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昆侖之巔

　　眾師兄見到狼狽不堪袁承天便上前詢問發(fā)生了什么變故。袁承天一五一十將砍柴遇到雪豹的事說了一遍，只是將山洞中之事隱去不說。眾人都感嘆這位小師弟臨危不懼，隨機(jī)應(yīng)變的本領(lǐng)。

　　忽然腳步聲響，唧唧喳喳的聲音便戛然而止。袁承天覺得詫異，回頭看時(shí)見師娘向這邊走來，臉上似乎有些不高興，她旁邊還有那個(gè)花枝招展的小師妹。

　　趙相承的夫人姓鄭，閨名雨珊；人如其名，美麗絕世，更有這嫵媚生花的女兒——趙碧兒。母女二人羅襪生塵，氣質(zhì)殊非人間所有。大師兄傅傳書更足屏住呼息，目不轉(zhuǎn)睛地怔怔然出神，不知為什么每次見到小師妹都有些魂不守舍，有些難以控制自己燥動不安的心。如果有哪一天不見了小師妹，便有些難以為繼，看什么，吃什么都索然無味。仿佛這一生都不能夠沒有小師妹，否則自己可怎么活下去，所以任誰也不可以得到小師妹歡心，如果有誰膽敢討得小師妹青眼相加，那么自己便橫豎不答應(yīng)，在他眼中小師妹只能屬于他，別人誰也不可以親近，便是因?yàn)樗@種暴戾的脾氣，使得一干師兄弟都退避三舍，加之師父和師娘處處衛(wèi)護(hù)他，更讓眾師兄弟有口難言。趙碧兒也心知師兄對自己好，可是卻對他沒有絲毫的感覺，因?yàn)樗斢憛拵熜秩饲叭撕箫@威風(fēng)，不知道收斂一下的作風(fēng)。他時(shí)時(shí)刻刻以大師兄自持，除師父和師娘還有小師妹任誰他也不放在眼中，是個(gè)自傲自大，眼高于頂?shù)募一?。雖然師弟們在他面前恭敬有加，可是背后卻不齒他的種種惡行，只是迫于他的師兄地位所以只有逆來順受，敢怒而不敢言。

　　袁承天見大師兄看著趙碧兒的眼神，便知道他喜歡這位小師妹。只是這大師兄傅傳書并非良善之輩，兇頑異常，決不是師姐趙碧兒最佳人選！只是奇哉怪也，以師父之閱人無數(shù)，怎么單單讓他做本派的大弟子，將來昆侖派的衣缽傳人，他怎么能勝任？昆侖派可是千年以降的武林大派，在昔年聲威絲毫不遜少林與武當(dāng)、峨眉等派，只是新近式微，但它的底蘊(yùn)深厚，假以時(shí)日，只要有一位宅心仁厚，肝膽熱腸的昆侖弟子，一定可以重振昆侖派；反之則岌岌可危。以現(xiàn)在這種情形，這幾位弟子殊非最佳人選，難道昆侖派后繼無人么？決然不會，相信這一干弟子中一定會有人挺身而去，去光大本派。

　　鄭夫人目光一轉(zhuǎn)，說道：“你怎么這番模樣？成何體統(tǒng)?！边@時(shí)五師兄趙同心見這個(gè)衣衫破爛，滿臉灰土的小師弟神游物外，怔在那里，不知心中想些什么，竟對師娘問話置若罔聞，便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低聲提醒他，輕聲道：“師娘問你話呢？”這時(shí)袁承天忙向師娘施了一禮，喃喃道：“弟子在山上砍柴不意碰上了雪豹，所以狼狽至此?！壁w夫人嗯了一聲，不再理會，攜女兒去了別院。

