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行為表達
喬伊的老家有句話叫做“死者為大”，這句話雖然和“孩子還小”、“來都來了”并稱治療低血壓的三大法寶，但現(xiàn)實生活中卻基本上沒有幾個人能抵抗得了。
畢竟人死都死了，一般如果沒有深仇大恨，那該尊重的還是會尊重一下。
但眼前這些人卻完全沒有尊重死者的樣子，也完全沒有看見尸體的恐懼，面對尸體反而是一個個喜出望外，似乎開心得恨不得在安杰洛法官的墳前蹦迪。
安杰洛法官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喬伊并不知道答案。
但是從周圍群眾的反應(yīng)來看，這位法官的名聲想來也是……比較一般。
正當(dāng)喬伊深思的時候，那名開香檳的醉漢已經(jīng)被逮捕了。
他被逮捕的罪名是襲警——那香檳瓶塞的動能明顯已經(jīng)超過了槍口動能的最低標(biāo)準(zhǔn)，已經(jīng)達到了“槍械”的水平，足以威脅雷克斯警長的生命安全，因此被逮捕并不冤枉。
“所以這位安杰洛法官，究竟為什么如此……不得人心？”喬伊問雷克斯警長道。
雷克斯警長一邊擦拭身上的酒水一邊說：“雖然你有總督府的介紹信和相關(guān)調(diào)查許可，但是有些事情我還是不太建議你問太多，這都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情?！?p> 喬伊索性放棄了打探——他轉(zhuǎn)頭走進了人群之中。
“你去哪？”雷克斯警長叫住了他。
“繼續(xù)調(diào)查。”喬伊回頭道。
雷克斯警長上前摁住了喬伊的肩膀說：“不行，你不能走，你必須和我們回警衛(wèi)局做筆錄，你是這場案件的重要目擊證人?！?p> “能不能等明天早上呢？”喬伊轉(zhuǎn)過身摘下帽子，彬彬有禮地笑道，“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調(diào)查，明天一早我在自己去警局做筆錄行嗎？”
喬伊現(xiàn)在算是總督府特聘的編外調(diào)查人員，提出這個要求不算太過分。
但雷克斯警長并不同意，因為這并不符合他辦案的流程。
喬伊并不想現(xiàn)在去警衛(wèi)局浪費時間，但是雷克斯堅持己見，雙方就這個問題陷入了爭執(zhí)。
在爭執(zhí)的過程中，喬伊的眼睛余光突然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于是他心中萌生出了一個想法。
“不如這樣，我們折中一下吧?！眴桃琳f著目光看向了一旁，“我知道你讓我現(xiàn)在回去做筆錄，是因為你不放心我肚子調(diào)查，擔(dān)心我惹麻煩……既然這樣你讓個警員跟著我吧?！?p> 雷克斯警長有些為難：“我們也沒有多余的警力……”
“我來！”
人群之中突然沖出了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姑娘——她穿著一身警衛(wèi)制服，一看見喬伊就沖他直眨眼睛。
這正是那天帶喬伊去找戈德里克局長的熱情女粉絲，警衛(wèi)局的那位小女警。
“溫蒂……”雷克斯警長皺眉說，“回到你的工作崗位去?！?p> “我的工作崗位，就是偵破案件?！泵袦氐俚呐僖荒樥J(rèn)真地說道，“請讓我去協(xié)助喬伊偵探吧?！?p> 雷克斯警長一下子就火了：“他才是協(xié)助我們的！我們才是調(diào)查主體！你連狀況都搞不清楚就不要到現(xiàn)場來了，我命令你現(xiàn)在立刻回警衛(wèi)局！”
溫蒂聞言頓時就委屈得扁起嘴，然后眼中盈滿了淚水：“你居然兇我……連我爸爸都沒有兇過我！我要回去告訴我爸爸，嗚嗚嗚……”
溫蒂哭出了聲，吸引來了不少的目光。
她一搬出了“告家長”這一招，雷克斯警長氣勢瞬間就矮了一截。
其實早在溫蒂帶著喬伊他們隨意闖進局長辦公室那一刻起，喬伊就已經(jīng)看出了這個小女警不一般，并猜測她可能是家里有背景下來基層歷練的。
而此刻雷克斯警長的反應(yīng)，更是讓喬伊確信了這一點。
事實上，溫蒂的父親雷克斯警長也確實得罪不起，因為溫蒂的父親是司法部長。
“算了，隨你去吧……”心累的雷克斯警長不再爭執(zhí)，而是擺了擺手示意溫蒂想去哪去哪。
