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江水滔滔不絕,磅礴翻滾著的水花氣勢如虹,天空下起鵝毛般大雪,蒼茫古老大地間瞬間白茫茫一片,薛叔與謝藏花在對岸,我遠(yuǎn)遠(yuǎn)的望著他,朝謝藏花招手。
薛叔第一個跳進黃河,跟著的是他。
身后一群人圍攏著我,手機收到一條信息,王從:“我還需要時間?!?p> 我轉(zhuǎn)過頭大喊:“我留在岸邊合適?!?p> 他們其中一個年紀(jì)不大,梳著偏中分發(fā)型,二十來歲年輕人,狡黠微微一笑:“毛毛哥說什么是什么?!?p> 他對旁邊的人做了一個手勢,很快我被幾人威脅著穿上潛水服等設(shè)備,戴著小型無線耳麥,每個人都有一個歸屬自己的信號密碼。
黃河河水渾濁,水流湍急,靠近岸邊是幾十根極其粗大鐵鏈延伸水底,所有人把衣服掛鉤掛在鐵鏈上,分別死死抱住這些鐵鏈摸索著開始潛入水底。
水流太急,好幾次我整個人被水流沖的暈頭轉(zhuǎn)向,視線非常模糊,只知道周圍全是泥土與水的混合,在潛入到三十多米深,水變的不是那么渾濁視線逐漸清晰,但是暗流的涌動讓我們每一步的動作都極為艱難。
薛叔與謝藏花早不了人影,幾小時后我看著手腕上的表,現(xiàn)在深度是五十多米,就快接近黃河水底。
粗大鐵鏈延伸的底部,無數(shù)戰(zhàn)國時期真人般大小木制人傭擺放整齊,形態(tài)各異,甚至還有很多娥羅多姿的舞女形象,偶爾一些戰(zhàn)國木傭被泥沙掩埋,但整個木質(zhì)人傭的數(shù)量規(guī)模有幾千萬,在黃河水底整齊排列幾百公里,簡直就是一項巨大工程,他們衣服與臉上依然呈現(xiàn)著戰(zhàn)國時期的絢麗顏色,絲毫沒有任何腐蝕與破損。
在靠近木質(zhì)人傭的周圍,也就是黃河水底,我發(fā)現(xiàn)這里的水流雖然還是很急,但卻似乎相互保持著某種平穩(wěn),我拿出一枚青銅陀螺,陀螺并沒有繼續(xù)往水底下沉,而是靜止?fàn)顟B(tài)立在水里。
我看著眼前水里的青銅陀螺時,耳麥傳來一陣嘈雜聲響,過了一會聲響消失,繼而又是一陣嘈雜聲響,反復(fù)幾次之后,是薛叔大聲質(zhì)問的聲音:“你在什么位置?!?p> 我沒明白薛叔什么意思,怎么來這么一句,回了一句:“薛叔?是薛叔?”
耳麥的聲音繼續(xù):“你在什么位置,毛毛哥,你在什么位置?”
但這次的聲音比較尖銳,是一個女人發(fā)出來的,背景里聽到仿佛還有人在唱歌,歌聲很微弱,薛叔旁邊還有女人?還在唱歌?或許是耳麥在水里接收的信號問題,把耳麥重新調(diào)整了一下,背后的人在水里順著鐵鏈游到我身邊催促我往前。
“你在什么位置,毛毛哥。”這次的聲音清晰許多,女人的聲音。
我回了一句:“你是誰?!睂Ψ?jīng)]有在說話,我問著他們有沒有聽到女人說話的聲音。
“毛毛哥,請走吧?!敝澳贻p人在水里做了一個很優(yōu)雅“請”的動作,我們緩慢游走在人傭間,所有人驚奇的看著水里木質(zhì)人傭。
胳膊無意撞到一具人傭,他的頭緩緩轉(zhuǎn)向看著我,也是在這一刻,其他所有木質(zhì)人傭頭部跟著輕輕轉(zhuǎn)動,身后大部分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引起一陣騷亂,水底的涌流雖然暫時讓我們身體保持平穩(wěn),但是可以看出大伙已經(jīng)拿出手雷準(zhǔn)備往人傭里扔去。
此時如同按下了暫停鍵一般,所有人靜止不動,我們不敢貿(mào)然前行,旁邊的人傭只是看著我們,又過了好一會,依然沒有任何動靜,大伙把手雷放回背包,繼續(xù)順著鐵鏈往前游去,鐵鏈的盡頭往底部一個洞口延伸,洞口并不是很大,探照燈的光照下去,什么也看不清,我還在猶豫要不要下到洞底時,洞口鐵鏈突然往里一扯,我后退幾步,背后不知是誰用力一推,瞬間沉入洞底。
洞底的漆黑,我打開身上所有照明設(shè)備依然看不清,繼而聽到他們的聲音,嘈雜的說話聲,過了十幾分鐘,聲音變得有些微弱,有幾個人在問到這是什么地方,笑聲,開始有人發(fā)出的笑聲,我被這笑聲所吸引,不由自主往笑聲傳來的方向摸索游去。
快游到聲音傳來的地方時,一個人扯了扯我的胳膊:“跟著我來。”