　　傅傳書見師娘走遠(yuǎn)，笑道：“師父需要閉關(guān)三個(gè)月，所以這三個(gè)月派中大小事務(wù)交由我處理。”他看了看袁承天的破衣破褲，肩臂露出大半截，臉上泥雪相和，更見不堪，不覺嗤地笑出聲來。因?yàn)檫m才他見小師妹回眸一笑百媚生，覺得這是他平生第一次見到師妹這樣好看，真想讓時(shí)間靜止那一刻，可是美好總是一剎那，一生的芳華掩不住一生的悲傷，也許世間沒有一個(gè)人是快樂無憂，人生總充滿無奈與悲傷，在塵世中任誰也不能逃脫，正是造化弄人，天意難違！

　　晚飯時(shí)李寧兒問袁承天師姐趙碧兒怎樣？袁承天不明所以，怔怔然。寧兒笑著低聲道：“我都看出來師姐對你有好感，你難道看不出來么？”袁承天道：“怎么可能，我出身寒微，大師姐怎么會對我好感。大師兄衣冠甚偉，相貌堂堂，眾師兄都極力衛(wèi)護(hù)他，也許將來昆侖派掌門就是他，他才是小師妹的不二人選?！睂巸旱溃骸安皇堑?！你難道看不出這大師兄可不是易與之輩，行事乖張，如果有一日他當(dāng)了掌門，殊非善事。袁大哥，不知為什么我覺得小師妹對流露出是真情留戀，你不可從辜負(fù)她?！痹刑斓溃骸皩巸耗阏f錯(cuò)了。大師兄和師姐他們兩個(gè)人自小在一塊玩耍，可以說是青梅竹馬，我又算什么呢？寧兒這種話以后千萬莫說，因?yàn)榇髱熜致牭接忠痫L(fēng)波，師父閉關(guān)不理事務(wù)，師娘又處處向著這位大師兄，起了爭執(zhí)咱們只有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寧兒你要知道，現(xiàn)在咱們是寄人籬下，只有低頭的份，那有資格與人家一爭短長。這個(gè)世道從來如此，強(qiáng)者可以橫行無忌，懦弱者只有受人宰割的份，唉！世道如此，我們能怎么樣，去爭只有以命相搏！”寧兒看著袁承天憤世嫉俗的模樣，覺得這位袁大哥太過正直，不會圓滑委屈求全，這樣的人在這世間根本容不下。寧兒道：“袁大哥，你也不要自怨自艾，也許事在人為?！痹刑焓掌鹚潜鞈懭说淖藨B(tài)，說道：“寧兒，你說大哥是不是又失態(tài)，不知為什么我總是這樣，與別人格格不入，是不是我太自以為是，處處與別人為難?！睂巸旱溃骸霸蟾珉y道你不能改一下這脾氣么？如果你總是這樣，恐怕沒幾個(gè)女孩孑會喜歡的。”

　　袁承天默然道：“天性使然，是無法更改的，我也深知自己這毛病不好，可是總難改變，你教我個(gè)我好方法改一改這毛病?！睂巸貉诳卩袜托Φ溃骸皩砘蛟S有一個(gè)人可以改變你這直言不諱，事無所忌的性格。”袁承天道：“寧兒，說來聽聽，什么神情人物有這神通?！睂巸核南聫埻幌?，收回眼神，見四下眾師兄只顧埋頭吃飯，誰也沒有注意他們兩個(gè)人。他才放下心，不緊不慢說道：“這個(gè)人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袁大哥你怎么當(dāng)局者迷？”袁承天道：“好兄弟，你不要賣關(guān)子好不好，這只有咱們兄弟倆，但說無妨?！睂巸嚎粗蟾绨桶偷臉幼佑X得很好笑，他終究忍住沒笑出來，說道：“將來依寧兒看，也只有咱們昆侖派大師姐才可以開導(dǎo)的了你，余人故且妄論?！?p>　　袁承天道：“寧兒，你怎么又胡說來著，如果這話傳到師姐耳中，怕不打爛你的嘴——以后還是少說這無中生有的話。師姐知道還以為我對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當(dāng)。”寧兒笑道：“古人說‘窕窈淑女，君子好逑。你又有什么可好害怕的?！痹刑斓溃骸皩巸?，你要知道我從未對大師姐有什么想法，她神仙中的人物，豈是咱們可以仰視?！睂巸郝犜蟾缯f這話很是不忿，氣道：“人的出身低賤又怎么了？難道出身低就不可愛自己喜歡的人。袁大哥你又何必自悲自賤，為什么不可以勇敢去追求自己所喜歡的人？”袁承天道：“我沒有這種想法?！睂巸旱溃骸霸蟾?，咱們走吧。你看大師兄他們都回去，獨(dú)獨(dú)咱們倆還在這?！痹刑焯ь^一看，果然偌大的飯廳中只剩下他們兩個(gè)人。看來確實(shí)該走了，時(shí)間已經(jīng)不早了。

