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不可小覷的敵方統(tǒng)帥

　　周安一番折騰下來，已是累極。周靈將他的居所安排在離自己寢宮最近的一方庭院內(nèi)，看著周安睡著，周靈才輕輕關(guān)上門離開。

　　“彩雀?！?p>　　周靈對早在一旁等候的彩雀吩咐：“近日我的殿內(nèi)，都不要出現(xiàn)帶紅的衣裳物件。還有那件紅袍，收了罷?！?p>　　那可是周靈上朝時要穿的衣物，彩雀睜大眼：“陛下，那紅袍……”

　　周靈搖頭。

　　見她執(zhí)意，彩雀也只好將話吞了，行禮告退后就去做周靈吩咐的事情。

　　周靈才批閱奏折沒有多久，門外就傳來齊若求見的通報。

　　不必周靈多說，一旁的凌云移步，給齊若開了門。

　　“陛下，您見了小公子？”

　　“嗯?！?p>　　齊若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周靈的面色一下就沉了下去：“那個蘇管家呢？”

　　“劉瑞將軍收到命令前去的時候，已然自盡了?！饼R若答道。

　　凌云還補了一句：“知道是陛下下令?！?p>　　“哼，倒算他聰明?！?p>　　周靈臉上帶了一絲惋惜。

　　看來是清楚周靈的手段，也明白自己這么對待一個皇子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與其活得生不如死，倒不如給自己一個痛快。

　　“陛下，不是臣多嘴?！?p>　　糾結(jié)好片刻，齊若才上前進言：“小公子于陛下，始終是個威脅?！?p>　　周斌已死，只剩下個周靈，她現(xiàn)在勢大，是慢慢有許多人開始臣服。畢竟大家都知道，周毅就只剩周靈一個血脈了?？芍馨仓灰€活著，消息遲早流出。

　　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

　　再加上齊若見過周安模樣，那與周靈很是神似的模樣，肯定惹人懷疑。加之周靈不曾談婚論嫁，又結(jié)合周安的年紀(jì)，他是梅妃生前最后一個孩子的皇子身份，不難被查出。

　　如果周靈不再是周毅唯一的血脈，那蠢蠢欲動的野心家們，可太多了。

　　其實他們都明白，最穩(wěn)妥的辦法，就是讓周安此人，永遠(yuǎn)消失世間。

　　知情人，除了周靈幾個心腹，早就都見了閻王。

　　周靈一向殺伐果斷，可在這本該最果斷的事情上，她卻心軟了。

　　“他是我親弟弟。”

　　周靈知道齊若的意思，停下批閱奏章的手，對他說道。

　　與周斌不同，這是她同父同母的親血脈。除卻周毅，世上唯一最親密的人。

　　“小公子的身份太過敏感，已經(jīng)走到這個地步，陛下不該心軟?！?p>　　齊若也明白自己的話殘忍，甚至冷酷。

　　可他懂周靈。

　　她走到今天這一步，太過艱辛，周安可以輕易摧毀她來之不易的勝利，他不想再看她承受什么傷害。

　　周靈頻頻黛眉，而凌云，這一次，也不再站在齊若身邊。

　　凌云對于這般殘酷行徑，從臉上都可見的厭惡，他對齊若說道：“她想做的不是那種皇帝。”

　　莫說齊若，連周靈都對凌云的話感到不可思議。或者說，是被他如此了解自己的心思，而倍受震驚。

　　“如果她是那種人，你，我，彩雀，現(xiàn)在都是個死人?！?p>　　凌云向來話少，可一旦話多起來，往往是一針見血。

　　“齊若，我不想做一個孤獨冷血的帝王?！?p>　　周靈也早已放下批閱的奏折，她注視著齊若，神色堅定而深沉：“九五之尊，為什么一定要鰥寡孤獨一生？我向來不信命數(shù)的。”