聽聲音是薛叔,很細(xì),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故意捏著嗓音說話,在我跟著薛叔走后幾分鐘,背后傳來巨大爆炸聲,回頭,爆炸產(chǎn)生的火光,我看到水里很多的戰(zhàn)國木質(zhì)人傭,他們面部表情僵硬,可他們的腳下,已經(jīng)躺著一具具尸體,剩下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人神色驚慌往我與薛叔方向快速游來。
在游了不知道幾個彎又繞了幾道圈之后,我已經(jīng)暈頭轉(zhuǎn)向,再然后是一面人工砌成的高大墻,沿著墻游了幾個小時后,鉆進墻面底部一條隔開很窄的間隙,我們才來到一處寬闊臺階上,臺階很高,奮力爬上臺階,這里空間很大,黃河的水沒有流進來,我看著這里與之前的墓室很像,脫下潛水服,我看著另外跟著進來的幾個人,他們神色依然驚慌,我問著薛叔這是什么地方。
“不清楚,我跟著他來的?!毖κ逭f著這話,看著旁邊的謝藏花。
謝藏花此時特別安靜看著前面平躺著的一具女尸。
其他幾人要過去女尸的地方,謝藏花做著手勢:“不要過去。”
女尸身上穿著一件白色衣服,頭發(fā)很長,我看不清她的臉,可女尸的胸口輕微起伏,似乎還在呼吸。
就在我們幾人看著前面的女尸時,背后的臺階上又爬上一個人,是之前那個年輕人,他渾身是血,如同血里撈出來一般。
他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就要撲向女尸時,薛叔瞬速把他壓倒在地。
前面的女尸發(fā)出“咯吱咯吱”笑聲,在她周圍彌散大量的水,水快速流向我們這里,我往后退,頭頂突然轟隆一聲巨響,我抬起頭,天花板處不知什么時候一具具鐵鏈捆綁著倒掛的尸體,離我最近那具女尸,她的嘴臉斜著滿臉是血剛好臉對著我的臉。我一時現(xiàn)在原地說不出話,我還站著不動時,鐵鏈倒掛的尸體裝牙舞爪向我張開了嘴就要撕咬,她的手指特別鋒利,胳膊處被抓出好幾道很深劃痕,謝藏花拿出短刀對著這些尸體直接砍去,地上掉落好幾只依然顫動的手臂。
就在我們躲避這些倒掛的尸體,前面那具女尸突然不見。
薛叔與他爬起來,他對我做著動作,所有人看向了我,他們的神色露著驚慌,我隱約感覺到自己的背后有什么東西,猛的一回頭,什么也沒有。就在我再次回頭時,是薛叔,他的神情很緊張,再次對我做著動作,指著我的背后,謝藏花很小心緩慢靠近我,他的動作我總算明白了:“不要回頭?!?p> 背后的衣服已經(jīng)被汗淋濕,同時一股涼嗖嗖的冷風(fēng)好像是在腳底吹來,腳下踩著的石磚發(fā)出響聲,金屬敲擊的聲音,似乎有人在底下撬著石磚,時不時還往上頂幾下,謝藏花聽到聲音臉上更加緊張,我現(xiàn)在不知道是該走開還是原地不動,就在愣神這一刻,石塊被一股很重的力量往上一掀,我整個人側(cè)到在地,王從的腦袋在地下石磚露出來,他的臉和衣服特別臟,感覺就像臭水溝里爬出來一樣,王從剛要口吐芬芳,看到我,臉上的神情直接蒼白:“沒事,你們忙。”說完這句話,他竟然縮回身體鉆了下去,臨走時拿起那塊被他撬開的石磚重新蓋上。
我看著他們驚慌神色,在地上積水倒影中,我的背后背著一個女人,貼著后背,頭發(fā)遮住半邊臉,她的五官完全倒著,眼睛在嘴唇位置,也就是說她的臉,是倒著的。
我此時不知道該怎么辦,過了好一會,謝藏花慢慢走了過來,他對我后背的女尸視而不見,在快走到我身旁突然手里的短刀向我刺來,來的很突然,我條件反射往后一退,積水有些滑,人就要倒地時,背后一個影子拿著短刀快速朝女尸脖子那么一刺,很狠的聲音“你活的太久了?!?p> 女尸的臉在開始腐爛,在臉掉落的同時,一只極小的蜘蛛瞬速爬到臉上,啃食著這張倒著的臉。
背后的人影,我看清他的臉,薛叔。
我不清楚薛叔什么時候來到的我背后,而且他的速度太快,這一切幾乎在瞬間完成。
之前的那個年輕人,他的嘴里吐出大量泥沙,旁邊幾個攙扶著他到一旁的臺階上休息。
我問著其他人究竟什么情況。
他口齒不清:“不知道,當(dāng)時我們所有人在看著木制人傭,前面的人突然引爆手雷,他,他們似乎瘋了?!?p> “你們過來?!毖κ宓穆曇?。
我與謝藏花走到薛叔旁,在出現(xiàn)女尸的,面繼續(xù)是一道很長的臺階,光線很暗,看不清臺階最里面是什么。
旁邊的人攙扶著他也走到臺階前,他現(xiàn)在臉色稍好一些。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總感覺臺階的盡頭站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