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麻衣的反應比林真秀快，幾乎是下意識地彎腰撿起，又像當做普通垃圾一樣渾不在意，很自然地道：“休息室內(nèi)有垃圾桶，我替你扔了吧?！?p> 狡詐公務(wù)員什么都不敢說，含糊地應了一聲。
“那我走了。”她說罷后，擺擺手，轉(zhuǎn)身就走，一點依依不舍都沒有。
林真秀看著佳人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長嘆一聲，垂頭喪氣地離開展館，忐忑不安地踏上回東京的火車。
其實，白石麻衣的心情和這個男人一樣忐忑，遠不像她的表情那樣平靜，走了一會兒，估計身后目光已經(jīng)看到不到自己，立刻給松村沙友理打了個電話，等對方出來找到自己后，將剛才的事說了，接著不安地問：“我這樣做對不對？”
“對極了?！钡弥莻€男人吃了癟，蘋果公主像三伏天吃西瓜一樣痛快，“不揭穿給他留了面子，拿走證據(jù)讓他不能假裝事情沒發(fā)生過。接下來一段時間里，他要是真喜歡你，對你就會更加小心翼翼。不管借此觀察他的為人，還是向他提點要求，對你都很有利?！?p> “我們還不知道他的為人嗎？還有什么好觀察的。向他提要求干嘛？他對我很好了，連讓你去鬼屋這件事，到現(xiàn)在都沒問我有沒有監(jiān)督你完成。”慫貨搖頭，“我覺得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不能干等著他明天下半年做選擇，怎么想辦法在之前就讓美彩和堀不得不退出。要利用眼下這件事，也該用在這上面。”
“她們舍不得退出的。”松村沙友理也搖頭。
白石麻衣承認這話沒錯，但不打算放棄，“總是要試試，誰知道有沒有萬一呢？”
“那就借今天這件事讓她們自己犯錯?！碧O果公主馬上有了主意，“林桑和你說明年下半年就肯定是明年下半年，只要讓她們不安，覺得越是拖下去越是對她們不利，就會想辦法逼著林桑提前做選擇，但你卻不這樣做，那時，林桑就肯定會選你了?！?p> 慫貨想起那天做的決定——“你說什么明年下半年就沒顧忌了，我要你上半年就不得不下定決心，下半年只有對她們說抱歉一個選擇”，覺得有點不對勁，心道：“那不還是要等到明年下半年嗎？”
沙友林是想幫我贏，還是想幫我贏的同時也想拖時間呢？她有些吃不準，但一時沒有其它辦法，只能先聽了再說，“好，那今天這件事怎么利用？”
“簡單，你進休息室后，保溫杯先別收起來，就放在自己面前，然后看著美彩美彩，等她看過來后，再把這個洋菓子紙盒拿出來放桌上，做出嘲諷的表情，她就會以為林桑把剛才和她見面的具體情況告訴你了。連這盒子都給你，指不準還是當作笑話來逗你樂，肯定生氣和不安。以后不管是跟林桑鬧別扭，還是有了提防心，他們之間都會出現(xiàn)隔閡?！?p> 白石麻衣有點猶豫，“美彩要是猜到我這樣做的目的，反過來向林告狀怎么辦？”
“美彩美彩或許會猜到你的用意，但只要她不知道這個紙盒是怎么到你手里的，就不敢對林桑說，因為，這樣做會讓林桑感到尷尬，覺得她一點眼色都沒有，所以，只可能埋在心里。然后，就像一根刺一樣不斷扎她的心。有了這個楔子，我們再想辦法繼續(xù)扎刺，總有一天，這些刺會全都爆發(fā)出來。到那時，林桑就不會再考慮美彩美彩了。”
“為什么？”
“因為，家庭穩(wěn)定關(guān)乎職業(yè)官僚的評定，林桑不敢賭這根刺和以后那些刺有沒有讓他和美彩美彩之間的感情出現(xiàn)裂痕，結(jié)婚后要是鬧矛盾，會不會被翻老賬。職業(yè)官僚丈夫和前偶像妻子的婚后生活本來就惹人關(guān)注，美彩也有找到媒體把事情鬧得全世界都知道的能力。萬一兩人翻臉，她把以往的事都爆料，林桑就得焦頭爛額。要是沒得選，林桑也許會將就下。但有你在，林桑就不用將就了。”
慫貨怦然心動，“要是林對美彩坦白呢？”。
