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雪上加霜
張文銘眉頭緊皺,雖然他已經(jīng)有撒手不干脫身而出的想法,但是,這金錢的泥潭,一但陷進去,就不是那么容易爬出來了。就算好不容易出來,還得染上一身黑。
如何能夠讓張家有驚無險的避過這一遭,這才是張文銘此刻最憂心的一件事。
看到父親臉上的猶豫神情,蕭明心頭一喜,知道是自己那番話把父親給哄住了,只要他相信,那接下來的事情就要好辦多了!
“父親,您是不是在糾結(jié)該如何脫身而出?”
蕭明微笑道。
“沒錯,或許你不知,咱們張家能夠有如今這般,憑的不是我張文銘有多厲害,更多的是,用這小小的銅錢將整個江陵城全都給圈起來?!?p> 張文銘從懷里掏出一個銅板兒,摸著銅板光滑的外緣,嘆了口氣,說道。
“只要還在這江陵城謀生活,都會被這銅錢套牢,最后聯(lián)系到咱們張家身上?!?p> “不過,正因為這銅板最后進了我的口袋,無論他們誰都能脫離出去,反而只有我,是不可能離開了。”
“如果真的要給弄翻,根本不等被上面來人遷怒,光是江陵城的幾個大家族出手,咱們張家就得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這么一番話,也確實是讓蕭明知道了父親的難處。
江陵城利益盤根交結(jié),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每個商鋪每塊土地,背后很可能都有一個豪族的支持。
張家是考租賃房屋與土地買賣起來的,這樣的生意固然賺錢,但來路不正,而且如此侵吞百姓財產(chǎn),是違法的生意,根本經(jīng)不得細查!
想要擺脫掉這黑錢,就只能撒手不干,轉(zhuǎn)投其他的門路。但以往那些合作的大家族,可不會容許你隨便撒手。別看他們平日里好言好語,那都是因為拿著張家的錢,一旦觸犯到他們的利益,他們會變得比誰都要兇狠!
“父親,或許我們并不需要舍掉這個生意,只要想個兩全法,將這個生意變成合法,再得到百姓與貴族的一致認同,這樣他們就都不會反對了吧。如此,咱們張家不用傷筋動骨,也能得以幸免?!?p> 蕭明心中已有定數(shù)。雖然這件事相當?shù)募郑粋€處理不好,就會相當麻煩。但蕭明有這個信心。
這個信心,來源于上一個世界,那叱咤商界幾十年,一代義商沈萬三的豐富經(jīng)驗!
他比誰都知道,要怎么做生意,才能既能賺到錢,又能讓大家都喜歡。
“這你也會?難道是李士翱大人交給你的?”
張文銘一聽蕭明的話,有些振奮,但隨后又頹唐起來。
“唉,商場和官場還是有些不同,或許李大人在官場混的如魚得水,但在商場里,有時候可要復雜的多!有時候斷人錢財,要比殺人父母還要兇惡的多!”
看到父親的唉聲嘆氣,蕭明卻是笑了。
“父親,商場如戰(zhàn)場,這個含義我和李大人都清楚。而我們要做的,并不是在這其中分一杯羹,而是讓他們化敵為友,化干戈為玉帛,大家一起來賺錢!”
“一起賺錢?有得就有失,哪里有一起賺錢的法兒?”
張文銘狐疑的看了蕭明一眼,他越來越覺得,他這個天才兒子,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蕭明沒有因為父親的置疑而失落,只是微微一笑,對著父親說到:
“或許世上真有兩全法也說不定呢。有個方法,就能擺脫危機,甚至還能讓咱們張家更上一層樓!”
“怎么說?”
張文銘眉頭一挑,眼中的仍然帶著不少的置疑。
“嘿嘿,”蕭明上前兩步,貼近父親的耳朵,輕聲道:“只需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張文銘剛聽著還不在意,可越聽越感覺新奇,隨后更是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樣,真能成?”
聽著蕭明的一番話,張文銘咬緊牙關(guān),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意,不信邪的問道。
“能成!”
蕭明退后兩步,站在正中,從懷里掏出一枚銅板兒。
這枚銅板與張文銘剛才拿出的那個一般大小,只是相比于他那粗糙的表面,蕭明手里的銅板要新穎許多。
“父親,你看這銅板,雖然外緣光滑,但內(nèi)里依然非常的粗糙。如果這江陵城的各個勢力盤踞在這外緣,化成一個圈,將咱們給圈住,不得逃脫?!?p> “那為何不以中破取,求的一線生機,逃出這方困境呢?”
蕭明手上的銅板,也是普普通通的方孔圓形,外壁圓滑,內(nèi)里粗糙,即便周圍緊固,但里面卻有個方形的洞,使得整個銅板并未形成一個整體。
“這…你這不是詭辯嗎?”
張文銘啞口無言,這番措辭,正好對應了他前面的那一句,將他的擔憂給堵了回去。
“父親,雖然您閱歷豐富,或許有一句話,你沒有聽說過?!?p> 蕭明收回銅板,一臉正色道:
“商人就是,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他就會為其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他就敢踐踏道德和法律,甚至不惜走上斷頭臺!”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我相信,他們不會去在意所謂的身份與地位,甚至會帶頭反對它!”
“這……好吧,你放手的干吧,老爹我,全權(quán)聽你的指揮?!?p> 張文銘還想反駁,但看著兒子那堅定的神情,便什么也說不出了。
“放心吧父親,不用太久,咱們張家,就能夠成為這江陵縣,這荊州府,最有名的商人!全國的百姓與商人,都會像我們看齊,那時候,咱們張家,就不用再左右逢源,在夾縫中生存,任人宰割!”
……
“喂,你聽說了嗎,那張家這幾天又拿下了一片地方,準備要行他那老一套!”
“什么意思?又要聯(lián)合官府,強行收地租了?哼,這張家賺的錢都夠花幾輩子了,竟然還嫌不夠!”
“張文銘那條餓狼,你還想著他會滿足收手?哼,他只怕還覺得賺得不夠多,想要他們家世世代代都吸著咱們的血!”
“真是可惡,那日知府大人來了,也不教訓教訓他!”
“還說呢,那張家的張白圭都入了知府門下,真不知道是收了多少錢。呸!”
市井的消息總是傳播的很快,張家又要征地的消息,很快就傳便了大街小巷。
那些沒有在征地范圍的人倒還好,還有閑空在茶館酒樓痛罵張家,但那些被征到的人家,真是哭都沒眼淚。
這一征地,又要多繳納一份錢,讓本就艱難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原本一塊自己的地,只需買來使用權(quán),就能夠自己種,交夠了租費,就不會有什么事情。
但那張家一出手,可不是這么簡單。先是聯(lián)合官府對當?shù)氐霓r(nóng)民進行強行拆遷與驅(qū)趕,雖然房子是自己的,但地還是租來的,即便想要告狀都告不贏。
強拆過后,就是收地,別管地上還有沒有種東西,直接就給收了過去。由于他們和地主租地,都是口頭約定,那些地主即便是違反了也沒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