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內(nèi)鬼
陳瑤輕嗤了一聲道：“她呀，是沒有指望了。方才你姨母臨走之前說了，肖懷恩和煜老王爺走得近，那老王爺最是好色殘暴，見到美貌女子便要納為妾室，玩樂一番之后，便將人折磨致死，聽說死在他手里的有幾十條人命?！?p> “阿娘是想將那戚九珠嫁給老王爺做妾？”
提起那老王爺，她只覺得脊背一陣陣發(fā)涼，可她想到這樣悲慘的事落在戚九珠的頭上，她的心頭卻涌起了一陣快意。
“可阿耶會答應(yīng)嗎？畢竟她是阿耶的親生女兒?！?p> 陳瑤輕哼了一聲，“老王爺是何許人，戎馬半生，隨先帝征戰(zhàn)殺敵，立下赫赫戰(zhàn)功，他又是當(dāng)今皇帝的親哥哥，這樣人是你阿耶能得罪起的？到時候由不得她不嫁了?！?p> 臉上了藥都沒能緩解疼痛，時不時便會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她捂著臉，咬牙切齒道：“到時候由你姨母出面在老王爺面前提一嘴，只說戚家長女生得貌若天仙，那老王爺自然要將那戚九珠強(qiáng)行納進(jìn)門去，你阿耶也攔不住，倒時候她還不知如何被折磨死?！?p> 陳瑤的臉上露出了惡毒的笑，看她還能得意幾日。
晚些時候，陳招娣派人送傳話，說是兩件事情均已辦妥，還如約送來了沈家的請柬。
戚薇薇高興地試穿明日赴宴穿的衣裙，卻發(fā)現(xiàn)她所有衣裙比起姨母身上穿的那身桃紅錦緞襦裙可差得遠(yuǎn)了，她將那些衣裙都試了一遍，發(fā)現(xiàn)都不滿意，便對陳瑤道：“母親，這些衣裙都不好看，都過時了，若是穿著它們?nèi)ジ把?，明日滿府的貴女都會笑話我的?！?p> 衣裙的顏色的確太素凈了些，不夠華麗，陳瑤笑道：“且等一等?！?p> 她拿出那些往常威逼戚九珠，從她那里要來的玉器和首飾，交給了戚薇薇，“這些是顧汀蘭留給戚九珠的嫁妝，這些首飾都是極名貴的，你明日便戴著這些首飾前去，現(xiàn)在做新衣裳已經(jīng)來不及了，這身折枝桃花的襦裙最襯你，我女兒生得如此貌美，定叫那些郎君們過目難忘?！?p> 戚薇薇這才滿意一笑：“那女兒都聽阿娘的?！?p> 戚薇薇突然靈機(jī)一動，想到了個主意，便對陳瑤道：“阿娘，不如咱們讓流云去偷了戚九珠的請柬來，叫她去不成明日的百花宴，也省得到時候她還要和我爭?！?p> “好，此計甚好?！?p> 流云已經(jīng)被叫去了外院伺候，戚九珠也有了防備，以后想要打探雁歸院的消息可有難了。如今這顆棋子已成廢棋，不如就利用這顆棋子替她完成最后一件事。
到了夜間，院子里掌了燈，流云鬼鬼祟祟地進(jìn)了內(nèi)院，塞了一兩銀子給了為戚九珠鋪床的春紅，笑道：“春紅姐姐，今日能不能讓我鋪床，說不定今日我表現(xiàn)好，娘子便會讓我回內(nèi)院伺候了，到時候我再給姐姐銀子孝敬姐姐?！?p> 春紅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出去做別的活計。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人，她便熟門熟路地找到床板之下的暗格里放著的那張紅底描金的請柬，她將請柬貼身放好，正準(zhǔn)備溜去留香院。
還沒走出屋子，便被一個粗使婆子抓住，制服在地。
戚九珠走了進(jìn)來，冷笑道：“流云，我已經(jīng)等你很久?！?p> “奴婢不知道娘子在說什么！”
戚九珠淡然一笑，坐在楠木椅上，身披著一件淡青色斗蓬，那明亮清澈的眼眸盈滿流光，“當(dāng)初我見你可憐，便好心留下了你，沒想到你竟然做出了此等背主求榮之事，我去蘭濟(jì)寺之事，也是你透露給留香院的吧？”