“林桑不知道你拿去做什么，怎么敢主動和美彩說，給自己找事呢？”
“有道理?！睉Z貨想了下又問，“堀這里呢？”
“林桑既然說第三部結(jié)束后可以見面，看來今天他沒打算見堀，說不定兩個人這些天發(fā)生矛盾了，正好加把火。你還記得coniconi Japan前田社長在Girls Award上說的配音角色嗎？借他理虧的這個機會要來給真夏怎么樣？”
“為什么？”白石麻衣下意識地反問，沒等回答就在心里否定了，心道：“林竟然用20張握手券去和真夏握手，肯定對真夏很認可吧。給真夏要配音角色，為他們創(chuàng)造接觸的機會，不是自找麻煩嗎？”
“我覺得堀肯定想要這個配音角色，就算她自己不用，給二期生也很好。畢竟是新海誠監(jiān)督的作品，不管票房多少，口碑肯定不會差。要是能成的話，今野桑下一單無論如何都要為這個配音角色給出一個選拔，甚至福神。如果能把配音角色要過來，堀嘴上不說，心里肯定難受。我們回頭再透個風，讓二期生都感到失望，她就會感到壓力，對林桑生出抱怨。林桑不會認為自己做錯，只會覺得堀太貪心，他們之間不就有了齟齬嗎。”
“必須是真夏嗎？”慫貨無法從邏輯上反駁，只能不情不愿地暗示。
蘋果公主察言觀色，猜到在顧慮什么，立刻換了對象，“那就飛鳥。林桑參加過飛鳥的握手會，成功的可能性也很高。而且，她和堀是同一個風格，要是能成，堀的反應大概會更激烈，林桑會更加失望。”
這個人選還行，沒胸沒屁股的17歲小丫頭，也就一張臉可愛，要到2018年才成年，那個男人肯定不會去招惹，比真夏威脅小多了，白石麻衣心想。
“那就飛鳥吧，我找機會問下?！?p> 商量好對策后，松村沙友理先回休息室，慫貨等了一會兒后再進去，如之前教導的那樣，將和那個同款不同色的保溫杯放在自己面前的桌上。等感覺衛(wèi)藤美彩關(guān)注過來后，裝作不以為意地拿出那個壓平的紙盒，恢復成原樣，翻來覆去看，最后輕佻地往桌上一放，拿起保溫杯悠哉地小口抿著，瞟了一眼過去，臉上表情似笑非笑。
當看到衛(wèi)藤美彩變得面無表情后，她心里有些快意，又有些歉意，不敢再看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視線轉(zhuǎn)向生田繪梨花，發(fā)現(xiàn)對方緊緊抿著嘴，雙手絞得指節(jié)發(fā)白，一會兒盯著自己的保溫杯，一會兒又盯著衛(wèi)藤美彩的保溫杯，不由得心里暗自嘆氣，生出想狠狠擰下那個混蛋男人腰間軟肉的沖動，但也起了同情心，鬼使神差般拿了個一次性紙杯，倒了大半杯保溫杯中的飲料，一聲不吭地推過去。
那株雪峰歐石南出人意料地沒有拒絕，拿起來喝了一口，咂了咂嘴，像在品嘗味道一樣，用低到不用心聽注意不到的音量平靜地道：“和在韓國喝的沒什么區(qū)別嘛。算他有點良心，還記得替我試藥時的味道?！?p> 一句話就把白石麻衣氣得胸口發(fā)悶，只覺得自己一片好心喂了狗，沒等想好該怎么回敬，另一邊又傳來輕描淡寫的重重一擊。
“良心？何止有點，多得簡直數(shù)不過來。握手會算什么，凌晨接人才算是優(yōu)しい；記得試藥味道再重要，能有紅白的center重要？喜新不厭舊，真是太有良心，只可憐又有人被勾走了心?！?p> 慫貨瞬間色變，下意識看向角落處趴在桌上，臉埋在臂彎中的西野七瀨，強烈的擔憂浮上心頭。又聯(lián)想到剛才林真秀很干脆地答應第三部結(jié)束再來見，似有所悟：既然見了自己和美彩，沒道理獨不去見堀，難不成是晚上去接人了？
堀今天只開了四部，結(jié)束后就回東京參加NHK的《らじらー！SUNDAY》。要是林去接人，然后送堀回家，會不會一起上樓，然后留宿？想到這里，她臉色更難看了，當即決定找人盯著。
“林，你要是真去接人，我和你沒完！”慫貨恨恨地腹誹，“你還沒接過我呢！”
正想著，眼角余光看到那個自己白喜歡一場的小娘臉也垮下來了，又莫名有點快意，心里冷笑著道：“活該，誰讓你惦記著插一腳進來，以后還有得你想哭。”
