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前輩壓力的應(yīng)激

　　第二部握手會結(jié)束，齋藤飛鳥蹦蹦跳跳地回到作為休息室的展示中心附帶大會議室中，因為今天握手的時候出了林桑這個小意外，她比平時略微晚了點到，此時大多數(shù)成員都已經(jīng)結(jié)束握手后回來，三三兩兩坐在桌前吃午飯。

　　“娜娜敏！”她環(huán)視了下室內(nèi)，大喊著撲到乃木坂46中氣質(zhì)最為特別的“娜個女人”的背上。

　　“哎呦！”橋本奈奈未一只手還拿著筷子，這時不得不向前撐住面前的會議桌，不讓自己的頭埋到便當(dāng)里面，一只手向后扶住自己的腰，免得犯了老毛病，然后嗔怪著說，“飛鳥你今天怎么這么興奮，握手會不累嗎？”

　　“不累！”齋藤飛鳥心情很好，又環(huán)視了一眼，“美彩前輩還沒回來嗎？”

　　“還沒?！睒虮灸文挝创鸬溃S口又問：“怎么想起來問她？”

　　“嘿嘿！”齋藤飛鳥傻笑不答，但忍不住又是一個“嘿嘿！”

　　橋本奈奈未扭頭瞟了一眼，也不追問，因為知道她肯定會忍不住自己說出來。

　　果不其然，沒半分鐘，齋藤飛鳥就驕傲地說：“娜娜敏，今天有美彩前輩的飯不去握她的手，來握我的手了。”

　　年下組的握手會表現(xiàn)一直被年上組吊打，直到第10單才出現(xiàn)第一個在center加成下的全切，前些天第11單第14抽結(jié)束后，她才繼而成為第二個全切的年下組成員，還在不自信的階段，今天能有這個她以為的意外之喜讓她得意得要命。

　　橋本奈奈未“哦、哦”了兩聲，敷衍的態(tài)度連這頭呆鳥都看出來了。

　　“真的！”她像是個急切盼望得到家長肯定的小孩子那樣，差點就要賭咒發(fā)誓了。

　　橋本奈奈未終于半信半疑，問了一聲“真的”？

　　“真的！美彩前輩都追過來了！”

　　這下，橋本奈奈未的興趣被勾出來了，連附近聽到她們對話的幾個成員都忍不住扭過頭來看了一眼，雖然沒插話詢問，但耳朵也豎了起來。

　　“怎么回事？”

　　“有個中國的飯第一部來和我握手打招呼，然后第二部又來了。握手的時候，美彩前輩忽然過來，站在我身后，嚇了我一跳?！?p>　　“然后呢？”

　　“林桑明明抽選了我今天第一部和第二部的握手券，卻沒來握我的手，是為了飛鳥嗎？”齋藤飛鳥像模像樣地模仿了一遍，又是“嘿嘿嘿”幾聲笑，“這不是說美彩前輩的飯不去握她的手，來握我的手了嗎？”

　　橋本奈奈未咬著筷子，心里有些不解。她比那頭呆鳥聰明多了，這時想的是：什么粉絲這么重要，衛(wèi)藤美彩竟然會追過來？為什么她會知道有這個粉絲來握齋藤飛鳥的手？這事情怎么看著就那么古怪？

　　她還在想著，已經(jīng)有人忍不住追問了，“后來呢？”

　　這是邊上聽到“林?！彼膫€音節(jié)就豎起耳朵的松村沙友理在問，而她身旁的白石麻衣扭頭看著她，有些奇怪為什么她會插話。

　　“后來大概去見面了吧，所以剛才我問美彩前輩回來了沒有，沒回來的話，可能現(xiàn)在就在和那個飯說話？”

　　松村沙友理這下坐不住了，想要確認下是不是她心中的那個“林桑”。

　　“飛鳥，剛才你說那個飯是‘林?！?？你不是說是中國的飯嗎？為什么是はやし，不是りん？”

　　“哦，是哦，為什么是はやし，不是りん？”這只呆頭灰鳥這時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了過來，十八厘米小臉，五十厘米頭圍帶來的笨蛋屬性讓她開始數(shù)著手指頭算為什么了。

　　“那個飯長什么樣？”松村沙友理等不及了，打斷了她的數(shù)手指。

　　還沒意識到自己跟著別人指揮棒轉(zhuǎn)的齋藤飛鳥松開手指，使勁回憶，“男飯，二十多歲吧，比我高一個頭還多點，短發(fā)，昭和臉，說是中國人，但日語很好。哦，對了，很有氣勢，冷下臉的時候有點讓人害怕。”

