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先生……”
胡夫人再度開口,楊修則是做出惶恐表情,立馬起身。
“胡夫人當(dāng)面,在下怎稱得上‘先生’二字,夫人就直呼在下‘小楊’便是?!?p> 楊修清楚自己只是個任人拿捏的小菜鳥,哪里敢在大妖面前稱先生。
他這自輕的表現(xiàn)也讓胡夫人有些瞧不起,畢竟這世間儒生多是剛正不阿,像他這樣轉(zhuǎn)眼變臉的作態(tài),世間難尋。
這都是前世學(xué)來的,可這招楊修也只是學(xué)了盎撒們的半成而已,論靈活的道德底線他們才是鼻祖。
胡夫人也是清楚楊修這只是故作姿態(tài)而已,但不管如何,只要楊修表面功夫做得好,胡夫人自是不會為難他的。
花花轎子眾人抬嘛。誰不喜歡聽幾句好話?
“呵,行吧?!?p> “小楊秀才,現(xiàn)在你大概是知曉我不是人了吧?這教書的差事還愿意應(yīng)下嗎?”
胡夫人瞇著眼看著他,和氣的模樣好似換了個人一樣。
我何止知道你不是人,我還知道你是狐妖呢。只是這話楊修只敢在心里嘀咕。
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況楊修面前這位是狐妖,少說也活了幾百年,城府不知有多深。
雖然這會兒一團(tuán)和氣,指不定下句就翻臉了。
胡夫人這問話,楊修可不敢當(dāng)真,畢竟他沒有試錯的本錢。
“胡夫人小瞧我了,楊某做事向來是有始有終,有教無類,大愛無疆……”
楊修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言下之意就是這飯碗他是不敢丟。
他這點(diǎn)小心思胡夫人自然是知道的,看著楊修賣力的表演她心中冷笑連連。
“小楊秀才啊,我本是打算讓你走的,沒想到你竟是心有大理想,這倒讓我也不好拒絕了?!?p> 胡夫人似是有意戲弄楊修,故作惋惜的說道。
楊修的面色呆滯,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弄巧成拙了,漸漸臉色上浮現(xiàn)出懊悔之情。
有道是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快樂還是真快樂,胡夫人見狀,心情大悅,眉梢眼角皆是歡喜。
只是這一喜一悲的兩人很快就都收了神情,轉(zhuǎn)而正色對答。
“呵,胡夫人,咱們還是說教書的事宜吧,不知學(xué)童在何處?又何時開堂?”
楊修輕聲一笑,率先開口道。
“嗯,小楊秀才既然也是修行之人,倒也省了奴家遮掩。學(xué)童一個沒有,剛開智的狐貍倒是不少。”
胡夫人說著的同時,眼神看向楊修,似乎是想要看到他吃驚的表情。
可這次沒能如愿,楊修好似莫得感情的木頭樁子一樣。
“實(shí)不相瞞,在下與胡夫人見面之前,就在這會客堂里見過兩只狐貍了,所以大概能猜得到?!?p> “是嗎?難怪小楊秀才定力如此之好啊?!?p> 胡夫人皮笑肉不笑的夸獎了楊修一句后,轉(zhuǎn)而又說道開課的事情。
“開課之事宜早不宜遲,小楊秀才你若是沒有異議,我們明日就開課吧?”
楊修自無不允之意,只是剛點(diǎn)了頭答應(yīng)后,他就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胡夫人也是瞧在眼里,只能是沒好氣的問道:“小楊秀才還有什么事么?”
“是有一事。這凡間學(xué)童們上課若是不好好聽課,先生少不了要打幾尺,那胡夫人的后輩們?nèi)羰遣缓煤寐犝n怎么辦?”
“還當(dāng)是什么要緊事,你也照舊便是?!焙蛉税琢怂谎?。
楊修聽得這話后,嘿嘿一笑。
“胡夫人你是知道的,在下這才引氣入體而已,這點(diǎn)真氣又怎么拿捏得住胡夫人的后輩們呢?”
這話一出,自是圖窮匕首見。
胡夫人頓時明白過來,楊修這話里的意思是想要問她尋個能鎮(zhèn)得住的物件或法子。
不過三句話,就要讓胡夫人為他出點(diǎn)力了,楊修可真是個精通人性的男講師。
你可以說楊修是無縫不鉆,但又不得不承認(rèn)他說的有理,胡夫人之前親口認(rèn)證的,楊修是個雛。
胡夫人先是沒好氣的瞪了楊修一眼,思索了一番后,從袖口拿出一青色戒尺甩給了他。
戒尺碧青,楊修拿在手中有著一絲涼意,好似玉質(zhì)一樣,讓他忍不住左右來回把玩。
“我傳你一口訣,你待會兒自己慢慢煉化去便是,別在這像個土包子一樣。”
這戒尺只不過一低階法器,何時入手,胡夫人都不記得了。
看楊修將這戒尺當(dāng)成個寶貝的模樣,胡夫人話語有些譏諷。
楊修卻沒有惱,將戒尺握在手中,附身拱手陪著笑,道:“還請胡夫人賜法。”
這厚臉皮的模樣讓胡夫人也是沒了脾氣,不得不佩服,只得傳音與他。
“可還有其他疑問了?”
“沒了沒了,萬事俱備矣?!睏钚扌χ貞?yīng)道。
“嗯,那就行。你的住處,待會兒自己讓趙管事給你安排,我就不與你多聊了?!?p> 也不知是有什么要緊事情要處理,胡夫人突然站起身來,不再于楊修說笑,走出了門。
“多謝胡夫人?!?p> 楊修附身相送,胡夫人置若罔聞,什么都沒說。
之前跟著胡夫人來這會客堂的幾個丫鬟們,都是跟著胡夫人而去,消失在院門外。
門外的趙管事正欲進(jìn)來尋楊修,面色如常,渾然不知里面曾發(fā)生過什么,好似剛剛他們隔了幾條街。
“楊先生,剛剛與胡夫人相談甚歡?”
“哦,趙管事何出此言?”
楊修不知他有何目的,只能反問一句。
“楊先生與胡夫人的談笑聲不絕于耳,我剛剛在門外和幾個丫鬟都是聽了個仔細(xì)?!?p> 趙管事拱著個笑臉向楊修解釋道。
難怪你這奉承之意如此濃厚,楊修恍然。
只是剛剛他與胡夫人之前雖有笑聲,但皆是輕聲冷笑,又怎的會被屋外的人聽得見?
莫不是剛剛胡夫人隨手就布下了迷魂之法,趙管事等人只是中了幻術(shù),誤以為真?
這么一想,楊修愈發(fā)覺得這才是事實(shí),這下他對胡夫人的深淺又是有了一定的認(rèn)知。
實(shí)在是深不可測啊,這樣的大妖蟄伏在東亭究竟是要干嘛呢?楊修不知。
他只能暗自在心中提醒這自己,莫要陷入太深,干完這活計早點(diǎn)抽身。
“呵呵,我與胡夫人聊了些教科書的事,胡夫人很滿意?!?p> 楊修隨口敷衍了趙管事一句。
“教…科書?”
趙管事回味著楊修所說的這一繞口詞。
“哈哈哈,先不談這些,趙管事,我的住處可有安排?”
見趙管事還在琢磨這自己的無心脫口而出的現(xiàn)代詞匯,楊修連忙打岔,詢問起自己住處。
“有有有!楊先生還請隨我來。”
趙管事帶著楊修往西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