等握手會第三部結(jié)束，她去under和二期生那個休息室里瞟了一眼，看到堀未央奈端坐里面，和其他二期生正常閑聊，越發(fā)懷疑了，招手把中田花奈叫出來，讓她注意今天廣播結(jié)束后有沒有人來接堀未央奈——《らじらー！SUNDAY》是中元日芽香主持的番組，本來關(guān)照小公主更合適，但小公主和生田繪梨花關(guān)系很好，慫貨生怕說漏嘴，給自己惹麻煩，就找上和北野日奈子、寺田蘭世、堀未央奈都是這一期嘉賓的中田花奈。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慫貨一直有點心神不定。從握手會第4部開始到握手會結(jié)束，直至回到東京，踏進自己的住處。這段長長的時間里，明知NHK的廣播還沒結(jié)束，就是忍不住頻頻去看手機上有沒有相關(guān)消息發(fā)過來，洗澡時也把手機帶進浴室，耳朵豎起來聽有沒有新消息到來的提示音。不過，期間終究沒有任何動靜，直到23點出頭，才收到中田花奈發(fā)來的消息。
“堀和伊藤經(jīng)紀人一起走了?！?p> 伊藤經(jīng)紀人就是堀未央奈的分管經(jīng)紀人伊藤綾花，這讓白石麻衣稍微松了口氣，也有些吃不準情況，只好自欺欺人：既然是和經(jīng)紀人一起走，那林該沒有去接了吧。最后又裝腔作勢地發(fā)誓：“要是真讓我知道你去接堀了，那……接她們一次，就要來接我兩次，不然我和你沒完?！?p> 其實，中田花奈是沒跟著出去，否則就能看到這兩人和林真秀見面的場景了——就如衛(wèi)藤美彩所言，狡詐公務(wù)員喜新不厭舊，而且很有良心，怎么會忘記那個傻愣愣地直沖進自己心房的少女呢？今天握手會沒去見她不是因為不想見，而是想用接人帶給她一點驚喜，和有更多的時間來安慰她的失落。
因此，下午從橫濱回到東京后，林真秀先是回宿舍休息。到了晚上，看時間差不多了，拎著準備好的最后一個保溫杯，去附近一家和菓子店取了訂好的和菓子，再次來到 NHK放送中心本館。
這回，他就不敢去找桑子真帆了，老實守在館外，給堀未央奈發(fā)了條消息。過了23點后接到回電，少女得知他和上次一樣已經(jīng)等在外面，準備送自己回住所后，非常高興，只是顧慮今天自家經(jīng)紀人陪著過來，這個時間點也不合適借口有事單獨離開，又想到伊藤綾花一直暗示想見下自己背后那位外務(wù)省的某人，雖然之前總是裝傻說聽不懂，但終究不能一直糊弄下去，就小心翼翼地說明了情況，問該怎么辦。
林真秀毫不猶豫地答應見面，畢竟，白石麻衣、衛(wèi)藤美彩，乃至生田繪梨花、西野七瀨的經(jīng)紀人，他都見過，如果對堀未央奈的經(jīng)紀人避而不見，未免顯得厚此薄彼。再考慮到接下來和乃木坂46運營的接觸、合作會越來越多，再隱藏自己的身影已不可能，也沒必要，那就給少女更多點自信心吧。
堀未央奈確認后立刻和伊藤綾花說了，后者欣喜不已，迫不及待地陪著先行離開，在NHK本館外和林真秀碰頭，又態(tài)度堅決地邀請一起去喝杯咖啡。
狡詐公務(wù)員感到奇怪，但礙于少女的面子還是答應了。三人在附近找了家咖啡廳坐下，隨意聊了一會兒。沒多久，伊藤綾花又以還要送北野日奈子、寺田蘭世回去為由起身告辭，留下一句“堀就拜托林企畫官送一下了”后離去，渾然不覺自己正將手下的女藝人扔給了一個年輕男性，違反了偶像經(jīng)紀人的職業(yè)道德。
這種做法讓林真秀更加摸不著頭腦了，就問堀未央奈她的經(jīng)紀人為什么這樣殷勤。少女瞥了一眼落地玻璃窗外和夜色模糊在一起的身影，猶豫了下道：“伊藤桑不想去韓國?！?p> 他更加不解了，“什么意思？她不想去韓國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這兩天今野桑安排經(jīng)紀人問大家誰愿意去韓國參加聯(lián)合選秀，一開始沒人回應，沒想到前幾天西野桑第一個報名，伊藤桑覺得這可能是今野桑安排的，等指名時，如果有人不肯去，今野桑說一句西野都愿意去，大家就沒法說出拒絕的話了。”