　　松村沙友理越聽越是疑心，轉(zhuǎn)頭望向白石麻衣，看到她的神色都鄭重了起來，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于是站起來拿著手機走出了休息室。

　　“富樫桑，我剛才聽說外務(wù)省的林桑來今天的握手會了，你聽說了嗎？”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松村沙友理給富樫奈緒子打了個電話。

　　“上月底的時候，聽技術(shù)部門說林企畫官抽選了今天齋藤的握手會第一部、第二部，之前五月底也有抽選過今天衛(wèi)藤的握手會，但現(xiàn)在有沒有來還不知道。”

　　作為經(jīng)紀人室長，負責(zé)的又是一群人氣不高、握手會部數(shù)少的成員，富樫奈緒子一般不會跟著這些under去握手會現(xiàn)場，今天也不例外，所以不知道林真秀有沒有來，但上月底開會的時候，那個讓今野義雄臉色發(fā)青的電話她還是記得的。

　　“謝謝富樫桑，我知道了?！彼纱迳秤牙頉]心情多說話，打算掛了。

　　“林企畫官真的來了？”富樫奈緒子倒是精神一振，“這是個接觸的機會。”

　　“嗯，我知道了?！彼纱迳秤牙碚f。

　　掛了電話，她回到休息室。剛才發(fā)生的插曲已經(jīng)結(jié)束，娜個女人和那只鳥在聊別的事，只有白石麻衣還在關(guān)心，悄悄問她，“真的是林桑？”

　　“多半是。”松村沙友理的心緒有些混亂，簡單地回答了一下，陷入了沉思。

　　那可是色氣、溫柔、魅惑力MAX的衛(wèi)藤啊，可比自己這個蘋果公主成熟多了，也比麻衣樣這個看起來高冷御姐，稍微接觸就知道是個逗比慫包更有女人味。有了今野桑的支持，什么顧忌都沒有，主動追過去后，林桑會不會被她迷??？

　　她有些坐不住了，低聲對白石麻衣說：“麻衣樣，要不你去看下？”

　　表情包中的白石麻衣出現(xiàn)了，她瞪著眼睛，“我去干什么？為什么讓我去？那么可怕的人，我不去?！?p>　　“他可幫了你！下村文部科學(xué)大臣后天就要開記者會宣布熱線的事了，你就這樣后足で砂をかける（過河拆橋）？”

　　“那更應(yīng)該是娜醬去，海報上是她！”

　　“嘖嘖，羨慕了吧。你要是能和堀一樣當(dāng)林桑的學(xué)生，海報上就是你了，那可是七萬張啊，全日本所有的中小學(xué)都貼了?！?p>　　“胡扯，11單的center是娜醬，海報上本來就該是她，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p>　　表情包瞥了一眼不遠處心情非常好，連吃飯都貼著能條愛未的西野七瀨，哼了一聲。

　　松村沙友理又勸了幾句，但林真秀給白石麻衣帶來的心理壓力太大了，從智商碾壓到手段層出不窮，她一想到就害怕，堅決不肯，讓松村沙友理也沒了辦法，只得一咬牙，拿過自己的手機發(fā)了一條消息出去。

　　“你給誰發(fā)消息？”表情包問。

　　“堀?！彼纱迳秤牙碜兩順O簡主義者。

　　“讓堀去？”表情包瞪著的眼睛更大了，“為什么？”

　　“堀怎么能比得上你。”松村沙友理說，“但美彩美彩就不一樣了?！?p>　　表情包聽明白了，堀未央奈和林真秀的關(guān)系更近一點，但女性魅力又遠低于衛(wèi)藤美彩，這是讓堀未央奈為王前驅(qū)啊。

　　“你為什么總想要把我和林桑扯到一起？”表情包咬著牙問。

　　“因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松村沙友理瞥了表情包一眼，心里說：“要是我自己能和林桑扯到一起，還會讓給你？你想不要也等我和林桑沒了芥蒂再說?！?p>　　在另外一個休息室和二期生、under在一起的堀未央奈這一刻漫不經(jīng)心地拿起響起新消息到達聲音的手機，打開看了一眼，然后臉色立刻變得凝重。

　　“林桑來了，和衛(wèi)藤在一起，你不想去看一下？”

