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在滴血

　　可大概是云若初以前不會經(jīng)商的名聲太過響亮，大多數(shù)人都不相信云若初三個月之后能將所有月銀發(fā)給他們。畢竟這只四個月的月銀都要發(fā)不出了，再積累三個月豈不是更發(fā)不出來，他們才不當這個傻子，還是眼前先拿到月銀再說。

　　若是如今站在這里的是云老爺，他們肯定就會好好思量一下，可現(xiàn)在說這番話的是云若初，就直接打了很大折扣。

　　又等了一會兒之后，見再沒有人從隊伍里面出來，云若初這才坐下。

　　其實她也能夠理解，普通人家若是幾月沒有進項，那生活都要過不下去了，怎么可能再這么干干下去。

　　可她這么做，也是想到了這一層了的，能相信她留下來的，她會酌情給夠每月的生活費，剩下的就先欠著，等她這邊能三月之后夠周轉(zhuǎn)過來，便一塊兒發(fā)了。

　　當然，若是三個月之后她沒辦法救活蓉城的商鋪，這月銀自然也會想辦法發(fā)下去，她也不愿當那不給農(nóng)民工發(fā)工資的無良老板。

　　而對待那些此時來討債的人也是一樣的，天下的商鋪如此之多，也不是非要和這些人合作。可既然人家來要債了，那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她也不會去回避。

　　見云若初坐下，葉蕭墨也跟著在桌子一側(cè)坐下，兩人便開始核查來領(lǐng)月銀的工人的憑證。

　　還別說，這一檢查下來，還真有十幾個人是來渾水摸魚的。

　　云記用人都會在雇人之時開具憑證，用的是經(jīng)過處理的專用紙張。這紙張的四角都有一個不顯眼的“云”字凸起，有點類似于現(xiàn)代的鋼印，據(jù)說是云父搗鼓出來的，并沒有將這門手藝外傳出去，只用于云記紙張標記，防止有人造假。

　　雖然只要摸一摸四個角，但這工作量也是挺大的，再加上周管家那里點銀子的速度稍慢一些，把來領(lǐng)取月銀的工人和來討債的債主全都打發(fā)了之后，已經(jīng)到了申時，中午他們也就在門前吃了兩個肉包子，還是一邊吃一邊做事。

　　見終于沒人了，大家伙也不嫌累，都開始迅速地收拾東西，往府里搬。

　　云若初起身，輕輕動了動有點酸軟的手，而后來到周管家身邊，他正指揮著幾個人將木箱搬回去。

　　“周叔，可還剩銀子？”云若初拿起賬目查看。

　　其實月銀并沒有發(fā)去多少，畢竟能來的人也有限，也就發(fā)了一萬多兩銀子而已，主要的是后面來討債的，云若初粗略地問了問，據(jù)說是為了給工人發(fā)月錢和后面幾個月為了維持店鋪欠下的，來了有九人。

　　檢查過欠條確實是云記欠下的，并且借錢的人不同，但都是帶著云記的私章去借的，對方也就信了。

　　如果她沒有記錯，云記的私章云府似乎是在半年前給了她那兩位好叔叔代為保管。這枚私章可限額調(diào)動云記的銀錢，號令云記的所有管事……用處很多，只一項，不能作為變賣云記鋪子的憑證。

　　想要變賣云記旗下的鋪子，需得云父的私章加那個隱形的印章才行，也就是俗稱的“鋼印”。這些都是過了官府明面的東西，所以就算是契約偽造隨便蓋個印也不行。

　　“回小姐，還剩五十兩銀子?！敝芄芗椅邋V十兩的銀子遞給云若初。

　　十七萬多兩銀子，如今也就只剩五十兩，云若初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以前云家有錢沒什么，現(xiàn)在沒錢了，可不就讓人覺得心痛么！

　　“周叔，府里的開銷如何？”云若初又問。

　　現(xiàn)在也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總要解決生活才是。

　　“不瞞小姐，不算這五十兩，府里如今剩下一百一十兩銀子，今晚全府加菜肯定是夠了，接下來的一個月省著些也夠花，只不過這個月的月銀怕是發(fā)不出來了?！敝芄芗覔u搖頭，如實報出來。

　　如今能賣的東西基本上都賣了，那幾樣一下賣不出去的，當鋪也不收的，接下來倒是可以再找找買家，否則這府里的奴仆就只能全部遣散，養(yǎng)不起了。

　　“那就在那些一下賣不出去的的東西里撿兩樣貴重的，這大半月再找找買家，無論是這個月還是下個月，都不能虧了大家。”云若初的想法和周管家是一樣的。

　　但是這云府又不能放任不管，所以下人還是要留著的，既然如此，三月十八天香居重開，就只能成功，決不能失敗。

　　到時可要讓人看緊了，不能讓人來搞破壞。

　　“老奴知道了！”周管家應(yīng)聲。

　　其實這幾日他出去賣這些貴重東西的時候受盡了白眼嘲諷，但他不想告訴云若初。云若初如今已經(jīng)夠艱難的了，怎能再拿這些小事來讓云若初添堵。

　　葉蕭墨低頭站在一旁不說話，眼神微閃。

　　他知道云府如今艱難，但沒想到竟然連生活的銀子都沒有了，這么偌大的一個云府，雖然發(fā)賣了小半下人，但剩下的也是要吃喝的，再加上還有一些其他方面的開銷，還真是省著些才堪堪夠本月的花銷。

　　或許，云府拿出去賣的東西……

　　“小姐，呂彥和呂正揚來了！”鄧嬤嬤看見不遠處的兩人，向云若初提醒到。

　　呂彥按照云若初的吩咐，回去就寫了告示貼在城中許多地方，對此城中的人褒貶不一。不過大致上都持著好奇的心思，有人遇到他還會問那內(nèi)容是何意，他也只是神秘地笑笑，回一句到時候就知道了。

　　至于要新推的飛龍湯，感興趣的更是不勝凡幾，遣人來問的富貴人家更是不在少數(shù)。今年四月便是大昭三年一次的科考，這樣寓意好的名字，大家都想要搏一搏彩頭。

　　“呂叔，呂大哥，可是天香居重整有何難處？”見兩人過來到了近處，沒等兩人出聲，云若初率先問到。

　　那榛雞因為有呂正揚的朋友提供的消息，于前日就已經(jīng)帶回十幾只，并且和當?shù)氐霓r(nóng)家簽了協(xié)議，只要能捕到活的榛雞，天香居皆以三百文一只收回，但要是成年的榛雞。

　　至于這價格，已經(jīng)是天價了，歷朝歷代的雞貴重時，大約也只一貫錢一只，一只好幾斤，這榛雞，最大的，也就一斤而已，多數(shù)在四百克左右。

　　而菜譜前日呂正揚回來的時候也給他了，今天兩父子過來，只能是為了天香居整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