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抉擇之前
“水君,等一等!”唐曉萌穿上雨衣,跟著水君跑去。
索羅亞克和索羅亞聽到了她的聲音,紛紛醒來,跟了上來。
索羅亞克變身成一只驚角鹿,一步跳到唐曉萌身前,然后蹲了下來。
唐曉萌知道索羅亞克的意思,于是騎在了它的背上,索羅亞也跳到了唐曉萌的懷里。
等到唐曉萌坐穩(wěn),“驚角鹿”開始奔跑起來,追逐著水君的背影。
“索羅亞克,謝謝你……”
唐曉萌摸了摸“驚角鹿”的雙角。
眾所周知,寶可夢中的幻覺,都是有建模的……
也有可能是索羅亞克的幻覺,連觸覺都模擬出來了,總之唐曉萌感覺自己騎上的就是驚角鹿。
沒過多久,“驚角鹿”就帶著唐曉萌來到天池,不過它并未直接出現(xiàn)在水君面前,而是在一塊大巖石后面放下唐曉萌。
水君正站在天池邊,靜靜地等候著唐曉萌到來。
天池上大雨初歇、云霧彌漫。
唐曉萌想用攝像機拍下水君的照片,卻沒法在迷霧中清晰地拍下水君的身影。
“要再近一些才行。”唐曉萌小聲呢喃著。
水君轉頭看了一眼唐曉萌藏身的巖石,然后對著湖心發(fā)出一聲狼嚎。
“嗷嗚——”
悠然的狼嚎聲,在天池周圍的巖壁上回蕩,形成了好幾次回音。
“它在做什么?”
唐曉萌有些疑惑,下一刻,天池的水面不再平靜。
巨大的身影破開水面,朝著岸邊游來。
唐曉萌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長白山水怪”的傳說,直到片刻后,她才看清來到岸邊的是一只紅色暴鯉龍。
“竟然是紅色暴鯉龍,等等,它好像中毒了?!?p> 唐曉萌自言自語道。
她很自然地聯(lián)想到,被魔獸獵人盯上的,很可能就是這一只紅色暴鯉龍。
水君低下頭,發(fā)出很輕的叫聲,似乎在與暴鯉龍交談著什么。
然后,水君朝著唐曉萌藏身的巖石緩緩走來。
唐曉萌變得緊張起來,在見過人類傷害精靈的暴行后,水君會怎樣對待她?
是毫不猶豫地發(fā)動攻擊,還是將她驅逐出長白山?
然而她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fā)生,水君只是走到她的身邊,沉默著注視了她幾秒,然后踏著北風離去。
唐曉萌沒有再追逐水君,而是小心翼翼地朝著天池邊走去,紅色暴鯉龍?zhí)稍趲r岸上,睜開眼看著她。
索羅亞克走在唐曉萌的前面,似乎在預防暴鯉龍突然攻擊唐曉萌。
“暴鯉龍,你受傷了嗎?”唐曉萌蹲在暴鯉龍身邊,她能感受到暴鯉龍對她沒有敵意。
唐曉萌發(fā)現(xiàn)暴鯉龍的傷勢很重,而且中毒狀態(tài)正不斷折磨著它。
她知道,那些魔獸獵人明天還會再來。
以暴鯉龍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根本沒有反抗魔獸獵人的力量。
就算它躲進天池深處,又能躲得了幾時?
在巨大的利益下,那些魔獸獵人就算把天池掀過來,也要抓走暴鯉龍。
唐曉萌從背包中取出兩個桃桃果,放在暴鯉龍的面前,輕聲說道:“吃吧,暴鯉龍。”
“這是解毒的樹果,吃下后,身體應該會好一點?!?p> 暴鯉龍看了唐曉萌一眼,或許是水君和它說了什么,又或許是感受到了唐曉萌的善意,它毫不猶豫地吃下了唐曉萌給的桃桃果。
兩顆桃桃果下肚,它身上的紫光漸漸消散,它的精神狀態(tài)也變好了一些。
確認了暴鯉龍解除中毒狀態(tài)后,唐曉萌松了口氣,然后又遞給暴鯉龍幾顆橙橙果。
橙橙果有恢復體力的效果,但并不能恢復肉體上的傷勢。
唐曉萌心想,雖然暴鯉龍的狀態(tài)恢復了一些,但還是無法戰(zhàn)勝魔獸獵人。
“水君將我?guī)У竭@里,難道是想讓我?guī)椭廄垎??”唐曉萌的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她更在意的是,水君為什么不親自阻止魔獸獵人。
以水君的實力,應該能輕而易舉地趕走他們吧?
“難道是因為,他們手中有漁網(wǎng)?”
唐曉萌不禁想起前世動漫中,水君被漁網(wǎng)纏身的社死一幕。
現(xiàn)實中的水君顯然不可能害怕漁網(wǎng)。
唐曉萌想不出答案,但水君沒有出手趕走魔獸獵人,卻是擺在她面前的事實。
她想要幫助暴鯉龍,只能依靠自己和精靈們的力量。
索羅亞克變回原貌,走到暴鯉龍的身邊,它面臨和暴鯉龍一樣的窘境,所以對暴鯉龍的處境很是同情。
它憎惡著那些魔獸獵人。
“索羅!”
