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好久不見,梵音
梵音在村子里長大的這些年雖說算不上富庶,甚至是她與沈宵月還時常吃不上飯,更要提防著心情不好來辱罵他們娘倆的鄰居。
但這些年也算的上是快活安寧,梵音自五歲那年在鎮(zhèn)上的醫(yī)館幫工,如今已經(jīng)七年有余,梵音也長成了十二歲的大姑娘了。
醫(yī)館的郎中是個年過古稀的老頭子,如今雖說眼睛已經(jīng)看不清楚了,但憑著高超的醫(yī)術仍舊在鎮(zhèn)上有這一席之地。
幫工的除了梵音,還有一個比梵音大上五歲的男孩,他叫青澤,是個沒有父母的孩子,被老先生撿來就留在醫(yī)館了。
素日里青澤便是老先生的副手,如今已然繼承了老先生的一身醫(yī)術,開堂坐診不在話下。
倒是梵音這些年一點長進沒有,除了浸了一身的藥草味,沒有一點點會診病的樣子。
這日老先生又在指著梵音大罵:“你這個腦袋是木頭做的嗎?七年了?就算是一條狗也該出師了,你竟連羌活都給我拿錯!”
說著手邊的書就朝著梵音扔了過來,梵音這幾年沒學別的本事,倒是躲先生扔過來的東西十分靈活。
“你該敢躲!”老先生氣的手都是抖得,轉身要拿書本再朝著梵音扔過去。
梵音連忙上前道:“先生莫急,我這不是一時眼花才拿錯的嗎?我怎么可能不認識羌活呢?”
先生被青澤扶著坐了下來,“那你給我找!”
羌活...
羌活?
梵音看著眼前這一大堆的草藥,羌活她是記得的啊,前段時間整理藥材的時候還見過的,羌活長什么樣子呢?醫(yī)書上面是怎么記載的來著?
看梵音一籌莫展的樣子,老先生是氣急了,破口大罵道:“朽木不可雕!我這輩子帶過多少徒弟,沒見過你這么愚笨了,七年了!竟連藥材都認識不得!”
青澤看老先生動氣,連忙安撫道:“師父莫要著急,阿音還小呢,且說阿音也不是全無長處,她煎藥煎的極好啊?!?p> 一時間堂內三人面面相覷,相對無言,梵音嘆了口氣,真不知道這青澤到底是在幫自己說話,還是在害自己。
“行了行了。”先生也就此作罷,雖說梵音不成器,但好歹青澤還是有出息的,不算是辱沒了自己一番教導。
看老先生不再發(fā)作,梵音本想偷偷開溜,沒想到一向眼花的老先生今日這般清明,“站??!”
梵音只好乖乖立在原地。
“你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崩舷壬哿宿酆佑挠牡?,“你去山上給我采十種不同的草藥回來,每個什么名字,什么功效,都得說個清楚才行?!?p> “???”梵音連忙跑到老先生跟前,“好先生好先生,十種草藥我天黑前定然要回不來了,我阿娘今日包了嬌耳等我回去吃呢?!?p> 老先生不以為然,并不理會梵音,梵音只能求助般地看向青澤。
青澤收到指令,連忙道:“師父,阿音才多大,自己一個人上山天黑了遇到蟲蛇猛獸可該當如何?”
老先生撇了他一眼,“你無需為她說情,這后山藥草遍地都是,若是你去找上十樣,不消兩個時辰便能回來。何況這山上早在幾年前就沒有蟲蛇猛獸了,就算在山上住上一夜又有何妨?”
“她身為醫(yī)者,出點什么事還不能自已診治一下嗎?”
“師父...”青澤正欲開口,又被老先生打斷。
“好了,莫要再說了?!?p> 看著梵音求饒一般的眼神,青澤著實不忍心,接著道:“那我隨阿音一起去,我保證,我絕不幫她!”
老先生站起身來,“你且有你的事情要做,你今日能幫她,你能保證日后次次都能幫她嗎?”
看著老先生離去的背影,青澤只能無奈地看著梵音,“阿音,抱歉啊?!?p> 梵音此時著實是笑不出來了,“算了算了,今日的嬌耳怕是吃不成了。天黑之前若我回不來,還要勞煩青澤哥哥與我阿娘說一聲,莫叫她等我等急了?!?p> “好你放心?!鼻酀蓭丸笠魧⒈澈t背好,“若與蟲蛇該用什么草藥還記得嗎?”
梵音機靈地笑笑:“這個你放心,別的不敢說,保命方面誰也敵不過我。”
青澤忍俊不禁,摸了摸梵音的頭,“好了,快去吧,盡快回來。”
說罷梵音便一蹦一跳地朝著山上的方向去了。
他們本就在京郊,是鐘胥山腳下的一個小村鎮(zhèn),這鐘胥山上遍地草藥,長得都極好,尋找十種不同的草藥,按理來說并不是難事,偏偏梵音這些年學藝不精,草藥都認不全。
梵音知道老先生和青澤對他極好,母親支持她留在醫(yī)館,也是為了讓她有個傍身的本領,以后不至于餓到自己。
只是梵音不知怎么回事,別的東西一學就會,偏偏面對這些草藥就頭大的要命,那些醫(yī)理、藥理知識更是怎么讀都不進腦子。
梵音到了山上的時候已經(jīng)是正午了,又餓又困,太陽還熱辣辣的曬著。
算了,還是先睡個午覺吧!
于是找了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將背簍放在樹下,三下五除二地就爬到了樹上,靈活地如同一只猴子。
摘了一片樹葉蓋在她巴掌大的臉上,梵音就這般睡去了。
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竟然太陽都要落山了,看著天邊一片紅霞梵音暗道不妙。
壞了!天黑之前回不去定又要被先生責罵打手板了!
梵音連忙做起來,正欲下去,卻見到樹下端坐著一個白衣男子,約摸著十六七歲的年紀,衣服面料看上去價值不菲,就連頭上的白玉簪都是上好的料子,他此時正在樹下打坐養(yǎng)神。
梵音蹲在樹枝上大量著他,見他好像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一般。
“喂,你是誰呀?”
那男子聞聲抬頭,梵音與他四目相對,半晌無言。
他的眼神熾熱又純粹,看著梵音竟如同早就相識一般。他的神情中沒有一絲絲驚訝,反倒是透露著一種久別重逢的欣喜。
梵音被他那雙純凈如水的眼睛看的渾身不自在,吞咽了下口水,又繼續(xù)問道:“你..你是誰?為什么在這里?”
只見那男子才反應過來一般,回過神來笑笑,“好久不見啊,梵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