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旭坐著八個小太監(jiān)抬著的龍輦到了皇極門外,然后按照記憶往皇極門內(nèi)御座走去,剛進門,便看見了皇極門上廊內(nèi)正中設的高高的御座,天下人謂之“金臺”?!敖鹋_”的臺階叫丹陛,丹陛左右兩邊鐘鼓司奏樂,殿陛門楯間列“大漢將軍”,皆著明鐵甲胄;
當周旭親眼看見這些布置而心里吃驚時,鐘鼓司開始奏樂,聲音堂皇宏大,周旭驚醒,隨之按朱由檢的記憶,徑直走向御座。當他坐在御座上后只見有錦衣衛(wèi)力士張五傘蓋、另有兩名宮女各自手握大團扇,聯(lián)翩自東西升立座后左右,周旭感覺天一暗,便看見錦衣衛(wèi)站在身后,傘蓋不多不少、正正好好的把他全身罩住,且不罩到其他人一點。
丹陛底下的太監(jiān)看見皇帝安座后,握住手里粗大的鞭子,用力一甩:“噼(pia)”的一生脆響,鴻臚寺官員聽見隨即大聲唱道:“入班”;只見宮門兩邊的小門各自涌出來黑壓壓的一大群人,身穿或緋或青朝服,全部進入后開始找各自的位置。
位置固定后,鴻臚寺禮官又“唱”道:“跪,一叩首,山呼吾皇萬歲”
群臣跪下磕頭,身體直起來后跪著大呼道:“吾皇萬歲”
鴻臚寺禮官:“再叩首,山呼萬歲”
群臣繼續(xù)磕頭,身體直起來跪著繼續(xù)大呼:“萬歲”
鴻臚寺禮官:“三叩首,山呼萬萬歲”
群臣再次磕頭,身體直起來跪著大呼:“萬萬歲”
鴻臚寺禮官:“禮畢,起身”
群臣起身。
周旭在御座上看著底下演繹的宏大一幕,激動的頭上的青筋都跳出來了,兩眼放出像狼一樣的光芒,雙手不自覺僅僅握住,心里想:“怪不得所有人都想當皇帝,怪不得所有當了皇帝的只有死了才會讓下一代繼位,只是這眼前的一幕就讓人陷在其中無法自拔啊,太TM的爽了,這吸引力誰能扛得住啊?朱由檢,你要不別回來了,這皇帝寶座我替你坐了…………”
王承恩看見皇帝呆呆的發(fā)愣,不由上前小聲提醒到:“陛下?”
周旭被他叫醒,不由得想了想自己該說什么,然后說道:有事啟奏”
王承恩聞言,退后了兩步,轉(zhuǎn)身面向群臣朗聲道:“陛下有旨,有事啟奏”
群臣聞言,都沒有動,靜靜的等著。
過了一會兒,內(nèi)閣首輔黃立極出班,拿出一本奏折上奏道:“啟奏陛下,老臣自神宗三十二年入仕,至今已近25載,已年近六十,如今自感身體老邁,精力大不如從前,請求致仕,回鄉(xiāng)頤養(yǎng)天年,望陛下恩準?!闭f罷,跪地磕頭,然后雙手將奏折高高舉過頭頂,等待周旭的回應。
周旭并沒有回答,而是腦子里想著:“朱由檢的記憶里這個老倌已經(jīng)上了兩道致仕奏折了,加上眼前這道奏折,已經(jīng)三次了,按照這樣的情況來看的話他應該是真想走,因為其一他已經(jīng)到達文臣的巔峰了,在無所求。其二,這貨是貨真價實的閹黨之一,他也害怕了。現(xiàn)如今閹黨還未說如何處理,在這時候他急流引退的話,哪怕他再如何,按照之前的朱由檢的想法也得給一個善終。原因么,黃立極是一個四朝老臣;現(xiàn)如今的文官之首,又如此知進退,而且最重要的是:朱由檢當皇帝是他最先提出來的,崇禎的年號也是他想出來的,否認他就是間接的朱由檢當皇帝的合法性,所以他肯定是要給個善終的。但是自己現(xiàn)在還沒理好思路如何理順朝堂,然后摸魚躺平,他這個首輔一走,肯定又要亂套,那自己以后要比現(xiàn)在更累,而且主要的是——這人是妥妥的閹黨而且屁股底下及其不干凈,這樣的話比較聽話。”
想到這,周旭安慰道:“首輔何出此言,首輔身體現(xiàn)如今康健,偶有小恙朕會派御醫(yī)前去醫(yī)治,首輔無需擔心。
且朕未及弱冠登基,是首輔首先倡立朕,朕的年號崇禎也是首輔所思,現(xiàn)如今對于朝政還有諸多不懂,正式需要首輔多多教導之時,還望首輔不要棄朕而去。”