“是！”溫蒂當(dāng)即轉(zhuǎn)哭為笑，喜滋滋地跑到了喬伊身邊，“喬伊偵探，由我協(xié)助你探案，如果有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請多多指正?！?p> 看著自家手下對自己重拳出擊，卻對外人熱情有加的樣子，雷克斯警不由得長嘆一口氣……他已經(jīng)很累了，不想再多說什么了。
溫蒂在加入喬伊隊伍后，發(fā)現(xiàn)了喬伊身邊跟著的伊蒂絲，于是當(dāng)即向喬伊投去詢問的眼神：“喬伊偵探，這位女士是您的助手？”
喬伊看了一眼伊蒂絲然后說道：“不是，她只是我一個很能打的朋友……洛洛才是我的助手。”
洛洛驕傲地抬起頭，而伊蒂絲則是沉默不語。
三人一貓走出人群，隨后喬伊開始徑直往前走。
溫蒂跟在喬伊身側(cè)，一邊走興沖沖地問道：“所以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喬伊偵探一定已經(jīng)掌握關(guān)鍵線索了吧？”
喬伊倒是十分鎮(zhèn)定，他沒有急于回答溫蒂的問題，而是先問了溫蒂一個問題。
“溫蒂小姐，你對死者……也就是安杰洛法官這個人了解嗎？他平時工作和生活中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安杰洛法官這個人啊……”溫蒂想了想之后說，“他非常的怕麻煩。”
“怕麻煩？怎么說？”喬伊和洛洛同時轉(zhuǎn)頭，齊刷刷露出了好奇表情。
溫蒂接著說道：“他這個人極度愛惜自己的羽毛，對于一些可能會引起爭端的事件，他通常都會充分發(fā)揮自己的自由裁量權(quán)，偏向那些聲音較大的群體一方，從而盡可能避免爭端?！?p> 雖然溫蒂說得比較委婉，但是喬伊還是一聽就聽出了她想表達的意思。
“按鬧分配嘛，我懂。”喬伊點了點頭。
溫蒂攤了攤手說：“所以他在絨族人之中還蠻受歡迎的，但在普通西羅人那邊，就不怎么招人待見了?！?p> 喬伊回想起那瓶香檳，覺得溫蒂的說法還是保守了——那情況說成“不招人待見”都算是委婉的了，說是人厭狗嫌都不為過。
喬伊他們沿著夜晚的街道向前走，離開了紅燈街之后路上的行人漸漸變得稀少。
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但喬伊他們還不能夠休息——有些事情如果拖到明天可能會橫生更多變故，所以他打算連夜去查一些資料。
查資料要么就去公立檔案館要么就去圖書館，喬伊選擇的是對外開放不需要特殊權(quán)限就能查閱資料的圖書館。
此時圖書館已經(jīng)閉館了，但因為有作為警衛(wèi)的溫蒂在，所以他們很順利地就說服管理員將他們放進了圖書館內(nèi)。
喬伊點亮汽燈，在黑暗的圖書館內(nèi)穿梭，隨后一行人來到了存放有法律書籍的區(qū)域。
因為西羅是個判例法城邦，因此圖書館通常都會收集西羅城歷來所有判例，以供學(xué)者、市民以及公職人員查閱。
“我們究竟是來找什么的？”伊蒂絲冷冷地問道。
“大家都幫忙找一下?！眴桃岭S即發(fā)布了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找出安杰洛法官歷年裁判過的所有案件資料，然后從里面找出一個比較特殊的案子……”
喬伊提出的要求有些過分了，就連最聽他話的溫蒂都面露難色：“那未免也太多了吧？安杰洛在西羅城擔(dān)任法官有二十年了，這二十年他判過的案子浩如煙?！?p> 在堆積成山的案件匯編之中，找出一個法官過去判過的所有案子，那難度堪比大海撈針。
喬伊沉吟片刻后說：“也不用找到所有的，只需要找到他這近三年來判過的兇殺刑事案件……我們要找的那個特殊案子的特征包括：受害人的親屬或者朋友之中有一人是屠夫，并且那人有可能在部隊服役過，因涉案而被起訴的被告大概是個絨族人?！?p> “喵？”洛洛露出疑惑的神色，不明白喬伊要找什么。
“喬伊先生，你究竟想找什么？”溫蒂這一刻終于意識到了喬伊的目的并不簡單，“你要找的這個案子，和殺死安杰洛法官的‘割喉手羅賓漢’有什么關(guān)系嗎？”
喬伊從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份報紙——那是他們找到的那份寫有暗號的報紙。
“‘割喉手’留下了線索引我們到了紅燈街，并且一反常態(tài)殺了一個與往常習(xí)慣不符的目標(biāo)……看起來是在挑釁，又似乎是想要告訴我什么。”
喬伊再次看了一遍那個暗號之后說，“殺死安杰洛法官，或許就是他的一種‘表達’，如果我的猜想正確，那么只要能弄明白他想告訴我們的事情，就能夠確認(rèn)‘割喉手’的真正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