　　邊上的鈴木絢音注意到她神色不對，悄聲問：“怎么了？未央奈?！?p>　　堀未央奈搖搖頭，她緊緊地捏著手機，力氣大得像恨不得要捏碎一樣，腦海中一片混亂。

　　為什么林會來握手會，為什么他會和衛(wèi)藤前輩在一起，松村前輩發(fā)這消息是什么用意？

　　沒有運營告訴過她林真秀抽選握手會的事，林真秀也沒有事情完成之前先和人提及的習(xí)慣，所以她對此一無所知，但她有一點是知道的，自己慌了。

　　白石前輩握手會表現(xiàn)好是因為她太漂亮，而且態(tài)度好。衛(wèi)藤前輩握手會表現(xiàn)好是因為她很色氣，能釣?zāi)腥?！林桑來握手會，要是被她釣走怎么辦？哪里還能找到這樣又能干、溫柔又體貼，還能幫助自己和二期生的人？

　　想到這里，堀未央奈坐不住了，一推面前的便當(dāng)，攥著手機，在鈴木絢音和二期生奇怪的目光中飛奔出休息室，向著展示中心的小會議室跑去——橫濱國際平和會議場做過太多次握手會的場地，她很熟悉這里的布局。展館附帶的會議室沒幾個，去掉成員休息用的、工作人員休息用、堆放設(shè)備器材用的，能用于招待人的就只有一個。

　　等奔跑到小會議室附近，堀未央奈的腳步放慢了下來，直到停下。她咬著嘴唇，不敢再往前。既怕真的是林真秀和衛(wèi)藤美彩在一起，也怕是松村沙友理給她設(shè)陷阱。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個學(xué)渣在查詢成績時那樣忐忑不安。

　　然后沒多久，她就看到小會議室的門開了，第一個走出來的真的是林真秀，而衛(wèi)藤美彩也真的跟在后面一起走出來！

　　然后沒多久，她就憤怒了，她看到衛(wèi)藤美彩和林真秀竟然貼得那么近，完全不顧忌胸前可能走光，之后不知道說了什么，林真秀竟然拿出手機將屏幕對準衛(wèi)藤美彩，后者也拿出手機，明顯是在掃描前者的手機屏幕。

　　這是在加Instant Messenger好友啊，這可是連自己都沒有的待遇！

　　他們剛才在房間里面到底做了什么？！

　　堀未央奈的二次元大眼睛睜大得快要進入圓宇宙境界了。

　　她很想上去問，但又不敢。即便知道答案多半不是她害怕的那個，卻依然不敢去問，唯恐那百萬分之一的概率被她碰上。

　　就在躊躇之間，她看到林真秀似有所感，向她望來，緊接著就是微微搖頭，這是讓她不要過來，別讓人看出兩人認識的意思。堀未央奈心里松了口氣，只要不是夫目前犯，一切還有余地。

　　又過了一會兒，她看著他們加完了好友后告別，一個向展館外走，一個轉(zhuǎn)身的時候明顯一愣，然后微笑著向著自己過來，當(dāng)與自己擦肩而過的時候，留下了一句話。

　　“看到就看到了，別去亂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是今野桑安排的?！?p>　　她的心里這時猶如驚濤拍岸，一次又一次的沖擊撼動了她原本并沒有太當(dāng)真的猜測，讓她心亂如麻。

　　今野桑安排的？今野桑知道了？有一點希望，今野桑都要奪走，給一期生嗎？

　　又驚又怒之下，她的思維完全紊亂了，什么都沒想，第一次主動撥打了林真秀的手機號碼。

　　看著手機震動，上面顯示是堀未央奈的電話號碼，剛走出展館的林真秀有些意外。

　　他剛才用眼神阻止堀未央奈過來相見是不想在有能力真正插手之前暴露彼此間的關(guān)系——衛(wèi)藤美彩是接受指派來聯(lián)系的，任何接觸都可能會被她上報給運營，在沒有了解她之前，沒必要節(jié)外生枝。

　　所以，他知道堀未央奈會打電話來問，但沒預(yù)料到會這么快，甚至連幾分鐘都等不及。而同樣沒有預(yù)料到的是，接起電話后聽到的第一句話不是“早上好”的招呼，而是直沖耳膜的疑問，“林，怎么想起來參加握手會？”

　　“來體驗下握手會的感覺。”因為認識了很久，很熟稔了，林真秀沒有在意這語氣接近質(zhì)問，只以為是堀未央奈在好奇。

　　“想要體驗，找我就可以啊，隨便什么時候，隨便多長時間都可以，為什么要找衛(wèi)藤前輩？”