　　在回去的路上都默默無言，各自想著心事。

　　他們回到住處，倒頭便睡，忙碌一天實(shí)在累得不行。寧兒頭一挨枕頭便呼呼入睡。袁承天剛要就寢，忽地有人敲門。袁承天只好穿好衣服，上床開門。

　　門外站著竟然是師姐——趙碧兒。趙碧兒見這位小師弟，其實(shí)也不小了，不知所措的樣子嫣然一笑，百媚生花，天上的月與星都失去了光彩，仿佛天地間只有她一個(gè)人。趙碧兒見袁承天瘦削的面畔，大大的眼睛，眼眸深處似乎藏著不為人知的苦難歷程，那樣的苦只有他一個(gè)人抗，無人與他分擔(dān)。他的憂郁，他的悲天憫人的正氣是所有昆侖派弟子所沒有的。他仿佛是一個(gè)孤獨(dú)于這茫茫天地之間的英雄——是英雄便會有孤獨(dú)，有孤獨(dú)便會有寂寞，有寂寞便會有不為人道的傷心事，正所謂：我問道長此生苦，道長一指笑青天。請問天下誰不苦，此身偏來這世間。此去青天無多路，好教人生念故人。故人已成陌路人，相見成恨淚成灰！

　　趙碧兒見袁承天的癡呆呆模樣，不覺拍掌笑道：“師弟，你怎么了？發(fā)什么呆?！痹刑鞂擂蔚氐拖骂^，不敢仰視這個(gè)美麗的女孩。他囁嚅道：“大師姐，夜深了，不知道你有什么事么？”趙碧兒側(cè)耳聽了聽，覺得屋中有異，說道：“師弟，你屋中藏了什么東西？”袁承天道：“沒有的師姐，你聽錯(cuò)了，是山間吹的風(fēng)?！?p>　　趙碧兒冷冷道：“師弟，你要記得，本派第三條門規(guī)‘忤逆師長，藏奸犯科’那可是要棍棒一百，逐出師門，永不得聽用的。你要騙我么？你說出實(shí)情，我不會向大師兄告狀，雖然他是大師兄，可是我一點(diǎn)也不喜歡他，反而有些討厭他；可是見到你卻歡喜起來，大抵是一見如故。仿佛在那里見過你，可是以前從來沒見過你，不知為什么，我……”趙碧兒忽地住口，因?yàn)樗l(fā)覺自己一時(shí)情不自禁說出心里話，趕忙打住，覺得有些窘迫，為了擺脫尷尬氣氛，她抬足進(jìn)了袁承天的屋中，只見一張木床上躺著李寧兒，呼呼入睡，雷打不醒。趙碧兒這才放下心來，坐在袁承天的床榻，向床下看去，黑暗中似乎有個(gè)東西在動。

　　袁承天見大師姐不請自來，不避男女之嫌，只好干搓手，囁嚅說不出話。趙碧兒豈有看不出他心中所想，癡癡道：“咱們昆侖派從來不講究世人那套什么男女不親。師弟你說，床下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東西？”袁承天見實(shí)在隱瞞不了，只好以實(shí)相告，只是他隱去大師兄他們虐待靈貓之事，只說自己在山澗邊撞到這只受傷的靈貓。