林真秀心頭一震，沒等細想下去，耳邊又傳來堀未央奈的聲音。
“大家都知道去韓國的成員會以under成員為主，二期生居多，被選上的概率更大。伊藤桑主要帶二期生，屆時，說不定會讓她當帶隊經(jīng)紀人。所以，她想你在名單提交時能發(fā)句話，少選點二期生，這樣她就有理由不去韓國了?！?p> 他暫時放下前面那個消息，思考了會兒問：“你覺得我應該這樣做嗎？”
“林覺得該怎么做好，就怎么做。”少女毫不猶豫地答道。
林真秀有些欣慰，笑著搖頭道：“這件事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你不用管我怎么覺得，重要的是你怎么想。那么，你告訴我，愿意讓二期生去韓國嗎？”
堀未央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對面的男人，細聲細氣地答道：“二期生本來曝光就少，去韓國至少一個季度會脫離粉絲視線，要是留下來出道，更是一兩年回不來，到時大概一點人氣都沒了，我覺得去不是一件好事?！?p> 這就是反對了，他不置可否，先是道：“你說的有一定道理?！比缓蟛黹_話題問：“你的心愿還是拉著二期生前進嗎？”
“當然是。”少女想都沒想就答道。
這個回答在林真秀的預料之中，有心暗示這個心愿會給兩人帶來什么后果，但想到對方念念不忘，已成心病，還是不忍心讓她失望，違心地開始教導少女。
“堀，你是二期生中唯一當過center的成員，在第二個二期生center出現(xiàn)之前，是默認的二期生領(lǐng)導者，而想拉著二期生前進，也說明你已經(jīng)自覺地擔負起領(lǐng)導者的責任。所以，凡是涉及二期生這個團體時，就必須以二期生的領(lǐng)導者身份來通盤考慮?！?p> 堀未央奈睜大眼睛，好奇地聽著。
“二期生是一個團體。所謂團體，是指目標和志趣相同的人以一定的組織形式所結(jié)成的集體。二期生的志趣是什么？是當偶像。目標是什么？是在偶像圈中出人頭地，未來能在藝能圈擁有一席之地。而領(lǐng)導者是什么呢？是帶領(lǐng)團體實現(xiàn)目標的領(lǐng)頭人，究其本質(zhì)是團體意志和利益的代表，所以，他的一切作為都應當基于創(chuàng)造和維護團體的整體利益這個目的?！?p> 等對方消化了這些概念后，林真秀接著道：“怎樣才能當好領(lǐng)導者？首先要能深刻分析和理解團隊面臨的矛盾，其次要能以此預見未來趨勢和變化，再次要能制定適應現(xiàn)在和未來的策略，最后通過制定妥善的計劃，分派成員執(zhí)行，最終達成目標。你想要帶領(lǐng)二期生前進就必須按照這個標準要求自己?！?p> 少女沒做聲，聚精會神地聽著。
“現(xiàn)在來看二期生參加聯(lián)合選秀這件事。”他問，“你還記得二期生目前面臨的主要矛盾是什么嗎？”
“會社有限的資源與成員日益增長的需求之間的矛盾?！?p> “對。”他滿意地點頭，“會社的資源有限是客觀存在的事實，暫時無法改變。日益增長的需求是二期生這個團體的目標，不可能去壓制。作為領(lǐng)導者，當認識到這個矛盾，并預見未來一段時間內(nèi)無法緩解時，該如何制定適應現(xiàn)在和未來的策略，以實現(xiàn)團體的目標呢？”
堀未央奈只能茫然搖頭。
他也沒指望聽到答案，因此直接給出，“就是想方設(shè)法突破會社、思維等各種限制，尋找其他資源提供給團體成員。像這次聯(lián)合選秀，你只看到了表面上的困難，卻沒看到其中蘊含的希望，所以，按照自己的感性做出理性上錯誤的決定?！?p> “希望？”少女喃喃自語。