　　林真秀皺了眉頭。

　　這什么話，說得好像他是色情狂，來占女人便宜一樣。

　　他有些不高興，回答的語氣就強硬了一點，“你胡說什么，握你的手干嘛?！?p>　　這語氣，這話里的意思，讓堀未央奈更加害怕了，就有些語無倫次。

　　“林，你喜歡年上的嗎？新內(nèi)也是年上的，比衛(wèi)藤前輩還大一歲，比衛(wèi)藤前輩人更高，腿更長，一樣有女人味?！?p>　　“你還在胡說！”林真秀真的生氣了，在人群中有些不方便，他只好壓低聲音說，“我是在考察你們的握手會表現(xiàn)，不是為了其他?！?p>　　可是你考察的是一期生的前輩，考察的是最能誘惑男人的衛(wèi)藤前輩??！怎么能不讓我多想？沒有看到林真秀去握齋藤飛鳥的手，只看到他和衛(wèi)藤美彩從小會議室中出來的堀未央奈在心里喊著。

　　“想考察不用來握手會排隊，上課的時候我可以把人帶來?！彼行┘辈粨裱缘卣f。

　　“想考察年上的，新內(nèi)可以啊，她是最年長的；米麗愛只有15歲，比飛鳥桑還小，想考察年下可以找她；絢音鋼琴一樣很好，還能吹長笛，能作曲，不比生田桑差；純奈唱歌也很厲害；卡琳的領(lǐng)導(dǎo)力二期生都服氣；琴子不好看嗎？你那么能說，她會像上次一樣對你笑。要是你嫌棄她們都是笨蛋，憐奈成績很好，高校偏差值70，明年會去考慶應(yīng)，說什么都能答得上?！?p>　　你這是在拉皮條嗎？剛剛被衛(wèi)藤美彩挑逗，很容易敏感地往男女方向想的林真秀難得一次發(fā)怒了，“堀，你在說什么？你把你的同期當(dāng)成什么了？你又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了？”

　　“我也可以，隨時隨地都可以，什么都可以?！彼艁y之下沒有聽出意思來，本著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說了一句讓林真秀更加生氣的話，但同時也是這句話讓他冷靜了下來。

　　他幾乎能肯定為什么會有這個電話，為什么這么快打來，為什么會說出這些令人誤解的話了，一定是堀未央奈看到他和衛(wèi)藤美彩孤男寡女在一起，還貼得那么近后，危機感爆發(fā)后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

　　林真秀并不知道衛(wèi)藤美彩會說那句話，成為刺激堀未央奈爆發(fā)的導(dǎo)火索。他這時想到的是，他給她上了那么多課，告訴她怎樣用掌握的知識冷靜、客觀、主動去分析問題，正確解決問題后，今天不該像一只失去了主人的小狗那樣，只會表現(xiàn)出她的無比可憐。顯然，他教的時候出了錯誤。

　　通話還在繼續(xù)，轉(zhuǎn)瞬間的思考并不周密，使得他做出了一個并不恰當(dāng)?shù)臎Q定。

　　“堀，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什么救世主，我也不是，唯一能拯救自己的還是你自己。只有愚昧的人才會把自己的命運寄托于外力，所以你不該依賴我或者其他任何人。正好，我接下來半個月都會在中國出差，聯(lián)系不方便。你借著這段時間冷靜下，反思今天為什么會說出這些不恰當(dāng)?shù)脑?，想想今后到底該怎么做對你才有利，對二期生才有利?！?p>　　說完，他不想聽到她的哭聲，讓自己心軟，不等回答就掛斷了電話。因此，他沒能聽到她之后撕心裂肺的哭聲，更加沒能看到她像是第12單發(fā)布那天一樣跌坐在地上的絕望，甚至比那天還顯得無助。

　　畢竟，那時候還有他可以寄托希望，而這時候還能有誰呢？

　　握手會的第二天，林真秀帶領(lǐng)日本電影對中國出口委員會談判組飛往BJ。在接下來的十多天里，他需要全神貫注在這場談判中，爭取在上海國際電影節(jié)前完成，并以此為契機，啟動日本偶像海外推廣的計劃。

　　相比這件事的重要，其他所有一切事和人都可以暫時擱置在一邊，包括從握手會回去后就讓他有些后悔做出的那個決定和令他非常擔(dān)心的堀未央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