也撒了,地面一片狼藉,宴會也進行不下去了。
待其余人離去,程淑曼方才吐了口氣,歉意道:“今日發(fā)生此事,擾了修遠道友的性子,來日定會補償。”
然后吩咐柳少珍道:“好生伺候修遠道友,如有怠慢我剝了你的皮?!?p> 溫銘輕笑:“補償?shù)共挥茫业故呛闷?,為何這楊路一上來就針對我?”
程淑曼臉色有些不自然,看了眼柳少珍,道:“此事說來話長,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從今往后楊路不會再來驚擾你?!?p> ……
二人回到家,柳少珍再也撐不住,身子軟在玉榻上,拍著胸脯道:“嚇?biāo)牢伊?,還以為你身份暴露了呢?!?p> 溫銘卻絲毫不在意,道:“如今我形象大變,氣息也和以往不同,只要我主動說出去,誰能猜到我身份?倒是你,讓你受了不少委屈?!?p> 柳少珍白了眼溫銘,咬著嘴唇道:“我受的委屈可多了,又不是今日這一次?,F(xiàn)下好了,再也沒人懷疑你身份了,咱們也可以過些舒坦日子了?!?p> 翌日,程淑曼的補償?shù)搅耍瑓s是二十余名年齡不一,身材絕好的美艷女修,著實讓溫銘嚇了一跳,柳少珍卻戲虐道:“看樣子,修遠前輩你的好色之名,已經(jīng)深入人心了啊?!?p> ……
經(jīng)過一番試探后,再也沒有人對他的身份懷疑,倒是對他來自仙桃以外的身份深信不疑,一個單靠煉體就能幾乎壓著楊路打的高階練氣,至少在仙桃城沒有過。
至于為何一名煉體修士,居然也有著高深的煉丹實力,那就眾說紛壇了,各種謠傳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