“對，希望！”林真秀肯定地說，“二期生缺的就是曝光度，現(xiàn)在難道不該是抓住每一次機會，將自己展示在公眾面前嗎？對，聯(lián)合選秀在韓國舉行，至少一個季度要在韓國，離開日本偶像宅的視線。但不去韓國，二期生就能有曝光嗎？而且，聯(lián)合選秀會在日本轉(zhuǎn)播，F(xiàn)UJI既然爭取到了轉(zhuǎn)播權(quán)，也不會隨便找個垃圾時間打發(fā)，你擔心的事其實不存在?！?p> 他見少女陷入了沉思，繼續(xù)道：“這件事中，對二期生更有利的是，無論哪家偶像事務(wù)所，派出來參加聯(lián)合選秀的成員一定大多數(shù)人氣低的成員。就像你們會社，多半是讓一個TOP成員帶上幾名under成員參加，舞臺上的競爭對手因此并不強，正是展現(xiàn)自己實力，贏得比賽的好機會，為什么要拒絕呢？”
“可是……”堀未央奈還有顧慮，“我擔心她們不愿意留在韓國出道，因此不愿意參加。”
“留在韓國出道不好嗎？”林真秀不以為然，問少女，“還記得9月橫濱個握會那天，我和你提到過想帶伊藤純奈桑去韓國的原因嗎？我當時說，這個限定組合采用韓國偶像組合的運營模式，全員選拔，在韓國活動有M-net支持，在日本活動有外務(wù)省幫助，曝光率不用擔心，收入分成也比在日本偶像女團中高。而且，在韓國出道代表的是乃木坂46?；貋砗螅幢悴豢紤]人氣和苦勞，運營出于自身形象考慮，以及需要表現(xiàn)出對M-net、聯(lián)合選秀以及外務(wù)省的尊重，也要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給出選拔待遇。所以，在韓國出道不是一個很好的結(jié)果嗎？為什么會不愿意？”
“明白了。”堀未央奈下定決心，躊躇了下又問：“不過，二期生不算我還有十個人，總不可能全部報名，哪些人去才最合適呢？”
他點頭道：“你考慮的沒錯，所以，作為領(lǐng)導者，你在這件事上需要分析誰去才有可能在韓國出道，哪些人最適合在選秀舞臺上表現(xiàn)自己，吸引關(guān)注，讓每個去的人都能得到比較理想的結(jié)果。具體來說，可以先用排除法將不適合報名的人排除，然后，以前面提到的兩個標準進一步判斷剩下的人中哪幾個比較合適?！?p> 他又直接給出操作方法，“你首先要排除目前握手會表現(xiàn)比較好的人，因為她們下一單可能進選拔，去韓國反而可能被耽擱；其次要排除已經(jīng)獲得固定番組出演的人，她們已經(jīng)有一定的曝光度，參加聯(lián)合選秀意義不大，應該給更需要的成員；最后要排除進取心不足的二期生，勉強她們?nèi)ブ粫速M時間。”
“麥球、Kii醬、蘭蘭握手會能切到20部左右，表現(xiàn)比較好?？沼泄潭ǖ膶⑵宸M，琴子……”少女說到這里，偷偷瞟了一眼他，看沒什么反應，有些安心，也有點遺憾，繼續(xù)道：“現(xiàn)在低潮期，那就剩下絢音、純奈、伊織、憐奈、米麗愛了。她們當中誰更合適？”
林真秀想了下道：“伊藤純奈桑是歌姬組成員，相樂桑身材似乎比較符合韓國人的喜好，你可以把她們作為重點勸說對象。其他人，你自己再判斷吧，不用追求都說服，能有幾個就幾個，就當做你學習領(lǐng)導藝術(shù)的練手好了。不過，鈴木桑別算進去。”
“明天是純奈生日，我們要聚會為她慶祝，正好說這件事?！避ノ囱肽蚊摽诘溃钟悬c警惕地問，“為什么絢音別算進去？”
他沒有回答后面這個問題，而是先勸阻，“不要在聚會上說這件事?！?p> “為什么？”
“我之前和你說過，你要會一點領(lǐng)導藝術(shù)，說得陰暗點，就是權(quán)術(shù)?！绷终嫘憬忉尩?，“許多事對團體是有利的，但未必對所有人都有利，覺得自己利益受損的人可能會反對。例如現(xiàn)在這件事上，你覺得參加是有利的，或許就有人不這么認為。如果你在公開場合征求意見，一旦有人說不，可能影響到還在心存猶豫的人也說不，當說不的人多了，你的計劃就失敗了，不僅目的不能達到，還會傷害到你的權(quán)威，下一次想要再讓團隊按照你的意志行事，跟隨你指出的道路前進時，遇到的阻力會更大?！?p> “那我該私下找她們，一個個談嗎？”少女問。
