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夢境成真

　　“好了，天色已晚，兄長便不打擾妹妹休息了，雖說妹妹和陸郎君的婚約還有半年時間，妹妹也該著手準備嫁衣了，若是妹妹還缺什么，只管來告訴兄長。至于阿娘留給妹妹的嫁妝，妹妹也別都給了留香院，阿弟之事，交給兄長便是。日后妹妹嫁入鎮(zhèn)國將軍府，到處都要使銀子，還需留些銀子傍身才好，莫要讓鎮(zhèn)國將軍府里的下人小瞧了妹妹?！?p>　　戚九珠的父親戚尚是鎮(zhèn)國將軍手下的一員參將，早些年東征時，他為鎮(zhèn)國大將軍擋了一箭，廢了一條腿，鎮(zhèn)國大將軍陸準為了報恩，便定下了她和陸明潭的婚約。

　　繼妹戚薇薇頗為嫉妒這門親事，每每見到她，便要挖空心思對她冷嘲熱諷，但陳瑤母女卻不敢對這樁婚事動手腳，只因鎮(zhèn)國將軍府不是戚家能得罪的。

　　陳瑤母女雖背地里使絆子，但有這門親事在，他們也不敢太過為難她，戚九珠還能在雁歸院中過幾天太平日子。

　　興許那場大火就只是巧合，或許正如兄長所言，她只是多思，憂心這門親事，才會做了這個夢。

　　“妹妹謹遵兄長吩咐?！?p>　　“好了，兄長今晚還得值夜，妹妹也早些休息吧?！?p>　　醉仙坊的大火燒了大半個時辰，好在金吾衛(wèi)及時趕來救火，大火燒了幾處廂房，坊中丟失了些財物，并沒有人受傷。

　　這場大火驚動了京兆府和大理寺，在昨夜調(diào)查了醉仙坊之后，他們發(fā)現(xiàn)了這起失火與一伙江洋大盜有關(guān)，這伙盜匪夜間用迷藥入室搶劫了財物之后，便放了一把火，大火被撲滅后，醉仙坊的管事清點了坊中物品，發(fā)現(xiàn)的確只是丟了幾件金銀玉器和一些現(xiàn)銀。

　　京兆府尹和大理寺便將這幾名大盜的畫像張貼至城中各處，當夜便將那幾名盜匪全都抓捕歸案，判了打板子下獄后，很快便結(jié)了案。

　　因醉仙坊著火一事，戚九珠一整晚都在想那個夢，并不曾睡好，翌日一早，王管家便來雁歸院交給了她一封信。

　　戚九珠展開信箋，信中寫道：若想知陸明潭養(yǎng)外室一事，請戚娘子于蘭濟寺一見。

　　戚九珠見到那封信箋，只覺青天白日里一記悶雷當頭劈來，難道那個夢竟然都是真的？

　　難道陸明潭的確養(yǎng)了個外室，而她也在嫁給陸明潭之后，被人誣陷害死了外室的孩子，最后死在了雪地里。

　　心底那股寒意再次竄了上來，她只覺得渾身冰冷，如墜冰窖中。

　　那信箋也被揉作了一團。

　　“王管家可認識送信之人？”

　　王管家搖了搖頭道：“今日奴才剛打開府門，一位名叫李三的小廝便送來了這封信，奴才問他是何人送信給娘子，李三不肯說，只說娘子看完這封信便會明白了?！?p>　　陸明潭是長公主和鎮(zhèn)國將軍嫡子，她不過是鎮(zhèn)國將軍手下參將的女兒，兩家的家世差了十萬八千里，長公主和陸明潭皆不滿意這樁親事，陸明潭甚至好幾次酒后說出不愿成婚之言。

　　陸明潭雖不愿意，他卻并不敢忤逆自己的父親，陸家也并未退婚，上個月陸準還親自帶著陸明潭來下聘。

　　她于屏風后聽到父親和陸明潭的談話，那陸明潭看上去不像是個紈绔子弟，如今就在國子監(jiān)進學，他是陸家嫡子，自然能繼承爵位的，可他卻拋下這條捷徑，準備參加來年的春闈，可見也是個極上進的。

　　戚九珠原打算嫁入陸家，不求能和陸明潭舉案齊眉，夫妻恩愛，但求能和他和睦相處，相敬如賓。

　　但倘若真如夢境那般，她嫁入鎮(zhèn)國將軍府，便被夫君厭棄，被婆母為難責罰，最后還白白丟了性命。

　　她攥緊了手里的帕子，臉色蒼白，額上滲出了一層冷汗。倘若真如信中所說，她定要去蘭濟寺一探究竟，若陸明潭當真養(yǎng)了個外室，她也要早做準備，想辦法盡快退婚才是。

　　“娘子該喝藥了?！?p>　　沉香推門而入，將手中的湯藥放在戚九珠面前的幾案上，便走上前，以手背輕覆在她的前額，笑道：“娘子的燒已經(jīng)退了，喝了這碗湯藥，再蒙著被子發(fā)發(fā)汗，就該大好了?！?p>　　“替我梳妝，咱們?nèi)ヌm濟寺?！?p>　　“可外頭還下著雨呢，娘子風寒未愈，不可再吹風淋雨了?！?p>　　戚九珠一刻都不愿再等了，她只想去蘭濟寺查明真相，再想應(yīng)對之策，她有一種預(yù)感，那個夢可能就是真的。

　　思及此，她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她接過藥碗，將碗中湯藥一飲而盡，蹙了蹙眉尖道：“我已經(jīng)無礙了。還有我今日出府之事，不可告訴他人。”

　　沉香拗不過，她接過藥碗，攙著戚九珠起身坐在鏡前，鏡中的那清麗的面容略顯幾分病態(tài)的蒼白，未施粉黛的臉，像是山間薄霧輕攏的山茶花。

　　上了胭脂和唇脂的臉是美的，雖算不上極美，但少女稍顯圓潤的臉龐就像是朵含苞待放的花，讓人期待綻放的那一日，驚艷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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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時辰之后，戚九珠心思重重地坐上出府的馬車，因心里緊張難安，一顆心砰砰直跳，她緊攥著裙角，盡量讓自己能平復(fù)心情冷靜地思考。

　　其實她對那封信箋有所懷疑，畢竟鎮(zhèn)國大將軍府家教甚嚴，長公主只有陸明潭一個兒子，是斷然不會讓他學長安城中那些紈绔子弟去養(yǎng)什么外室。

　　但因為那個夢的緣故，戚九珠特地向兄長打聽過陸明潭平日里會去什么地方，有何喜好。

　　她打聽到陸明潭平日里應(yīng)酬也并不多，只是偶爾和三兩好友去書肆酒樓喝酒吟詩，因長公主最近身體不爽利，他便每月初一和十五去蘭濟寺為母親祈福。

　　信中也提到了蘭濟寺，那便不是巧合了，她心中生疑，便想去蘭濟寺一探究竟。

　　且信箋之上字跡娟秀，應(yīng)是個女子所寫，現(xiàn)下她心中已有了猜測，陸明潭養(yǎng)外室之事十有八九是就真的。

　　此去蘭濟寺，她最好能抓住陸明潭的把柄，一舉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