　　她說：

　　“我有血有肉，是個人，也不覺得七情六欲有過錯。你試想，若我成為權(quán)利的奴隸，你們不會寒心嗎？那我和拓跋游烈陽奴一類有何區(qū)別？我不想像當(dāng)初被逼不得已的我一樣，去做令你們痛苦不堪的事情。”

　　齊若垂眸，只試著想了一瞬，便不敢再想下去。

　　“災(zāi)難經(jīng)歷一次就夠了，我們不應(yīng)該再重蹈覆轍?！?p>　　周靈愿意登基，真的只是為了報仇？

　　“臣明白了，不會再說第二次了。”

　　齊若比誰都聰慧，也比誰都看得開。

　　他怎么能忘了，這才是周靈，她一直都在。她的改變，也只是她在成長，而不是舍棄了做自己。

　　凌云在見到周安的時候，就知道周靈的想法，或許更早。

　　如是想著，他也意味深長地掃了眼齊若。

　　讓周靈殺周安，那斷然是不可能的。

　　周靈一直繃著的面容，這才緩和下來。

　　眼見著氣氛凝重，齊若適機轉(zhuǎn)了話題：“陛下，劉瑞將軍讓臣來稍個話，此刻，想必已經(jīng)帶著楚國的使臣往邊境趕去了?！?p>　　今天才見過人下令不久，劉瑞就立即行動了，效率之高，周靈也不禁詫異：“這么快？”

　　“北征一事，如今該是越快越好。”齊若頷首，答道；“黑鷹軍，等得夠久了?！?p>　　周靈倒也贊同，微勾唇：“看那楚玉嘴巴咬那么死，又將他們那五皇子傳得神乎其神，讓劉瑞去會會也好?！?p>　　楚玉自從不小心說漏嘴，之后不論周靈他們怎么想法子折騰，死活不肯再松口透露出一點消息?？梢犞l貶低那位領(lǐng)兵的，就會跳出來罵罵咧咧個沒完。

　　畢竟是個使臣，不可能去嚴(yán)刑拷打，面子上太過磨了楚國，人脾氣急起來，也是會拼命的。

　　“怕是勁敵。”

　　雖未見人，也查不出什么眉目，但齊若卻脫口而出最準(zhǔn)確的評價。

　　周靈眼睛里，也帶了十足的謹(jǐn)慎：“這次戰(zhàn)事，恐怕沒那般容易拿下?！?p>　　即便派出暗探，所得消息也不過寥寥數(shù)字。

　　五皇子楚卓儒，貴嬪佳氏所生，無官無勢，足不出戶。

　　母家身世顯赫的庶子，足不出戶無官無勢，那就是不爭不搶沒什么存在感。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為什么說出征楚王就讓了？還讓他掛帥，擺明了是靠他來取勝，而非單純充個門面去歷練的。

　　至于無官無勢，楚玉那廝的反應(yīng)又如何解釋？堂堂一個大官員，一聽著那五皇子，尊敬仰慕之情掩飾都掩飾不住。沒點什么本事，周靈萬萬不信。

　　恐怕是扮豬吃虎，大有來頭。

　　就拿壓境周國來說，沒誰在背后吹鼓楚王，楚王也不會如此囂張。

　　要不是周靈走了一步誰都不曾想的棋，恐怕?lián)Q了周毅那會兒，不管簽不簽協(xié)議，最后只得一個脅迫的結(jié)果。統(tǒng)帥之人，橫豎都撈得到好處。

　　“陛下?！?p>　　一直安靜聽著的凌云，忽然開口說話。

　　齊若與周靈雙雙朝凌云看去。

　　凌云輕輕抿了下唇，無比謹(jǐn)慎地瞥了一眼周靈，又很快轉(zhuǎn)開視線，似乎在斟酌話語。

　　片刻，面容上才帶了一絲尷尬開口：“劉將軍，可能……不，應(yīng)該是肯定，斗不過那個五皇子?！?p>　　冷不丁一句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fēng)的話吐出，讓齊若與周靈雙雙陷入沉默。

　　末了，凌云還極其真誠地補上一句：“陛下，我是說真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