“對。最合適的做法是，你先一個個去征詢她們的意見，將利弊分析給她們聽，勸說她們同意。等她們中多數(shù)人都同意了，你的目的達到了，聚會一次，將這件事公開確定下來。一方面是防止她們后悔，一方面用她們的點頭鞏固你作為領(lǐng)導者的權(quán)威。當然，在聚會前，你還要先去和無關(guān)的成員溝通一下，爭取她們的理解，確保一旦發(fā)生意外，她們愿意站在你這邊，或者在聚會一開始就表示支持，讓可能反對的成員感到多數(shù)人的壓力，使得你的意志能貫徹下去?！?p> “那具體該怎么談呢？”
“首先，你要想好說服她們的說詞，站在她們的角度分析，讓她們明白你制定的策略和計劃對她們有利。如果不利，那一定是暫時的不利，是為了長遠目標的暫時犧牲，最終還是對她們有利。還要考慮好她們?nèi)绻煌?，理由會是哪些，做好對應反駁的預案。其次，每次勸說必須只勸說一個人，但你去勸說時，只要沒有不能讓其他人聽到的事，就多帶幾個人去。一方面，讓她潛意識感覺到拒絕的壓力，借助群眾心理統(tǒng)一律誘導她同意；一方面，在陷入僵局時，其他人也可以岔開話題，緩解氣氛，避免當場鬧翻?！?p> “我剛才說別把鈴木桑算進去，就是這個原因?！彼又?，“鈴木桑、北野桑和你關(guān)系最好，是你天然的盟友。新內(nèi)桑知道進退分寸，應該明白站在你這邊其實對她更有利。伊藤卡琳桑組織能力很好，但她的人氣很差，必須依附你才能有所作為，因此天然會傾向于你。佐佐木既然陪你上了那么多次課，我打算給她找點外務(wù)，幫你籠絡(luò)住她。算下來，除你之外的十名二期生中就有五個站在你這邊。日本人的團體意識非常強，剩下的幾個人為了避免不被排斥，不得不服從你。這樣一來，二期生就會按照你的意志前進?！?p> 最后再給堀未央奈信心，“領(lǐng)導者沒有成績也不行，所以，這次我會向M-net打招呼，把留給日本參賽者的四個出道名額分一個給二期生。你不妨和她們打包票，等選秀結(jié)束后，她們看到你說的兌現(xiàn)了，就會信服你，接下來你的工作就會更好做?！?p> 少女猶豫了半天，最后咬牙道：“我都聽林的。”又撅起嘴撒嬌抱怨，“林說得好可怕。大家之間本來好好的，我要是這樣做了，很怕關(guān)系都發(fā)生改變?！?p> “如果你想帶著二期生前進，就必須當領(lǐng)導者，當領(lǐng)導者就必須知道這些，會這些，用這些?！绷终嫘愕囊暰€轉(zhuǎn)向窗外，看著黑漆漆的夜色，淡淡地道，又難以察覺地輕嘆一聲，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做的是對還是錯。
堀未央奈看著眼前的男人，不知什么原因，忽然生出他走在前面，越走越快，自己想要緊跟上，卻怎么都無法加快速度，兩人之間距離越來越遠的幻覺。
不行，我一定要跟上林，她有點慌亂想著，匆忙間像表決心一樣道：“我知道了，我會學著當一個領(lǐng)導者的?！?p> 林真秀的視線轉(zhuǎn)回，看著少女俏臉上堅毅的表情，心中五味雜陳，一時說不出話來。好在很快問題又來了，得以趁機甩脫這種情緒，將注意力用在思考和回答上。
“那伊藤桑這里怎么辦呢？要是純奈她們都答應報名，帶隊經(jīng)紀人多半就是伊藤桑了。她之前問我你的事，我一直說不知道，大概早就對我不滿了。這次要是還不理會她的要求，她或許會記恨在心。”
“伊藤桑不會去韓國的。第一，你們運營最多愿意派三五名成員參加聯(lián)合選秀，還不可能都是二期生，所以，多半是某個負責一期生中under成員的經(jīng)紀人去?！彼f到這里，露出笑容，“第二，選秀明年一月舉行，你們運營也不會將一名正在拍攝電影的成員，還是第一女助演的經(jīng)紀人派到韓國去?！?p> “定下了？”堀未央奈秒懂，驚喜地問。
