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城下也好不到哪里去,這座城池沒有護城坑,所以下方是一片平地。平地上到處都灑滿了鮮血,散落著折斷的箭矢,以及石頭,油漬等等戰(zhàn)爭的痕跡。
而齊軍的諸多甲士則聚集在齊營營門前,分作各隊。各自坐下,遠遠的有點看不清楚,但依稀似乎是在吃飯。
宋宇看了看天色,上午才過了一半,按照常理吃飯自然有點早。但是士卒游走在生死之間,消耗特別大。
一天吃五六頓飯完全不出奇。
而遠處的齊軍旌旗仍然威風(fēng),黑色紅字的“齊”字旌旗,田豹,滕虎等將軍的旌旗,隨風(fēng)舞動,張牙舞爪。
一股氣勢迫人而來。
宋宇越來越覺得此人之強。對于這一次的守備,宋宇也越發(fā)的擔(dān)心了。
“要不?還是先投入親兵力量,幫忙一起守城, 否則釀成大禍,悔之晚矣?!备鶕?jù)原身的記憶,宋宇還有一只十分強悍的親兵部隊。
這批部隊原本是軍師王詡特地訓(xùn)練出來的鷹衛(wèi),鷹衛(wèi)的人數(shù)不多,只有三千余人,但這批部隊上可馬戰(zhàn),下可步戰(zhàn)。也算是當(dāng)時之中的一流部隊,不過,這批部隊卻被大夫王賁帶走攻打莒國了,現(xiàn)在接到王令正在緊急撤回,還在路上沒能趕回來。
因為原身非常討宋襄王的喜愛,所以說宋襄王特意分出了一批鷹衛(wèi),當(dāng)宋宇的親兵部隊,這親兵部隊人數(shù)不多,只有八百余,但這是他們宋國最精銳的一批部隊。
宋宇伸出手來輕輕的捏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眸中流露出了思索之色。說做就做,宋宇轉(zhuǎn)頭看向霍戈,一臉詢問之色,“霍將軍不知是否需要我的清兵部隊來協(xié)助將軍守城?”
“多謝公子好意,”霍戈朝著宋宇深深的做了一揖,“以三萬精兵,依靠堅固的城池。抵抗田豹,滕虎的十萬強大步軍,乃是您與王詡先生一起訂制的計劃。您的親兵戰(zhàn)斗力十分強悍,是作為最后一擊的力量。如果現(xiàn)在過分動用,那么以后的威力就會減弱。而且清兵部隊人數(shù)不多,不適合這種大規(guī)模的守城戰(zhàn)斗,適合出奇兵,一擊制敵?!?p> 霍戈深呼吸了一口氣,雙手抱拳深深的彎下腰來說道。隨即他單膝跪下,身上甲胄的鐵片發(fā)出了清脆的撞擊聲,膝蓋最終放在了布滿了血跡的地上?;舾晟钌罟虬莸?“雖然敵人確實很強大,但這不是借口。末將請繼續(xù)鎮(zhèn)守城池,戰(zhàn)至一兵一卒,保證抵抗住田豹的猛攻。“
宋宇臉上卻露出了咄咄逼人之色,眸光如炬的看向霍戈,沉聲問道:“你保證能堅持得住嗎?要是被田豹攻破城池,國都陷落,那又該怎么算?“
軍法之前一切平等,宋宇雖然欣賞霍戈,但是在這緊要關(guān)頭,卻不會容忍失敗。尤其是他自己要決定自己守城的。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被舾隂]有任何猶豫,沉聲說道。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贝藭r此刻四周士卒雖然勞累,但也注意著公子與自己將軍的一番對話。
而霍戈領(lǐng)兵對待士卒十分好,可以說得人心。再加上原主在這軍隊中,也有著很高的威望,所以在這一批士卒的心中,等于是擎天柱一般的存在。
他們一時間也激發(fā)起了心中奮戰(zhàn)之情,一個個從地上站起,單膝跪下,齊齊說道。人山人海,一位位堅毅強健的士卒。
一股股堅強,猛烈的氣勢升騰而起。這一支軍隊進一步成長了。感覺到這股決心,這股氣勢,宋宇的臉上露出了少許笑容。
有將有軍如此,有什么好不相信的呢?