她當(dāng)初從陳瑤手里救下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流云，沒想到自己一念之仁，反而差點(diǎn)害了自己性命。
那日若非衛(wèi)郎君相救，她早已淹死在蘭濟(jì)寺那冰冷的湖水里，那日她回府之后，流云看她時那怪異的表情，她便已經(jīng)懷疑了她。
戚九珠笑吟吟地看著她道：“今日我故意將這請柬的消息泄漏出去，便是為引你上鉤。如今你還有何話說？”
那個老婆子也上前扯開她的衣裙，將那張請柬搜了出來，將請柬交到戚九珠的手里。
戚九珠嘆了一口氣，“我最恨的便是賣主求榮之輩，如今人臟并獲，便按府里的規(guī)矩處置，再發(fā)賣了，我今日才管家，尚且不知府里處置下人的規(guī)矩，沉香，你來說說看?！?p> 沉香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高聲道：“說來這府里下人們的規(guī)矩還是留香院定下的，偷竊之罪，當(dāng)罰五十戒尺，罰三個月的月錢，至于背主之罪，當(dāng)打四十打板，再發(fā)賣出去?！?p> “那便行刑吧！”
流云嚇得臉色蒼白，冷汗直流，顫抖著身子，抖若篩糠，她跪著爬到戚九珠的腳下，拼命地叩頭：“奴婢知錯了，求娘子饒了奴婢這一回吧！奴婢以后絕不敢再犯了?！?p> 戚九珠捧茶到嘴邊，輕抿了一口，而后不緊不慢道：“饒了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需要一個留下你的理由?！?p> 盞中白霧升騰，她暗暗觀察流云的表情，流云搜腸刮肚，苦苦思忖自己對戚九珠還有何用處。
“是陳瑤讓我將娘子每日的行蹤，屋里的一應(yīng)財物，還有娘子的嫁妝一一記下，找機(jī)會告知青蘿姐姐。”
“你這狼心狗肺，忘恩負(fù)義的狗東西！若非娘子出面救下你，你早就死在了陳瑤的鞭子之下，那些都是女君留給娘子的遺物，你怎么忍心！”
沉香只想沖上前去扇她兩耳光解氣，卻被戚九珠攔住，她并非不生氣，只是這流云于她還有用。
一時沖動和打罵都不能解決問題。
“這些我早就已經(jīng)猜到了，并不能成為我饒了你的理由。將她帶下去！”
“陳瑤母女要將娘子獻(xiàn)給煜王?！绷髟埔呀?jīng)嚇得泣不成聲，她沒想到戚九珠看上去這般柔弱，卻有如此手段，只怕陳瑤母女也并不是她的對手。
果然這便是那母女倆的招數(shù)，她奪了陳瑤的管家權(quán)，又讓人奪去了父親對她的寵愛，她就知道陳瑤必不會善罷甘休。
煜王，便是那個坐鎮(zhèn)西南，手握西南重兵，性情殘暴，年過七旬的老王爺。
陳瑤的手段果然惡毒。
“讓我猜一猜她是打算如何將我獻(xiàn)給老王爺？必定是她那個云南節(jié)度使小妾的親妹妹吧！”
自從她和陳瑤撕破了臉，她便一直派人盯著陳瑤母子的一舉一動，她那個妹妹行事如此高調(diào)，更是恨不得讓整個戚府都知道她來過，且她走后陳瑤也不罵人，不砸東西了，想必是惡人聚在一處，想出了惡毒的壞點(diǎn)子了。
她早就防備了陳瑤會對她的親事上動手腳，前幾日雪姨寫信前來，她便已經(jīng)決心嫁給顧宴。
看來這門親事應(yīng)趕緊定下來，待過了禮，定了親，陳瑤也沒了辦法。
“那娘子能饒了流云嗎？”她怯生生地抬頭，小心地試探著。
戚九珠冷笑一聲道：“要我饒了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眼下你需替我做兩件事，若是事成，我可饒了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