　　趙碧兒覺得有趣，便要他拿出靈貓見識一下這可愛的小東西，因?yàn)樵谒J(rèn)知中這靈貓也下會太大。可是當(dāng)靈貓出現(xiàn)在眼前，她還是駭了一跳，這個(gè)靈貓竟大的尋常，定是靈貓之中的王者，雖然瘦骨嶙峋，但是那奪人心魄的眼神，還是讓人心中發(fā)涼。

　　趙碧兒伸手去撫摸它。它卻倒退到袁承天身邊。袁承天低頭安撫它道：“她是我的大師姐，對你沒惡意，讓她摸一下好么？”這靈貓似乎聽懂了袁承天的話，任由趙碧撫摸。趙碧兒看它一身雪白，仿佛一個(gè)雪毯，很是好玩，便巴巴地求袁承天自己要帶回去養(yǎng)它。袁承天那敢答應(yīng)。這兩日時(shí)不時(shí)大師兄神情暴躁，一定是為了失去靈貓的事。他見師姐依依不舍的眼神，道：“大師姐，這靈貓通人性，它只有我在它才會吃東西，等待它傷好，長得肥肥壯壯，再交給你好不好？”趙碧兒也知自己一時(shí)半刻也養(yǎng)不好這靈貓，只有師弟可以，畢竟是他救下來的，它自然把這人視為主人，非他不屬，非他不行。

　　晚風(fēng)吹來，吹動趙碧兒的衣裙。她忽而悠悠道：“師弟，你可不可以隨我上這昆侖之巔，天水之泉。”袁承天聽師兄們私下說過那天水之泉邊滿是野生杜鵑花，這時(shí)正是開放的時(shí)侯，自是紛紛多彩。可是師父有言，昆侖派門人弟子決不可以私自上這昆侖之巔，如有違者逐出師門。便是因?yàn)檫@門人弟子便私下猜測這昆侖之巔畢竟不可告人的秘密，至于什么只有掌門一個(gè)人知道。

　　袁承天道：“師姐，那天水之泉可是本派禁地，是不可以隨便去，咱們還是不去吧！”趙碧兒道：“沒事，如果我爹知道了，我會承擔(dān)一切，決不會讓你受累?！痹刑煲妿熃銢Q然的表情，也不好再加推托，便攜師姐登上昆侖之巔。這玉虛宮本在山中的玉指峰，所以去昆侖之巔也不太遠(yuǎn)，清澈如水的月照著山石，發(fā)出清幽的光。兩個(gè)人心有靈犀，踏著月色上昆侖，看趙碧兒玉顏皓齒，柔柔弱弱的模樣，讓袁承天心中怦然心動，喜歡一個(gè)人不需要理由，但是愛一個(gè)人卻要全身心去護(hù)她一生周全，不得讓人侵害。大抵世間少男少女情竇初開，便心動不己，這是世間美好的事能存留在記憶中多久。袁承天忽然心中升起一個(gè)念頭：這一生一世如果能與趙碧兒這樣走下去那該多好，可是人間的美夢總?cè)菀灼扑?，我們誰也沒有辦法。和趙碧兒同行，雖山路嶇崎，很是難走，可是并不覺得苦，反而心中充滿了無限的喜歡。碧藍(lán)天空的月，掛在那里仿佛看著人世間快樂的男男女女，星星狡黠地看著人間。一路上的杜鵑花伴著他們兩個(gè)人一路前行，兩個(gè)快樂，無有猜疑的心，如果可以這樣走下去，心不會疲憊，心不會累，如果可以攜手那該多好。趙碧兒忽回頭見到袁承天正癡癡然看著自己，那神情說不出的依戀。

　　趙碧兒見到這情形焉有不動心。袁承天玉樹臨風(fēng)，岳峙淵嵉的樣子讓人難以舍棄。不知為什么自從見到這位小師弟，冥冥之中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要說在那里見過又實(shí)實(shí)在在說不上來，也許喜歡一個(gè)人根本不需要理由，只可惜月老偏偏牽錯(cuò)線，有情人難成眷屬。月光灑在袁承天俊逸的臉，那種浩然正氣由內(nèi)而發(fā)，讓人看了如此親切可愛，有時(shí)他木訥不善言辭讓人生恨，不通世務(wù)，不會巧言令色哄女孩子開心，仿佛一個(gè)實(shí)實(shí)在在木頭人，可是他內(nèi)心是肝膽熱腸，他倔強(qiáng)不屈的脾氣很難改去，有時(shí)他也想改一改這毛病，可是總是失敗，大抵是江山易改，秉性難易。

