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犯了錯,就要認(rèn)
營業(yè)廳不遠,來回也就十幾分鐘。
很快,吳琴就回來了。
眼中透出著幾分喜悅。
吳琴說道:“給我兩天時間,我把我媽安頓好就去找你們?!?p> “好。”
張延豐點點頭。
隨即說了個地址,幾人就走了。
下了樓,外面明媚的陽光和吳琴家中狹小陰暗的環(huán)境簡直是兩個世界。
不知道為什么,待在吳琴家中張延豐感帶特別的壓抑。
或許是人的共情心吧。
來到樓下,姜佩佩終于按捺不住了。
嘟著小嘴沖張延豐說道:“你干嘛答應(yīng)她那么多條件?她還說再等兩天,你也不怕她跑了?!?p> 稍稍沉默了一下,張延豐說道:“沒事的,她不會?!?p> 姜佩佩這個富家大小姐是永遠不會懂,人窮的時候到底能付出什么代價。
五年前吳琴能為錢賠了身子,五年后,為了錢坐牢她也不怕。
她是一個孝順的姑娘。
為了她母親,她也不會跑的。
或者說,所有的一切她都是為了母親。
他不知道吳琴的母親得了什么病,但他估計不是什么小病。
富人生病不過是個小插曲,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事。
而窮人生病就是要命。
因為一場大病傾家蕩產(chǎn)的不在少數(shù)。
雖然他不支持吳琴的做法,但他理解。
姜佩佩側(cè)著頭偷看著張延豐。
她想不明白張延豐為什么這么說,但她感覺張延豐懂得好多。
似乎發(fā)現(xiàn)了姜佩佩的眼神不對,張延豐瞪了她一眼。
任何苗頭,都要掐死在腹中。
“哦,那咱們走吧?!?p> 似乎會錯了意,姜佩佩莫名的有些雀躍,也沒再問下去。
哼著小曲就在前面走著。
這個姑娘,似乎喜怒都在臉上,從不掩飾,也不會掩飾。
.............
明月當(dāng)空,燈火萬盞,萊源這個小城市的夜比起白晝也不逞多讓。
路邊的綠化很漂亮,經(jīng)常有人駐足拍照,擺個漂亮的姿勢,然后喜滋滋的看拍的效果怎么樣。
也有一對對情侶依偎著在路邊慢慢踱步,說著熱戀男女中的一些私密話,不時還發(fā)出笑聲。
也有人在路邊的夜市攤高談闊論,幾個人聊的起勁。
“黃哥,你看。”張延豐手指著這一切,“你說生活這么美好,為什么還有人過得那么苦。嗯...今天的酒也挺苦?!?p> 黃老板輕笑著搖頭:“怎么著,今天感覺你不太對勁?。俊?p> “沒事,就是突然不知道為什么,感覺狀態(tài)不太對?!?p> 并不是張延豐矯情,也不是他圣母,看不得人間疾苦。
而是今天吳琴的事讓他想起了自己父親生病的那一段時間。
那時候村里老一家的人都不肯借錢,怕還不上。
母親幾乎是快跪下了都不行。
幾萬塊錢多嗎?
不多。
少嗎?
也不少。
應(yīng)了那句老話,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只找苦命人。
父親工錢沒要回來,又突然生病。
家里的積蓄一下子都用光了。
似乎不好的時候什么難事都集中在一起了。
張延豐那個時候才十幾歲,說出來可笑,他甚至動過做一票的想法。
人被逼急了真的什么都能做出來。
所幸,他父親為人不錯,雖然沒出五服的三嬸不借,但幾個工友和村里的幾個鄰居湊了點錢給他們用。
這種情況和吳琴何其相似。
區(qū)別就是,張延豐有人拉了一把,吳琴沒有。
所以他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未經(jīng)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張延豐經(jīng)歷過了,所以今天他在吳琴家中才沒有怎么說話。
他知道吳琴需要錢,沒有這檔子事,她也會找別的來錢門路。
可一個女孩子家,能有多少來大錢的路子?
不外乎那幾樣罷了。
恰逢此事,劉奇的事剛好把他們連起來了。
不如順?biāo)浦鄣哪軒鸵话丫蛶鸵话寻伞?p> 當(dāng)然,吳琴該付出什么的代價就是這么樣,這個不能有所改變。
同情,和堅持法律的公正并不沖突。
該判幾年就幾年,一天不能少。
“來,黃哥,喝酒!”
張延豐似乎突然心情變好了,大笑著說道。
黃老板有些詫異:“你這又怎么了?突然心情就好了?”
“沒什么,只是覺得生活已經(jīng)夠苦了,不能再自己苦了自己。要多想些開心的事。”
張延豐突然豪氣大發(fā):“人生不過忙忙碌碌幾十年,想那么多做什么?父母安康,然后好好享受享受生活才是正確的?!?p> 黃老板也是笑了起來:“你這心態(tài)可不像是二十多歲的小伙子。按道理來說你這個年紀(jì)正是想著怎么奮斗的年紀(jì)?!?p> “奮斗歸奮斗,享受歸享受,不沖突。
你看別人辛苦奮斗幾十年,到老了也不一定有時間享受。
我這一邊奮斗,一邊享受,少走了幾十年彎路呢!”
張延豐眨巴了下眼睛,開起了玩笑。
“說得對!”
黃老板佯裝很有道理的樣子:“辛苦你長這么大還不能享受享受了?來,接著吃,接著喝!”
開了幾句無傷大雅的玩笑,張延豐又說起了劉奇的事。
“黃哥,你說吳琴要是指認(rèn)劉奇的話,他能不能進去,進去的話能判幾年?”
黃老板沉吟了一下,說道:“不好說,我對這個也不了解,估計不會少,既然那個錢森是冤枉的,而且還蹲了五年大牢,于情于法那個劉奇都要進去。至于頓幾年就不好說了。
而且,劉奇進去,吳琴也要進去。
這個她自己也知道。”
張延豐點點頭,估計吳琴也有贖罪的心思吧。
犯了錯,就要認(rèn)。
他同情吳琴,不代表吳琴做得對。
不然錢森又有誰可憐?
有苦衷的人多了去了,可不能做的事,還是不要做。
做了,就要想好付出的代價。
明月當(dāng)空,那是屬于每一個人的。
而那萬盞燈火,卻是獨屬于一個又一個家庭的。
................
翌日。
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著,路面上猶如被打了一層蠟,反射著路上行人和車輛的倒影。
吳琴站在馬路邊上,輕撫著臉龐。
低頭看去,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臉龐似乎比以往多了幾分生氣。
她在想,這一天終于來了。
沒人知道,她內(nèi)心的愧疚,不安,究竟折磨了她多長時間。
賺劉奇的十萬塊,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做那種事。
不知何時,路面倒映的臉龐上多了兩行清淚。
淚珠一滴一滴滴在路面上,濺起了一滴滴水花。
倒影也是被打碎,形成一圈圈波紋。
她流著淚,笑著對已經(jīng)看不清的倒影道。
“吳琴,你可真是一個廉價的壞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