黃立極聽到周旭這么說,心里立即明白周旭的潛意思:放心,朕不會把你怎么樣,好好干活搬磚就好,如此,他也不再堅持,回禮道:“多謝陛下承蒙不去,臣安敢不盡心竭力以報皇恩。”說完,施禮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隨后又有兩名臣子上報兩件小事,都被周旭打入內(nèi)閣討論了,本來以為沒事了,周旭都快宣布退朝了,結(jié)果一件又出來了一個臣子,然后他的一句話點燃了整個大明官員圈。
只見一個穿著青色官服的官員出班奏道:“啟奏陛下,臣都察院御史劉懋彈劾魏忠賢結(jié)黨營私、冒領戰(zhàn)功、殘害忠良等二十四項大罪,望陛下明察?!闭f罷,跪地磕頭,將奏本高高舉起。
周旭一愣,再看看底下全部面色大變的官員,但是卻沒說話。而是心里想道:“狠人啊,沒有和任何人通氣,就敢直接上奏,孤臣啊”想到這兒不由臉上一笑,略帶笑意的說道:“愛卿心憂國事,朕心知矣,只是忠賢已發(fā)配南京守陵,豈可朝令夕改,愛卿退下吧?!?p> 劉懋聽到周旭略帶笑意的話沒有再說,直接退下回位置了,因為他誤會了周旭的意思了。
周旭的意思僅僅是放過魏忠賢了,而劉懋以為周旭的潛意思是魏忠賢放過了,但是他的那些黨羽還在;顯然朝廷里的其他官員也誤會了
而后周旭直接宣布退朝,回后宮去了。但是群臣就炸了鍋了,回去之后都立刻寫奏章。閹黨的忙寫奏章自辯和舉報,不是閹黨的忙寫舉報,反正是一片忙碌啊,而這股颶風還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吹向大明的各個角落…………
而周旭回到乾清宮時周皇后早已經(jīng)撤退回坤寧宮了,周旭此時還不知道他已經(jīng)點燃了大明的官場,此時的他還慢慢地回味著被眾人山呼萬歲的一幕,這時,王承恩端著一堆奏折走了進來,施禮道:“陛下,這是內(nèi)閣送到司禮監(jiān)的奏折,請陛下批閱?!?p> 周旭一看這些奏折臉色一苦,欲哭無淚,轉(zhuǎn)而說道:“讓司禮監(jiān)秉筆把重點圈出來?!?p> 王承恩說道:“陛下,已經(jīng)圈出來了”
周旭:“好吧,朕看看?!?p> 才批了兩本就已經(jīng)受不了了,因為字太多了,而且這也太累了。得想個辦法啊,他不經(jīng)意間的看到了王承恩,心里忽然有了一個想法:司禮監(jiān)把奏章整理好了,分門別類的上報給王承恩,再讓王承恩把重點轉(zhuǎn)述給自己不就好了么?至于像之前朱由檢那么干所有的奏章都從頭看到尾,周旭想都沒想過,要是他有這么能吃苦的話,當初也就不會考了個大專然后進廠子了。
周旭對王承恩說道:“承恩啊,你現(xiàn)在提督司禮監(jiān),以后你負責把內(nèi)閣給出批閱意見的奏折整理出來,然后挑出重要意思,簡明扼要的轉(zhuǎn)述給朕,?!?p> 王承恩聽見這話,嚇得渾身一哆嗦,急忙跪地道:“陛下,奴才何德何能啊,而且司禮監(jiān)現(xiàn)在諸事紛亂,各個心不在焉的,辦事效率不大,奴才豈敢擅專啊,陛下開恩啊?!?p> 周旭聽見這話,不由惱怒道:“就這么定了,然后朕再給司禮監(jiān)換換人,把司禮監(jiān)安定下來,現(xiàn)在,抱著這些奏折,去司禮監(jiān)整理這些奏折大意吧?!?p> 王承恩一聽這話,只好接旨。
為什么周旭敢把這事交給王承恩?不是因為他是周旭身邊的近侍,而是因為王承恩是歷史上僅有的幾個有正面評價的太監(jiān),史書上說他為人正直,不貪錢、不仗勢欺人,而且對崇禎忠心耿耿,不論崇禎做的事是對是錯,他都支持,就連崇禎皇帝自殺他都陪著,而且他也是明朝唯一一個以宦官身份陪葬的人,周旭要是不信他,還能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