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的岸邊尸骨堆積,沿著河流前面一扇青銅巨門,你來。
我看到這段文字懷疑他是不是精神有些問題,失蹤的那段時間他在哪里。
再次見到他,臉上落寞,渾身血跡,在店里休息的這段時間他只說了一句話:“那里是歸屬。”
在筆記薄上畫著各種怪異的圖,默不作聲看著遠處。
某一天的下午,他再次失蹤。
我尋著他的蹤跡來到他說的那個地方,一條狹長平靜的河流,河水并不深,一張張無數(shù)的人臉沉在河底,我看到他在河的中央撿起其中一張臉,朝青銅門走去。
我跟了上去,河面平靜的似乎靜止,踩在人臉上,我心里極度恐慌,來到巨大青銅門,雕刻著復(fù)雜的戰(zhàn)國紋飾。
天空下起了雨,里面是一處古樓,在階梯上坐著一個小女孩,我問到剛剛那個人呢?
她指了指古樓。
古樓里一副棺槨,他站在棺槨旁,我大聲喊著他的名字,當他回頭,河里撿起的那張臉,我后退幾步,撞到一個人,依舊是他撿起的那張臉,只是這張臉明顯蒼老了許多,如河水般平靜。
遠處雷震聲轟隆,一行看不到盡頭的人走在的水中,他快步追了上去。
他們走到一顆高大的青銅樹旁,樹上掛著億萬計尸體,一條鐵鏈,石磨碾壓著尸骨,血流成河。
醒來時,他在我身邊,我拿起手機給王王從發(fā)了一條信息:“河水深處。”
王從看到他神情有些激動:“我以為...”
后面的話他沒有說,過了一會“我以為你去買早點了?!?p> 一座巨大墓室,王從來不及逃,一群蜂蛹而至的尸蟲啃噬剩下一具人骨,我無法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大聲喧肆,坐在地上掩面哭泣,淚流滿面,他只是平靜。
過了很長時間,他拿出一個青銅盒,面面發(fā)出像篩子一樣的聲音。
房屋角落站著一個人,王從,他走到我面前朝我招手,我驚慌失措看著面前這個人,甚至不敢觸碰。
太熟悉的臉,鬢角有些斑白:“你還是老了?!?p> 說的第一句話,說完走到青銅盒,看了看盒子,臉上的表情露出極為復(fù)雜難過,他在極力掩飾自己的哀傷,很快他問著我們要吃些什么。
我沒有回答。
他自顧自在桌子的玻璃底下拿出一張合影,雪地里,我們一行人的合影,說了句“你來?!比缓蟪鲩T。
他坐在桌子前,繼續(xù)畫著畫,與以往不同的是,這張畫里出現(xiàn)了五個人,其他三人我認識,第四個陌生,而看到第五個的人臉時,我震驚的說不出話:“你的意思是...”
他向我點點頭,我急忙沖出房門,往王從的方向追了上去。
我們來到的這座墓室,一條干枯的暗河,我們已經(jīng)不知道走了多久或者說還要繼續(xù)走多長時間,似乎沒有盡頭。我坐在暗河上。
聽到不遠處發(fā)出輕微聲音,無數(shù)尸體慢慢向我們聚攏,血紅色的肌膚臉部扭曲,他手指放在唇邊“不要說話”。
過了幾分鐘,突然說到:“跑?!?p> 此時的我極度疲憊,他拉著我奮力往前跑去,后面的尸體追了上來。
一條分岔口出現(xiàn)在我們眼前,隱約中我看到分岔口依然趴著無數(shù)尸體,心想完了。
漆黑寂靜空間突然耳邊傳來聲音還是有嚇到。
“你聽著我的聲音走?!彼^續(xù)說到。
我:“這是什么地方?”