“今天參加你們握手會時，東寶的人給我打電話，說《四月是你的謊言》制作委員會下周一就給各家事務(wù)所發(fā)正式通知?！睘榱四軐⒃掝}自然而然地轉(zhuǎn)到今天的個握會，林真秀難得撒了個小謊，但為少女高興是真心的，“恭喜你，以后就是無可爭議的電影女優(yōu)了。”
“林，我真高興?！避ノ囱肽伍_心地捂住臉，雖然聽到“握手會”時心頭咯噔一下，但心中的不安還是瞬間被這個好消息沖散，哽咽著說：“林，謝謝?！毙那榧な幹?，又一把抓住對面男人的手，用力地握著。
林真秀能想象到少女此刻的心情——乃木坂46在影視領(lǐng)域能爭取到的資源很少，除了自己出資拍的《初森べマーズ》外，只能為成員們爭取到一些小配角甚至龍?zhí)祝钅苣玫贸鍪值氖巧x里奈今年在電影《コープスパーティー（尸體派對）》中飾演的女主角。但這種小成本恐怖電影又怎么能和東寶、富士、講談社聯(lián)合出品的漫改電影相比呢？即便一個是女主角，一個是第一女助演也是如此。
對堀未央奈而言，這個角色到手，意味著下一單必然能回到選拔，而且，只論女優(yōu)工作的話，已經(jīng)站在團隊前列，可以和生駒里奈、西野七瀨并論，超過白石麻衣、橋本奈奈未。對這名工作上連著兩單掉選拔，正處于低潮期；感情中時刻感到危機，經(jīng)常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的少女而言，剛才聽到的消息不僅是工作上有力的強心針，也是感情中絕好的安慰劑。
因此，他沒有煞風景地提醒眼下是在公眾場合，可能被拍到，拍了拍少女的手背，安慰道：“和我說什么謝呢？”趁著對方此刻應該沒心思考慮其他事，引導話題到個握會上，“本來今天去握手會時想見你，但接到這個電話后，我想應該還是找個能安安靜靜的場合，可以又更充分的時間告訴你，讓你好好高興下。”
“林今天去握手會了？”堀未央奈雖然高興，但注意力立刻集中，腦海中飄過好幾個前輩身影，不安地問。
“你們會社里是不是傳言說因為我喜歡西野桑，所以向NHK推薦表演《命は美しい》？”林真秀問。在看到對面點頭后，一邊慶幸堀未央奈果然不是不知道，而是在等自己的表態(tài)，還好今天帶著好消息來，一邊說：“這件事是無稽之談，我向NHK推薦《命は美しい》完全是為了你，因為，只有這首歌才能讓你作為選拔組登場?！?p> 在疑惑的眼神中，狡詐公務(wù)員解釋了原因，順便澄清去見西野七瀨的目的，因為實情就是如此，他說得理直氣壯，少女聽后就完全相信了，喜悅之余，刻意不去想眼前這個男人今天在握手會上到底見了幾個人，滿是柔情蜜意地看著他，低聲說：“林，你對我真好，謝謝?！?p> 林真秀正要說“你和我說什么謝謝呢”，就覺小腿有點癢，似乎有一只小腳從褲腳口伸了進來，輕輕地摩挲著。
他一怔，隨即醒悟，看向?qū)γ?，就見堀未央奈的臉此刻有點發(fā)紅，在自己的視線投過來后，低下了頭，這讓他又是感動，又想笑——如果眼前是充滿成熟女性魅力的白石麻衣或衛(wèi)藤美彩，他或許會心癢難搔，蠢蠢欲動，但對面卻是個未成年少女，雖然嬌俏漂亮，可惜猶帶三分稚氣，他喜歡歸喜歡，卻不容易生出男女之間的欲望，自制力就強了許多。
咖啡廳是公眾場合，這家店的桌子也沒有桌布可以遮擋桌下風光，他稍微體驗了下不敢再繼續(xù)，借著轉(zhuǎn)身去取放在椅子邊的紙袋，擺脫那只騷擾自己的小腳，將一個保溫杯和一份和菓子拿出來推到堀未央奈面前，笑著說：“這是去握手會時原本想帶給你的慰問品?！?p> 少女幽怨地瞟了眼前男人一眼，接過來后先打開保溫杯嗅了一下，好奇地問：“是漢方藥嗎？”
“昨天和一家韓國偶像事務(wù)所社長見面時，得到了一份保養(yǎng)嗓子的漢方，晚上買了方子里的藥材，熬了點?！绷终嫘愫翢o羞愧心地當了一次復讀機，“你先試試，要是感覺好，以后就一直給你帶。”