索羅亞克發(fā)出堅定的叫聲,然后轉身奔跑著離去。
暴鯉龍的心中產(chǎn)生了感激的情緒。
唐曉萌并不知道它們之間交流了什么,但從雙方的情緒變化中,推測出了索羅亞克的想法。
“索羅亞克,是想去叫來森林里的同伴嗎?”唐曉萌心中一驚。
她沉思片刻,這樣一來,就演變成精靈和人類的戰(zhàn)爭了。
念及此處,唐曉萌沉默了。
她終究是人類,而不是精靈。
如果這場小規(guī)模戰(zhàn)爭真的爆發(fā),她又該以怎樣的身份的自處?
唐曉萌想清楚,轉身想要離開,卻突然發(fā)現(xiàn)被遺棄在巖岸上派拉斯特。
派拉斯特的身上,戴著魔獸裝具。它奄奄一息地趴在巖岸邊,似乎已經(jīng)沒有了生氣。
唐曉萌的目光在派拉斯特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朝著它走去。
“索羅亞,試著用利爪斬斷它身上的枷鎖?!?p> 索羅亞揮出利爪,然而魔獸裝具沒有絲毫損壞的跡象。
果然,裝在精靈身上的裝置,不會那么容易解開。
派拉斯特的身體似乎抖動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能站起來。
這次抖動,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樣,之后派拉斯特再也沒有動靜。
唐曉萌也感覺不到派拉斯特的情緒,它已經(jīng)死了。
“索羅?索羅……”索羅亞走到派拉斯特的身邊,用鼻子頂了頂派拉斯特的身體。
索羅亞認出來了,這就是打敗她母親的那只派拉斯特,曾經(jīng)索羅亞對它恨之入骨。
索羅亞學會污泥炸彈,也是為了戰(zhàn)勝派拉斯特。
但現(xiàn)在,派拉斯特已經(jīng)死了。它被魔獸獵人們遺棄在巖岸上,然后被暴鯉龍掀起的巨浪拍打。
唐曉萌在派拉斯特的尸體邊沉默良久,附近都是裸露的巖石和低矮的蘚類植物,沒有埋葬派拉斯特的土壤。
于是唐曉萌將它扔到天池中。
天池中的魚類會將派拉斯特的尸體分解,這也算是它最好的歸宿了。
唐曉萌看著派拉斯特的尸體沉入水中,已經(jīng)握緊了拳頭。
但她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暴鯉龍就趴在她的腳邊。
“我果然,還是無法幫助你們。”
唐曉萌留下這句話,轉身離去。
索羅亞跟在她的身后。
暴鯉龍注視著唐曉萌的背影,然后潛入天池的水中。
唐曉萌回到帳篷中,脫下雨衣。
雖然大雨已經(jīng)停了,但水霧還是沾濕了她的衣服。
唐曉萌躺在帳篷中,腦海中響起小時候,母親對她的教導。
那時,她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剛剛拋下她和母親,去了另一個世界。
“做人,最重要的事,是要守好自己的本分?!?p> “什么是本分?本分就是你是誰,就做什么事情?!?p> “為人就守好為人的準則,身為學生就好好學習,工作時勤勤懇懇,嫁人后多照顧家里?!?p> 在父親的靈堂前,母親低聲對唐曉萌說。
唐曉萌還記得,母親說出這一番話時,眼角抹不去的淚痕。
“你可不能像你父親一樣。”
“說是探險,在外面鬼混了一輩子,好不容易有一點名譽、賺了點錢,又把錢全捐給了山區(qū),到最后連半點積蓄也沒為我們留下?!?p> 唐曉萌用手臂捂住眼睛,帳篷外面一片死寂,連蟲鳴聲也沒有。
索羅亞靠在她的腰邊,用毛茸茸的身體分給她一點溫暖。
“夠了,已經(jīng)足夠了。我已經(jīng)見到了水君、救回了索羅亞克。”
“這場叛逆的旅行已經(jīng)圓滿了,我也該回家休息一下了?!?p> “如果被人拍到,我鼓動精靈襲擊人類,會成為罪人的?!?p> 唐曉萌的口中,發(fā)出模糊不清的呢喃聲。
不知不覺中,她沉沉地睡去。
……
深夜,月光暗淡。
索羅亞克回到熟悉的森林中。
“索羅!”
它大聲地呼喊了一聲,樹枝上,一只帕奇利茲探出頭來,草叢中跑出一只小拉達和一只年幼的四季鹿。
它的同伴,總共就只有這三只精靈。
精靈們發(fā)現(xiàn)索羅亞克回來了,紛紛露出欣喜的神情,帕奇利茲從樹洞中取出一個樹果,遞到索羅亞克面前。
索羅亞克沒有時間吃掉樹果,它連連發(fā)出“索羅”的叫聲,似乎在號召著同伴們跟自己一起殺上山去。
然而它的同伴都沉默了,小拉達猶豫了片刻,鉆回了草叢中;年幼的四季鹿露出驚懼的神情,不敢面對魔獸獵人。
只有帕奇利茲,在沉默兩秒后,露出氣憤的神情。
“帕奇!帕奇帕奇!”
索羅亞克看著帕奇利茲,露出欣慰的神情,但是它的心情卻很沉重。
敵人不僅控制著兩只實力不俗的精靈,全副武裝的魔獸獵人本身也是不可忽視的戰(zhàn)斗力。
即便如此,索羅亞克還是帶著帕奇利茲一起,趕回山頂?shù)奶斐亍?p> 它答應過暴鯉龍,會與它并肩作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