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拋下我們離開了?!笔捑班溃皟鹤优畠喝缃駝倓傞L大,你看到了吧,若是你在他們身邊,該多好。
小熙年幼,夜里常常啼哭,我怎么哄都停不下來,我就跟她講你的事情,她每次聽了,才不哭。
雋則懂事的早,每次都照顧小熙,有什么苦也自己咽,他也想你,每次想你流淚都不讓我看見,偷偷擦了才進來找我。
你看,他們都長大了,你走這么久,也想他們了吧,如今他們還需要我,待我百年之后,也來陪你,讓你在下面一個人孤單這么久,怨不怨我……”
蕭景絮絮叨叨地說著,把這一年的事全都傾訴給地下沉睡的人,眼圈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通紅了。
沉睡在地底的人,是否能聽到他的思念,暫且不知,但是傷痛,留在了活著的人心里。
蕭景上了馬車,只吩咐了一句回府,便再也不說一句話。
蕭蘭瑾看著窗外,前頭是爹爹的馬車,忍不住神傷。
“哥哥,家中為何找不到一張娘親的畫像?每次我和爹爹說,爹爹總是說等一等等一等,我也想見見娘親?!?p> 蕭珺抿唇,前年撞破的秘密一直埋在心底,家中哪是沒有娘親的畫像,只是所有和娘親有關的東西,全被爹爹藏起來了而已,他也至今不知道爹爹那夜發(fā)現(xiàn)他沒有。
“爹爹也有他的苦衷,小熙也要聽話,快點長大,爹爹和哥哥會為小熙建造一個錦繡前程?!笔挰B只能安慰蕭蘭瑾,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他的腦中,娘親的身影已然模糊。
自古情深深似海,活著的人,永遠在沉湎過去。
次日周夔因為貪玩又被罰,不情不愿地站在庭院中大聲讀詩,臉拉的有馬臉長。
太陽高照,周夔淌了一身汗,捧著本書,忍著摔下去的沖動,一邊讀一邊心里腹誹。
派去的宮女回到周夔身邊,看了看四周,小聲說道:“殿下,您送的紅珊瑚,江二小姐已經(jīng)收下了。”
周夔點點頭,示意她趕緊走,宮女領命,連忙離開。
江嘉筠看著紅珊瑚擺件,找個地方安置好,從盒子里取出修復過的珊瑚簪子,斷裂的地方用銀紋補了。
“唉。”江嘉筠嘆了口氣。
藤蘿端著糕點進來,就看到江嘉筠對著那根珊瑚簪子嘆氣,輕輕放下盤子。
“小姐,別難過了?!?p> 江嘉筠把簪子放在盒子里收好,搖了搖頭,說:“我沒有難過,只是覺得,最后一點點溫情也這樣碎了,就像那日姨娘對我說那般話,我對姨娘的情感,也終究是崩裂了,我竟不知,姨娘一直將我看作籌碼,怪不得以前她一直嫌棄我是女兒身,嫌我沒用?!?p> “姚姨娘那性子就這樣了,其實小姐,姚姨娘剛來府中也不是這般,奴也聽年長的婆子說過。”藤蘿終究是不忍江嘉筠小小年紀如此傷神,忍不住透露了一些,“姚姨娘以前,性情還是很溫婉的,對待下人也是和和氣氣的?!?p> 江嘉筠愣了一下,對她態(tài)度如此,在之前居然是個性情溫婉的。
“但姚姨娘對小姐如此,小姐如今也嫌少踏入姚姨娘房中,也是必然的,姚姨娘心中有隔閡,不愿接納小姐,但是小姐現(xiàn)在還有大小姐,主母,太傅大人,小姐也不要每日傷懷,讓關心小姐的人傷心?!碧偬}忍不住勸道。
江嘉筠點頭,好似明白了一些。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姨娘是我娘親,無論如何,這一點不會變。”
藤蘿聽了這話,知道江嘉筠是想通了,笑道:“小姐,今日夏景甚好,不如出去轉轉,解了這幾日的苦悶?!?p> “我也覺得此主意甚好?!苯误弈樕咸砹诵θ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