“現(xiàn)在還不能肯定。”他時不時跟我交談幾句,我可以分辨聲音的方向。
繼續(xù)走了大致三個小時,他的聲音開始虛弱,視線慢慢開闊,我看到周圍的景象。
這是一處寬闊平地,長著一些雜草,遠處的天空夕陽晚霞,雜草叢中有一具古尸。
而王從的臉是一種蒼白,從未見過的白,嘴唇發(fā)青手指指尖不停淌著血,手臂被什么物體劃傷,上衣早已被血淋濕。
我脫了外套簡單包扎,扶他坐在地上休息,動作緩慢,可以看出這是他現(xiàn)在僅有的力氣。
此處這個地方,只能說這就是一個地方,我們來到天坑下到底部,沿著石道走進昆侖山脈,這里出現(xiàn)了晚霞。
我坐在他身邊稍作休息,起身走向那具古尸。
她靜靜的躺在草叢中,年輕沒有腐爛,身上穿的服飾是戰(zhàn)國時的一種麻布,頭發(fā)束著,臉上素白的妝,神情,她似乎在笑。
夕陽逐漸落下,天邊晚霞映照的血紅,草叢中的女尸表情微笑。
王從失血過多,我走到他身旁,身子躺在地上,他慢慢閉上眼睛。
夜幕降臨,在草叢以及我們的周圍突然徐徐上升的植物,巨大葉脈仿佛在空中飄舞,這種植物越來越多,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海帶,竟然是海帶。
現(xiàn)在出現(xiàn)任何情形我都不會感到意外,如果說是一片尸體,一座古樓甚至外星人突然到訪,我都能理解。但是海帶的出現(xiàn),這已經(jīng)打破我的認知。
舞動的海帶實在太長,我感覺一種壓抑,在我們上空,夕陽退去后,黑色洶涌的海水巨浪浮在空中。
隨著海水卷起的巨浪,層層疊疊,里面似乎有著森林,巨大的樹木根枝盤錯水中,森林外一座高聳圓形建筑,輪廓在海水中若隱若現(xiàn),王從已經(jīng)昏迷,我看著空中海水,壓抑感越加強烈。
但是我們所在的草地沒有潮濕,這一刻我們是靜止,感知不到時間的存在,逐漸我體力不支,眼睛沉重,在草地上昏睡。
不知道我一覺睡了多久,醒來時,天空依舊如我初見,夕陽晚霞,他臉上的氣色好了很多。
“啪”,感覺腦子嗡嗡作響。
“你怎么回事?!毖κ鍥_我大喊,尸體依然躺在棺槨里,地上是一百多個人頭。
我大聲與薛叔說著剛才發(fā)生的事,他走到棺槨前:“尸體有問題?!?p> 薛叔聽著聲音,想了一會:“這具尸體會不會也是一種假象呢?!?p> “不會,如果在這里出現(xiàn)這種東西,那或許可以說明。”他停頓了一下。
薛叔有些著急:“說明什么?!?p> 他:“可能這里不是昆侖,昆侖不會出現(xiàn)這種下三濫的東西?!?p> “如果不是昆侖,那還會是什么。”薛叔繼續(xù)問著。
“還不能確定”他看著棺槨“或許她自己會告訴我們。”說完看著尸體。
這是一副青銅棺槨,尸體被一層層樹皮包裹,手里拿著一個青銅鈴鐺,紋飾古樸,在水中發(fā)出悅耳的聲音。
他拿出一只細小的戰(zhàn)國青銅蠶,輕輕放在水里。
蠶沉入棺底,過了幾分鐘,蠶的身子一動,游到尸體的天靈蓋,鉆了進去,尸體慢慢張開嘴,嘴里發(fā)出陣陣嗚咽的聲音,像是人在竊竊私語說著什么,薛叔貼著耳朵聽,我問薛叔什么時候?qū)W的“尸語”,他打斷我的話,壓低嗓音“別裝?!蔽衣牭哪涿睿w的身體蠟黃,全身肌肉擠出很多尸油,肚子開始膨脹,身上的血管變得透明,迅速老婦人模樣,地面突然出現(xiàn)很多彎曲的紋路,有些像一張平面圖。
正看著地上的圖,“咚咚咚”傳來沉重腳步聲,聽聲音正在向我們走來,我們?nèi)硕⒅懊孀呃?,又是“咚咚”聲音,我心想這個距離不是很遠,再怎么走也該到了吧。
腳步聲只是持續(xù),突然他大喊一句:“快,趴下。”話還沒說完,一聲震耳巨響,走廊盡頭發(fā)生爆炸,火光沖天一股熱浪直接把我掀到一副棺槨上,我整個人都快散架。
薛叔憤怒聲音:“誰?這是誰干的!”
這一聲震的胸口疼的厲害,緩了好一陣子,走廊硝煙散去大半,樓梯被炸出一個窟窿,沒有人回答。他走到尸體旁,我看他身上的傷口血又流了出來,此時尸體的皮膚竟然在融化,像是鍋里煮的太久湯圓,一團爛泥般,地上也恢復(fù)了原樣,他輕聲說了句“不好?!敝睆椒^欄桿往古樓下層跑去,速度太快,我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人就不見了。
薛叔嘴里還在口吐芬芳,回過頭問:“謝藏花呢?”
“誰?”
“跟我們一起來的人?!毖κ?。
“他叫謝藏花啊?!蔽抑钢鴻跅U:“跑遠了?!?p> 薛叔看到青銅棺槨的尸體想起了什么:“這里不宜久留。”
他扶著我,我們剛要起身往樓下走,背后傳來女人鈴鐺般的笑聲:“嘿嘿嘿嘿。”聽得我五臟六腑都要倒了出來。
在我們的背后,青銅棺槨上無數(shù)的手在向我們揮動,中間坐著一個個子不是很高瘦弱,秀發(fā)烏黑亮麗穿著白色短襯衫,腳上一雙運動鞋,唇紅齒白特別青春干凈的女孩,她的笑聲聽著令人陶醉,我感覺自己精神都要好了很多。
我回過頭看到她時,下頜骨差點掉落整個人就要嚇癱坐在地上。
過了很久,薛叔看看我,嘴里才幽幽說道:“他失蹤了。”
我想著他失不失蹤關(guān)我什么事,等這一切結(jié)束我就回到店里,我早受夠了這些爛事。
可事情的發(fā)展已不是我所能控制,時常那堆積如山的尸體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以及天花板上趴著的一具具尸體殘肢。
就在某天,謝藏花出現(xiàn)在我家門口,他的手里拿著一份戰(zhàn)國帛書,該來的終究會來。
而我們所要面對的,是這份戰(zhàn)國帛書里描繪的昆侖山脈所有的終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