堀未央奈開心地點頭，又打開和菓子的紙盒，發(fā)出驚喜的輕聲低呼，“黃金薯？”
黃金薯是用產(chǎn)自種子島的水果級紅薯——安娜芋紅薯經(jīng)慢火熬煉制作成餡料，裹以酥皮面團后烤制的甜點，是她最喜歡的零食之一。
“聽說你姐姐曾經(jīng)吃了你的紅薯，讓你很生氣，還在雜志采訪中說‘那大概是我平生第一次生氣到那種地步’？”林真秀溫柔地說，“以后你不會再因為這而生氣了，因為有我會買給你。”
“林……”少女的眼睛水汪汪的，用力抓住他的手，他也輕輕拍著少女的手，表示自己收到了想要傳達的情意。
接下來兩人就沒怎么說話，堀未央奈甜甜蜜蜜地小口吃著黃金薯，但視線從頭至尾落在林真秀的臉上，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林真秀也報以微笑，直到吃完，催促對方趕緊回住所休息。
少女非常聽話地跟隨著離去，照例拒絕叫出租車，堅持一起坐電車，盼望著能多一點時間在一起。他也不想堅持己見，煞了風景，就依從了。
深夜的電車車廂內(nèi)像周日清晨一樣空蕩蕩，兩人也和那天別無二致地肩并肩坐在一起，聊著之前廣播中說了些什么。唯一不同的是，少女今天緊緊盯著對面車窗上倒映出的兩人身影，即便忍不住連連打哈欠，也不肯稍微閉上一下眼睛，這讓看在眼里的他，心越來越柔軟。
只是，該拒絕的還是要拒絕。在公寓的樓下準備分別時，堀未央奈死死拉著林真秀不肯松手，撒著嬌，“林，今天太高興了，上來我們一起慶祝下吧?！庇謷伭藗€Wink過來，誘惑他，“雖然沒有酒，但我們可以玩游戲?！?p> 林真秀被略微勾起了遐思，忍不住在心里開玩笑式地想：妖精打架的游戲嗎？但嘴上還是照例微笑著拒絕，“現(xiàn)在還沒到你和我都能做決定的時間呢。”說著，輕柔又堅定地緩緩拉開少女的手，在她嘟著嘴，明顯表現(xiàn)出不悅的神情中，揮手離去。
不過，這一晚的故事顯然并沒有因此結(jié)束。第二天上午，堀未央奈打電話過來，興奮地告訴他通知到了，又八卦了一下伊藤綾花在經(jīng)紀人之間的凡爾賽式炫耀。
“漫改電影罷了，能有十幾億円票房就不錯了?！薄谌毡?，電影票房超過10億円已經(jīng)說明很受歡迎。
“一個女助演而已，怎么能和生駒、西野的主役相比，也就是東寶、富士、講談社出品，說起來好聽點?！薄顶畅`プスパーティー》的制作方是TBSサービス（TBS Servers），TBS電視臺一家負責版權(quán)運營的子公司，年營收114億円，大約是東寶的二十分之一。
“說起來，我還有點擔心，堀這兩單都沒進選拔，在劇組里要是被問起，知道第一女助演是under成員，她臉上難看不說，就怕其他人看不起她，欺負她?！薄B試鏡環(huán)節(jié)都沒有，直接內(nèi)定，劇組里的人難道不知道，又有誰敢看不起，誰敢欺負？
當提到這句時，少女也有些擔憂，“under沒什么，我這一單開了26部全切，排第15，下一單就算沒這個角色也多半能回選拔，但伊藤桑說的也有理，想想確實有點害怕?！?p> 林真秀早有安排，但打算給她一個驚喜，就沒直接說，泛泛寬慰道：“有我在，怕什么呢？”
“導演罵，別人看不起偶像，我都不在乎，就怕演得不好，丟了林的臉?！?p> 既然這樣說，狡詐公務(wù)員當然要給對方增加信心，當下道：“演得好不好，這要看你自己努力了，我?guī)筒簧?。但你放心，導演不會罵你，也沒人敢看不起你?！?p> 堀未央奈聽懂了，頓時放心，也有心情好奇，問：“是林安排了什么嗎？”
林真秀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笑著說：“留點期待，再迎接驚喜不好嗎？”
說這話時，他完全沒想到，少女還沒迎接到驚喜，當兩人下午再度通話時，他倒是先迎接到了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