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朕很可怕?
“請皇上明示!”
老將軍心頭一凜,額頭上的汗又多了幾重。
小昏君喜歡變著花樣的折磨人,他該不會要想法兒折磨他吧?
可憐他都一把老骨頭了,還有幾天就要卸甲歸田,沒想到竟不能善終。
三兩句話的功夫,老將軍連自己的后事都想好怎么交代了。
見老將軍的胃口被自己吊的差不多了,楊銘這才慢悠悠開口,“朕聽說,你跟元子枚是老鄉(xiāng),可否屬實?”
老將軍心里咯噔一下,全身頃刻間就繃直了,這大涼國誰不知道元子枚砍了小昏君的愛妃,還嚇的小昏君不舉的事?誰不知道小昏君把元子枚恨到了骨子里?
這三年,由太后和眾多朝臣力保,才保住了元子枚性命。
可元子枚的門生同黨就遭殃了,被小昏君以各種莫須有的名義打的打,殺的殺,發(fā)配邊疆的發(fā)配邊疆,已經(jīng)處理的差不多了。
現(xiàn)在小昏君忽然問及自己跟元子枚是不是老鄉(xiāng),該不會是連自己也要斬草除根吧?
這就過分了吧?
自己只是元子枚的老鄉(xiāng)。
而且,兩人還差著小一輪呢!
這小昏君該不會是閑著沒事干了,連元子枚的十族都要牽連吧?
還有沒有人性了?!
“是。”
老將軍遲疑點頭。
此時,他已經(jīng)汗如雨下了。
他很想否認(rèn)。
可他不敢啊。
出生門第,這都是明面上的事,他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總不能再回娘胎里改了自己的籍貫吧?
“果然跟元子枚是老鄉(xiāng)?!睏钽懲狭税妖堃螠惤蠈④姼白拢闷鎲?,“那你知道不知道,元子枚有什么刻骨銘心的愛好或者想做的事情沒做成的?”
楊銘一湊近,老將軍的身子就顫了顫。
他已經(jīng)蒼老的身子顯得更加傴僂了。
“對了,你還弓著腰干什么,你快坐下?。 睏钽懞鋈话l(fā)現(xiàn)老將軍竟然還站著,他立刻擺了擺手,示意老將軍趕緊坐下。
完了完了!
自己肯定要完蛋了!
小昏君又是賜座,又是這么和藹可親……
顯然是自己離死不遠(yuǎn)了。
可圣命難為,楊銘讓他坐下,他也不敢不坐,只敢側(cè)著身坐在座椅一角,顫巍巍小心問,“皇上,您要問元大人的愛好和想做的事?”
“沒錯!”楊銘點頭,“你們是老鄉(xiāng),聽說你們關(guān)系不錯,你對他也有提攜之恩,你應(yīng)該多少知道些吧?”
關(guān)系不錯。
提攜之恩?
每個字都猶如一枚枚炸彈,炸的老將軍腦袋嗡嗡作響。
看來,這次小昏君真的要對自己下手了。
被死亡的氣息威脅著,老將軍不停的擦著汗,心里想的是如何盡力將事情攬到自己頭上,保住自己九族,卻怎么都想不出來元子枚到底有什么興趣愛好。
“老將軍,你很熱?”
楊銘等了許久,終于察覺到了不對。
這天距離入夏還早的很呢,懷化將軍怎么一直擦汗?
“回皇上的話,臣不熱!”
老將軍心尖兒一顫,趕緊搖頭。
“不熱你擦什么汗?”
楊銘不大明白。
“臣有罪!”老將軍誠惶誠恐起身又要跪下,“臣不擦汗了!”
“為什么不擦了?”
“臣不敢!”
“沒事,你擦你的,好好回答朕的問題就是!”
“臣不敢!”
……
楊銘覺得心好累。
他就想問個話而已,這老將軍怎么盡說些車轱轆話?
