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四國聯(lián)盟
“這次短短時日便大敗異族，宋王還覺得，那周國之力，像它表現(xiàn)的那般孱弱么？”
林驚霜那雙狐貍眼不覺咪了咪，繼續(xù)說道：“人人都說離陽四國，當(dāng)周國最為弱小，可實則，當(dāng)是那外強中干的楚國才對?！?p> 宋祈這般聽了，不覺更奇：“雖說那楚蕭殘暴，可治理臣下卻有一套，于大局而言并無影響，何來林相說的外強中干？”
當(dāng)真如宋祈所說如此么？
林驚霜的唇角隱晦地勾了勾，含了一抹諷刺：“楚國表面來看，一派祥和，風(fēng)平浪靜。可那楚玉所倚仗的，多是許氏一族，有那許楊在，楚國的朝堂，亂不到哪兒去。”
可如今，楚蕭卻是重用他人，自斷了許氏一族這強大的羽翼。
許楊之才，宋祈也時常贊嘆不已，如今再聽得舊事，還是不免嘆息一聲惋惜許楊晚年的凄慘，不過卻還是搖了搖頭，并不贊同林驚霜話語。
“林相此言差矣，雖說許楊被廢黜，可那上任的莫仕真，更不好對付，他之才華，想必林相也有所耳聞，此事……還待再商榷?！?p> 宋祈轉(zhuǎn)念一想到那動不動攪得離陽腥風(fēng)血雨的屠神，眼中就閃過一陣惡寒和忌憚，還是退卻不答。
林驚霜卻是不以為意，甚至恥笑一聲：“莫仕真之才，卻是驚天，可宋王莫不是忘了？他那廝臨陣倒戈的主兒，少么？”
林驚霜這一番話，驀然就點醒了宋祈。
是啊，這莫仕真連烈陽奴那家伙都三番兩次玩弄于鼓掌間，區(qū)區(qū)一個楚玉罷了，若是楚國墻倒眾人推，保不齊第一個離楚玉而去的就是莫仕真這邪神。
“再者，相對楚蕭，宋王不覺著那五皇子楚卓儒，才是我們真正潛藏的隱患么？”
林驚霜見宋祈神色有所動搖，自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再次扔出一道重?fù)?，談到了此次被所有人忽視，卻最為重要的楚卓儒身上。
“那位楚國的五皇子？”
宋祈有所不解：“林相何故對個初出茅廬的掛帥之人有這般高的評價？此前本君從未聽過這號人，他可有什么過人之處？”
林驚霜自是一一道來，可每一句聽在宋祈的耳朵里，都讓他的背脊不禁一陣陣的發(fā)涼。
“宋王可見過，有幾個庶出的皇子，能得許楊那般清傲才溢之人親眼站隊甚至鼎力相助的？又有幾人，有那五皇子般的氣魄，可分清當(dāng)下局勢，公然違抗軍令出兵援助周國，既得了天下美名，又令周國承情的？”
“這……”
宋祈一時間，還真就辯駁不得。
乍一看楚卓儒其人，好似平平無奇，默默無聞得出奇，相對名滿天下的莫家兄弟或者一朝登基的女帝，他就好似草芥一般的背景?？扇魧⒋巳说姆N種一一連接，又怎敢輕視了去？
只怕會如現(xiàn)在的宋祈一般，越是想，越是心驚此人的小心謹(jǐn)慎。
林驚霜并為因為宋祈的忌憚而停下術(shù)語，光是忌憚，這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楚卓儒這人，從即日起，他林驚霜定會給予足夠高的關(guān)注。
“宋王，若您是楚蕭，當(dāng)楚卓儒這廂班師回朝，對于他公然違抗軍令擅自行動的行為，面對眾多民眾簇?fù)肀Ｗo(hù)的他，您……敢罰么？”
宋祈只是太過小心謹(jǐn)慎，思慮良多，卻絕不是個蠢笨的。尤其是身為君王，此等情景反倒沒有人比他更為了解楚玉的心境與想法，林驚霜的這番引導(dǎo)和話術(shù)，可謂絕妙。
果不其然，宋祈的面色當(dāng)即就冷下，黑沉沉的：“若本君是楚蕭，只怕除了訓(xùn)斥幾句胡鬧之言，什么也罰不得，反倒還要大肆獎賞。如此……”