“好,那我就給你這次證明的機會。抵擋住田豹一個月,一個月內(nèi),我也不會辜負你的堅持,破了這于田豹?!?p> 宋宇深呼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
局勢這么緊張,而霍戈請戰(zhàn),確實是有一種任性的感情?;舾晷闹幸呀?jīng)有被拒絕的覺悟,而此時此刻宋宇卻答應(yīng)了下來。
一股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一股要證明自己的心情油然而生,一股更加強大十倍的氣勢,從霍戈的,身上迸發(fā)出來。
……………………
南方江東大營。
“齊”字旌旗掛在營門上方,隨風(fēng)飄飄,貴氣非常。山東強齊,如此顯赫。大營內(nèi)的布局,也是縱橫寬闊。
各自小營內(nèi),掛著一位位將軍的旌旗,環(huán)環(huán)相扣,殺機無窮。
這是一座極有利于軍隊調(diào)動,既有利于防御的軍事要塞。這是這時代戰(zhàn)爭的最高杰作。
此時此刻,中軍大帳內(nèi)。田豹身披一身銀甲,身后披著一件同樣顏色的繡袍,腰間掛著一柄寶劍
他坐在榻上,手握腰間劍柄。儒雅俊秀的他,此時此刻份外的有氣勢。與之對坐的則是一位位熊虎之將。
滕虎,司馬奉,匡章,父成,田陵,田盼,韓聶,田居,黔錚等等,無一不是一方英杰。
望著這一幫頭角崢嶸的英杰們,田豹的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抹淺笑。山東之地,臥虎藏龍。
此真姜家之虎臣也。
深呼吸了一口氣,田豹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然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喝道:“宋王大好頭顱正在城中等著,誰能為升城督,為我攻破這座城池,拿下宋王的頭顱?”
升城督。乃是攻城戰(zhàn)之中的主角,首要條件是驍勇,但是光驍勇是不行的。在場眾人齊刷刷的將眸光看轉(zhuǎn)向了同一個方向。
滕虎。
論起攻城,在場之人無一不甘拜下風(fēng)。
“哈哈哈哈哈!”滕虎大笑了一聲,笑的肩膀上的銅質(zhì)虎頭顫動不已,十分的瘋狂,一分的意氣風(fēng) 發(fā),青春飛揚。
滕虎是花俏的男人,也是鋒芒畢露的男人,更是喜歡出風(fēng)頭的男人。大笑一聲之后,他沖著田豹一躬身,然后便昂首挺胸,在眾多同僚敬佩的眸光之中,走了下去。
田豹知道滕虎下去準(zhǔn)備了,身為齊國的御用升城督,滕虎自有一套屬于自己的裝備。接下來就是攻城將的人選了。
田豹從滕虎的背影中收回眸光,然后看向了在座的將軍們,吐字清,份外有殺氣道:“匡章!”
“末將在。”下方的匡章轟然應(yīng)喏一聲,從座上起身來到中間位置,對著田豹躬身行禮。
“你為第一將,時間是一個時辰?!?p> 田豹下令道。
“喏。“匡章的應(yīng)喏聲更加嘹亮,整個人的氣勢攀升到了極點,之后豁然收斂,轉(zhuǎn)身而去。
匡章離開之后,田豹的眸光在下方的將軍們之中巡視了起來。被田豹看到的將軍們,紛紛昂首挺胸,躍躍欲試。
眾人都知道這是一場車輪戰(zhàn)。每一位將軍率領(lǐng)自己的本營軍隊攻打城池一個時辰,然后換上下一位一起上。
這升城督非滕虎莫屬,第一將則屬大將匡章,接下來的第二將嘛。在座的將軍們互相看了一眼,一個個都非常的不服氣。
縱使年紀(jì)還小的田居,也是自認(rèn)為強悍無匹。
在座之人,皆是大齊虎臣,一方豪強也。當(dāng)然,也不全是將軍們是這個樣子的。當(dāng)中便有一位白發(fā)老將,瞇著眼睛,仿佛在懶洋洋的曬著太陽的老頭。
田豹的眸光從這老將軍的身上越過去,但最終還是投在了這老將軍的身上。田豹看向這老將軍的眸光,有些不自然。
這老將便是司馬奉。
田豹與司馬奉不和。
田豹長的美貌,學(xué)問出眾,談吐也是風(fēng)趣儒雅,更可怕的是英氣杰出,被齊王稱作是“萬人之英 ”
而司馬奉老將軍資格很強,乃是齊武王時候就存在的老將。輔佐齊文王,齊昭王兄弟建立起了大齊基業(yè),戰(zhàn)功赫赫。
便是齊昭王見了,也要尊稱一聲司馬公。
這老頭看我不順眼。
田豹的臉色有些不自然,心里邊有些不爽。但是又不得不服,這老將軍的威力很強,老而壯猛,匡章,滕虎之后為之冠軍。
“咳!”田豹輕輕咳嗽了一下,呼道:“司馬公,第二將便是您老了?!?p> 司馬奉聞言瞇起的眼睛更瞇了起來,只留下了一抹縫隙,上上下下的掃了一眼田豹,然后勉為其難的沖著田豹拱拱手,十分不客氣的起身走了出去。
在座之人,沒人插嘴。
將帥不和,人盡皆知啊。老將軍這是非常不服氣,年紀(jì)輕輕的田豹位置在自己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