而老將軍心里則想的是,小昏君向來昏庸,前幾天剛殺了二三十個大臣,此刻竟然連汗都禁止他出了?。?p> 一炷香后。
“老將軍,你想到了嗎?”
楊銘都等的昏昏欲睡了,打著哈欠問。
此時的老將軍已經(jīng)僵坐了許久,心里將利害關(guān)系盤算了許久,他確實知道元子枚當(dāng)年隨著先帝征戰(zhàn)南北時,曾受過一家農(nóng)戶的一粥救命之恩,元子枚這么些年也一直在暗中尋找恩人,希望能報當(dāng)年救命之恩,可一直未能如愿。
但小昏君喜怒無常,又跟元子枚有著深仇大恨,要是他把這件事說出來,會不會害了當(dāng)年的農(nóng)戶?
一年之差,事關(guān)幾條甚至數(shù)條性命,他不敢隨意張口。
“回皇上的話,臣當(dāng)年跟元子枚雖然是老鄉(xiāng),但卻因年紀(jì)差了一輪,當(dāng)年也不過是念著老鄉(xiāng)情意給他點了個科,并無私人交情,更不知道他的愛好私事,還請皇上恕罪!”
楊銘很無奈。
最后,他只得擺手讓老將軍離開。
“皇上,您,您,臣真的可以走?”
老將軍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小昏君說了半天,竟然沒想著要自己的性命?
“那不然呢?”楊銘一愣,隨即恍然道:“你年紀(jì)大了,朕留你坐了這么久,肯定是腿腳不方便了。小桂子,找一頂輕攆,送老將軍回府!”
?。?p> 送自己回家?
還用輕輦?
自己沒聽錯吧?
但小桂子已經(jīng)快步走到他跟前,親自將他攙扶了起來往御書房外送了。
“將軍,皇上只是問您個話而已,您別緊張。”見老將軍惴惴不安,小桂子笑了笑,“另外啊,您也別多想,回去好生歇著就是了?!?p> 只是問話?
別多想?
小桂子這番話,是告訴他皇上真的只是找他問個話,并沒有別的意思?
“桂公公,你現(xiàn)在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背隽擞鶗?,老將軍緊繃的情緒也漸漸穩(wěn)定了下來,四顧無人,小聲問小桂子,“元大人已經(jīng)歸隱多年了,為何皇上會忽然提及他?”
小桂子搖了搖頭,“將軍,奴才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但您若知道,盡可放心告知,皇上或許只是念及舊情,并無其他想法?!?p> 至于楊銘兩次親自去元宅,卻都被拒之門外的事,他可不敢多提。
如此,那皇上豈不是成了天下笑柄?
念及舊情?
這怎么可能?
要念也是念及舊恨才對吧?
當(dāng)年受驚之辱,小昏君怎么能輕易原諒?
想了想,老將軍還是決定要把那件事爛在肚子里,絕對不會告訴楊銘。
……
御書房內(nèi)。
“小桂子?!睏钽憶_小桂子招了招手。
“皇上?!?p> 小桂子快步走上前去。
“朕是不是很可怕?”他十分認(rèn)真問小桂子。
他剛剛不過是找懷化將軍過來問個話而已,竟然把他嚇的一直冒冷汗?
“皇上?!毙」鹱訙喩硪欢?,噗通跪倒在地,“您是天子,是帝君,就算是老將軍那樣的臣子,見了您還是誠惶誠恐,這說明您天威難測?!?p> 天威難測?
呵呵。
是之前小昏君做事喜怒無常,性情暴虐吧?
楊銘也不戳穿,只勾唇笑了笑,“即是如此,那朕就命令你,三天之內(nèi),打探出能擊中元子枚軟肋的東西。否則,朕要你的腦袋!這三天,腦袋就暫時寄存在你肩膀上吧!”
一天后。
小桂子匆匆趕到承明殿,“皇上,您讓奴才做的事,奴才查出來了!”
“快說!”楊銘一喜,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