宋祈想到此處，忽地就亮了眉目，眼中的欣喜幾乎溢出，更透著幾分幸災(zāi)樂禍，朝林驚霜看去。
見著林驚霜肯定地點頭，宋祈這才繼續(xù)分析下去，心卻因欣喜而不住狂跳。
“如此，不論是作為被挑釁了君威的楚蕭，還是那新得勢的太子，勢必會對楚卓儒有所不滿，假以時日必是要打壓針對的，而同楚卓儒私交甚篤的許楊之孫，日子長久之后，定不會放任許氏跟著那五皇子滅亡?！?p> 宋祈頓了頓，語氣難掩激動地繼續(xù)說了下去：“故而，許氏一族勢必鼎力相助，這二人定是要爭一番的，可不論最后誰當(dāng)上楚國最后的天子，他們國內(nèi)也早以因為這番內(nèi)斗而元氣大傷，待得這個時候，我宋國與你乾國在他們最亂的當(dāng)口奇襲，這本就搖搖欲墜的楚國，只怕會一招盡散！”
林驚霜見宋祈已明白，當(dāng)即笑著起身，低頭恭賀，蓋過眼中的那一抹算計和狡黠：“宋王英明，此番，便是我乾國來相談的契機?！?p> “甚好甚好！”
宋祈朗聲大笑連連說好：“此事我宋國應(yīng)下了，具體事宜，林相可與本君不日所派之人詳商?！?p> 是的，四國中，真正孱弱的，該是這楚國才對。那周國雖說歷經(jīng)戰(zhàn)事，但幾年來的戰(zhàn)役，都是勝的，再加之那女帝不論地位還是威望，于周國都是日漸穩(wěn)固，無人可比。相對那表面衷心，背地里卻是君臣離心的楚國，這上下一心的周國，可難啃太多了。
楚卓儒與太子的奪位之戰(zhàn)板上釘釘，那楚卓儒若是個沒得野心的，便不會籠絡(luò)最為強勢的許家，他們只消在二人劍拔弩張之際推波助瀾，這不就是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好戲么？
宋祈如今，可算真真看清了真正的天下局勢，故而哪還有不應(yīng)下的道理？
一錘定音，宋乾真正意義上的一次聯(lián)盟，算是成了。
卻也意味著，這剛經(jīng)歷異族鐵騎踩踏的離陽，又要引一番血雨腥風(fēng)了。
目送著楚卓儒帶著軍隊策馬離去，直至不見身形，站在周靈身旁的凌云，這才收回目光，看向了周靈。
不過原先目光中的冰冷與忌憚，在觸及周靈身形的一瞬，便煙消云散，只余深藏的柔情與滿含的擔(dān)憂。
“陛下，您真的要同楚國聯(lián)盟么？”
此前周靈喚他上城樓，早便將與楚卓儒商議的聯(lián)盟事宜，事無巨細(xì)都悉數(shù)說與凌云聽。
收回遠(yuǎn)眺的目光，同樣看向凌云的周靈輕輕一笑，先是點點頭，后又搖搖頭。
“是要聯(lián)盟，然不是和楚國，單單是和那位五皇子罷了?！?p> “和……楚卓儒一人？”
凌云先是目光閃過疑惑不解，但轉(zhuǎn)瞬就知曉了。
周靈有多重視北郊三洲，陪伴她最久的凌云怎么可能不清楚，恐怕即便楚國到了窮途末路，周靈也絕不會讓百姓們失望，昧著良心與那殺人兇手握手言和。
如果只是楚卓儒一人，倒是說得通。
“臣明白了。”
瞧出凌云眼中的釋然，不過短短幾息，他就明白了自己的用意，義無反顧地站在自己身后。
楚蕭？周靈從來就瞧不上那位帝王。不論是楚蕭還是莫仕真，都是她周靈不死不休之?dāng)?，絕無可能握手言和。但若那楚國換了旁的人來坐，她倒覺著還不錯。
比如……楚卓儒。
周靈定定看了他半響，緩緩綻出一個俏麗的笑顏來：“最知我者，果真阿云！”
“陛下……”
那向來冷面冷心，徒留血影的鎮(zhèn)國大將軍，竟是看得癡癡了。
碧云滔天，卻斷不敵這英氣嬌人的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