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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王小娘子:農(nóng)門獵戶賣力耕田

第29章 懟懟生氣了

  蘇憐出了鹿鳴軒,一眼瞧見張見山與王家嫂子在對面的茶攤會合,他似乎正在匯報這趟買賣的成果。

  蘇憐走近了,聽得王家嫂子喜滋滋地說:“真沒想到!這一對錦雞還真賣出了一兩銀子!還是見山兄弟和娘子有辦法!”

  蘇憐心道,要不是她那老實巴交的當家人突然跑出來攪局,那對錦雞可是能賣十兩黃金呢!在這城里置辦宅院,給她未來的生意作啟動資金,足足夠了。

  二狗他娘見蘇憐走過來時一臉的無奈悻悻然,便問:“娘子怎么了?可是在里面受了什么委屈?”

  蘇憐心想,要說受了什么委屈嘛……她瞟了一眼身邊的張見山。

  從她剛才出來,他就一眼都沒有瞧過她。他面色如常,甚至淡淡微笑著。只是,朝夕相處了這些日子,就算他不說,她也知道他什么時候高興、什么時候不高興。

  蘇憐心中嘆道,這日子都過成什么光景了,還講究那些虛名假義呢。

  可憐她那十兩黃金啊,就這么飛了。

  “娘子,你怎么了?”二狗他娘見蘇憐不應,擔心地追問道。

  “嫂子,憐兒沒事,許是忙活了半日,有些累了?!碧K憐勉強笑道。

  “可不是,忙碌著這半日,娘子真是辛苦了。咱們快去吃點東西,填飽肚子,后晌就回村里吧!”二狗他娘道。

  兩個小崽子聽說吃完午飯就回張家村,卻是不答應了。一大一小鬧著要去買糖買包子,張見山笑道:“就知道你們兩個不聽話,一人只許買一樣吃食,回去分著吃。”

  小崽子們歡呼雀躍。蘇憐見他似乎也沒有太生氣,心里松了一口氣。

  午飯在路邊小攤吃了熱騰騰的面條,后晌又給家里置辦了一些東西。蘇憐雖然一時沮喪,但很快就忘了。十兩黃金雖多,但她也并不十分放在心上。她知道,只要假以時日,總會賺回來的。

  回村的時候,二狗他娘主動提出請大家坐牛車回去。一來是在城里買了不少東西、搬運不便,二來她也心疼蘇憐那身好衣裳。

  坐在車上,二狗他娘又問起蘇憐是如何說服鹿鳴軒用一兩銀子買下那對錦雞的。

  蘇憐瞟了一眼坐在車前的張見山的背影,略一思忖,淡淡道:“嫂子有所不知,凡是貨物,若想賣出真正的好價錢,就不能依據(jù)本錢定價,而要依據(jù)這東西在買家心里的價值來定價?!?p>  二狗他娘顯然是對此道十分感興趣,她也想學著蘇憐那樣,把一件尋常物件賣出天價來。若是那樣,全家過上好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二狗他娘追問道:“這兩樣有什么不同?”

  蘇憐笑道:“若依據(jù)本錢定價,那對錦雞確實只值五文錢。嫂子您想,這對錦雞是天生之物,也不是咱們養(yǎng)的,乃是山里走的,咱們沒花錢將它們養(yǎng)大吧?”

  “自然沒有?!?p>  “這便是了。就算是見山哥哥將它們捉了,也不過是花了些氣力罷了。再送到縣城里,也就是一輛車加上一頓飯的本錢,五文錢,很公道?!碧K憐笑著解釋。

  二狗他娘聽了卻不樂意了:“哪里公道了?明明能賣一兩銀子呢!”

  蘇憐搖搖頭,緩緩道:“能賣一兩銀子,一來是因為遇到了有錢的主兒,二來是他覺得這對錦雞值這么多錢。憐兒今日特意打扮,就是想讓賣家不要輕視了咱們,此其一;要讓賣家知道此物得來不易,此其二;讓他認為此物若稍加打磨,價值更可翻數(shù)倍,此其三。有了這三策,那對錦雞自然就不止五文錢了,然而這三策都不是上上之策?!?p>  蘇憐所說的其一、其二、其三,已經(jīng)讓二狗他娘大開眼界,沒想到在這之外還有上上之策。

  “好娘子,快說、快說!還有什么計策?”

  蘇憐笑道:“自然是讓買貨之人認為這貨物能提高自己的身價?!?p>  商道是一門科學,并不是僅靠經(jīng)驗積累可得的。光是如何給貨物定價,就足以成為一個學科。蘇憐以往學習的市場營銷學中,專門教授了如何定價,她今日就是學以致用。

  蘇憐瞟了一眼張見山的背影,有意加重語氣:“所以,今日之事,是買賣技巧,可不是坑蒙拐騙哦?!?p>  看他毫無反應,也不知道他聽進去沒有。

  蘇憐的這番話,讓王家嫂子琢磨了好一陣子。王家家貧,就算她手再巧、再勤勞,也難以改變家中的境況。今日親眼見識張家娘子賣貨,她才恍然大悟,原來光靠日復一日地做苦力,是不足以發(fā)家的,這里面的門道太深了。

  二狗他娘握住蘇憐的手,真心誠意地說:“好妹妹,你年紀輕輕就懂得這么多,以后可要好好教教嫂子?!?p>  能幫上別人,蘇憐自然也很高興,笑道:“嫂子說的哪里話!常言道,遠親不如近鄰,咱們?nèi)蘸笙嗷头龅娜兆舆€多著呢,不要如此見外?!?p>  張見山坐在車前趕著牛,聽著身后那番對話,眉宇之間陰云密布。

  這女子,聰明太甚,鋒芒外露,不可久留。

  今日險些壞了大事。

  那言恒一走進來,他便認出了對方。

  張見山自幼就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見過一面的人,哪怕是十年后、二十年后面目全非,他也能一眼將對方認出來。

  十八年前,元宵佳節(jié),張府夜宴,群賢畢至。永安侯那夜造訪,帶來了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個是嫡長子言永,另外一個便是庶子言恒。當時他還與這兩兄弟相互行了禮,雖然只是一面之緣,但十八年后,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言恒。

  一年前,聽說永安侯府的老侯爺過世,長子言永襲爵后不到一個月,便將兄弟言恒掃地出門。這言恒的庶母是商人之女,幸好外祖父家留了一份家產(chǎn),才不至于流落街頭。沒想到,他竟然會出現(xiàn)在這小小的清河縣。

  今日蘇憐這丫頭鋒芒畢露,必然已經(jīng)引起言恒的注意。幸好時過境遷,他張見山也面目全非,言恒早已不記得他。否則,這禍事可就上門了。

  他和阿吉躲在張家村,就是為了避人耳目,任何一點注目,對阿吉而言可能都是致命的。哪怕付出一萬的代價,也不能讓阿吉冒著萬一的風險。

  所以……

  他握緊了手中的韁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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