　　昆侖之巔，雖也覆蓋些許白雪，但是難掩春意昂然。天水之泉是一個(gè)很大的山頂湖泊，清可見底，月夜之中寂靜無聊，有一種與世千古隔絕的況味。晚間湖中沒有水鳥嬉戲，白天是有的。湖左邊是一條山道，通往崖邊，那里有一大片花海，滿是盛開杜鵑花，姹紫嫣紅，讓人有些迷離感覺此處不是人間，而是天上。花海之中有一片空地，立有香冢，冢上是一叢叢杜鵑，冢前立有石碑上書：莊夫人夢蝶之香冢。

　　趙碧兒趨步進(jìn)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然后拜了幾拜，凄然神傷說道：“娘親你在那世還好么？碧兒這十年之中好想念你！”袁承天這時(shí)在站在她身后，心中詫異，道：“師姐，這是你娘香冢，她已不在人間了么？可是今晚與你同行的不是你娘親么？”趙碧兒收住傷心，道：“現(xiàn)在的娘親不是我親娘，是我爹后來娶過門的。我娘親己去世十年，這十年之中我對她的想念從未斷絕。有時(shí)會在夢中驚醒，枕巾濕了大半，別人以為我身為昆侖派掌門的女兒風(fēng)光無限，可是內(nèi)心的無奈誰又知道？”袁承天不由自主握住師姐柔弱無骨的手，道：“師姊世間有我，你莫怕！”趙碧兒卻不掙脫，看著袁承天大大有神的眼晴，那眼眸深處總是藏著不為人知的過往之事，也許他一生孤苦無著，凄凄慘慘，但是他不低首，總是倔強(qiáng)面對世道奸險(xiǎn)，一切風(fēng)波惡浪；是以總是不茍言笑，落落寡歡，一幅悲天憫人的模樣。趙碧兒一臉憂傷地看著袁承天瘦削傷感憂郁的臉道：“你答應(yīng)我這一生一世不離開我？”

　　袁承天神思迷離，喃喃道：“大師姐你這樣可愛，如若將來誰欺侮你，我定當(dāng)以命相搏?！壁w碧兒用手掩住袁承天的口，低羞道：“我不要你說這樣話，只要每天能見到你我就開心?！痹刑旌粝崃遥拱釀颖虄旱募绫?，要攬入懷中。趙碧兒心中跳動，并不相拒。在這個(gè)月明如夜，清靜無為的山頂，兩個(gè)人都有些忘情了。忽地夜色蒙蒙中傳來一聲低沉渾厚的咳嗽聲，在靜靜的夜中讓兩個(gè)人吃了一驚，慌忙分開，四下看去不見有人。兩個(gè)人懷疑耳朵聽錯(cuò)聲音，可是適才那咳嗽之聲明明是人發(fā)出，可是抬頭不見有人，花樹未動，四下靜闃無人，便起身走出花海。

　　這時(shí)山頂起了風(fēng)，吹動趙碧兒的衣裙，仿佛是一個(gè)白衣仙子在翩翩起舞。袁承天看了看中天的月，時(shí)候不早了，兩個(gè)人離開這下山而去，此時(shí)彼此神情沉甸甸，有一種欲說還休的感覺?；厥卓?，才發(fā)覺這昆侖之巔氣象萬千，云氣繚繞，仿佛是仙山。

　　兩個(gè)人都不知道怎么回到住處，因?yàn)樾挠兴\，便不太關(guān)心身外之物。袁承天見寧兒依舊呼呼入睡，便挑了挑油燈，支頤想事?？墒茄矍澳X海盡是趙碧兒的倩影，怎么也抺煞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