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姚玉汐
看著蘇凡用喂血的手段延續(xù)妹妹的生命，原先對著蘇天帝懷有惡毒猜測的葉天驕顯得十分尷尬。
跟隨著他夸大其詞的劍修們也不再吱聲。
蘇天帝所做的不能說和他們所說的相似，只能說完全相反。
他們現在都不知道怎么開炮了。
至少讓他們同樣位于蘇天帝的位置，他們恐怕早就拋棄掉妹妹自己逃跑了。
怎么可能會為了救妹妹而做到這種程度。
尤其是葉天驕，就連他這個嘴巴開光的仙代驕子，這下也不知道該怎么找茬了。
他只覺得蘇天帝這人腦子有點大病，為了妹妹犧牲自己？瘋了吧。
就算是親兄妹不應該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嗎？自己都活不下的情況下居然還要去救這么一個纖弱的小孩。
他們有兩個沒想到的地方，一沒想到姚玉汐居然是蘇天帝的妹妹，二沒想到蘇天帝居然能為自己的妹妹做到這種地步。
這還是他們所認為的冷血無情蘇天帝嗎？
在其他修士鄙夷的目光下，葉天驕等人只得尷尬地輕咳幾聲，躲到一盤的角落里，灰溜溜的狼狽極了。
所有修士都感到震驚，
蘇天帝居然能為了自己的妹妹，甘愿犧牲自己的生命，甚至用自己的血去維持妹妹的生命。
實在難以相信，這樣溫柔善良的小孩居然在后世會變成殘暴的蘇天帝。
李文昊看著自己的老大小時候這番重情的模樣也不禁淚目：
“我都說了，天道至尊大人...他以前...超級溫柔的...明明就不是壞人啊，你們偏偏不相信。”
“蘇天帝…他超級溫柔的…我真的…”
作為邪魔叛徒，李文昊站在水靈仙境面前，越是看著蘇天帝一路為了妹妹而受過無數苦難，越是感到由衷的心痛。
能跟隨這樣重情重義的大人，明明是他三生有幸，
可他卻背叛了蘇天帝大人這么好的人，
他果然罪該萬死，若是蘇天帝大人死去，他也不配活著了，他就是個無情無義的絕世人渣。
這么善良溫柔的大人，他居然都背叛，他簡直太不是人了，當時大人要殺掉他，他就應該原地站著等死才對，大人肯定只是嚇唬他而已。
姚玉汐伸出兩只手輕輕捂著自己的臉，簌簌地流下淚水。
她所建立的情緒高墻被悲傷的情緒以摧枯拉朽之勢沖垮，然后泛起的悲傷波浪把她堅守的一切都摧毀。
她什么都沒說，也什么都沒做，但靜默的哭泣聲已經說明了她一切的情緒。
悲傷逆流成河，溢出的悲傷讓她已經無法壓抑住自己的情緒。
她又回憶起了被她藏在記憶深處的那些蘇凡對她說過的那些話，那些溫柔，那些讓她落淚的情話。
那些東西是否并不是假的…而是她做錯了什么…才錯付了一切…若是她當時做的更好…是否蘇凡就不會拋棄她了。
他會像當年喂血一樣，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都會守在她前面，保護著她；會用自己的生命，永遠的守護她。
是她做錯了么？是她辜負了蘇凡嗎？
她的嘴角流下一道鮮血，并且隨著眼淚的滑落，鮮血流淌的速度加快。
她的呼吸錯亂起來，溫熱的胸膛起伏速度不經意間加快。
淚水和鮮血混雜在一起，浸濕了她胸脯，紅色的長裙顯得更加艷麗。
“姚玉汐，快點鎮(zhèn)守住道心，作為一個至尊還能被心魔攻心，你是傻子嗎？”
御劍仙花微看著姚玉汐這幅怪異的樣子，一瞬間就判斷出她的癥狀，大聲地呵斥道。
無論是心魔攻心還是所謂走火入魔，都是因為守不住自己的道心、自己否定了自己導致的。
御劍仙花微驚詫無比，
在她所知的修仙界萬年歷史中，確實有因為人格分化而遭受反噬的至尊，但歷史上還從未有單純因為情緒波動而遭受心魔反噬的至尊。
姚玉汐這人，難不成真的被這幅場景所創(chuàng)傷了不成？
深感無奈，御劍仙只好拿起自己壓箱底的十階丹藥“道心歸一丸”，強迫著姚玉汐吞下去。
姚玉汐淚流滿面，紅唇微動，想要說出什么，但一切的情感都無法用言語說出，這情感太過于復雜。
......
蘇凡背著蘇小汐，原路返回下山。
吃飽喝足的蘇小汐緊緊地抱著蘇凡，睡的特別香，睡覺時口水都淋在了他的背上。
虛弱的蘇凡感受著背后沉甸甸的重量，心底反而感到無比的充實。
從某一刻開始，他不再是一個人，和妹妹在一起的他才是完整的，妹妹也不僅代表著她自己，她也代表著蘇凡對于家族眾人以及父母的承諾。
在下山途中，蘇凡也沒有閑著，他抓起路邊的稠綠草，十分痛苦地吃著。
稠綠草表面有層粘液，內部又有一小柱怪異的汁液內層，吃起來那個惡心的口感簡直比泔水還更甚，
除此之外，那又酸又腥的味道直直沖擊著他的嘔吐底線，
他好幾次剛吃幾口，一次嘔吐就前功盡棄，把肚子里面所有的東西嘔吐出來。
強大的污染從他的胃里擴散到他的身體中，讓他的精神狀態(tài)不斷下降，視野之內的物體都變得奇形怪狀起來。
走在路上，他一邊啃著稠綠草，一邊嘔吐，一邊捂著頭東倒西歪地走路，
不時摔在地上，結果本來就渾身都是傷口的軀體又不禁添了幾道傷口。
蘇凡最后還要捂著還在緩慢流血的右臂，就這么艱難地下山。
但對于他來說，唯一有點讓他開心的事情就是，他猜測那些修士很可能不敢進入葬仙山脈，
或許只要帶著妹妹躲避風頭過去后，他就可以帶著妹妹逃出這個地方了。
蘇凡也不知道自己這個猜想對不對，但他想著以前父親等人在他面前說起葬仙山脈時那種忌憚的表情，
他覺得，自己和妹妹不過是兩個根本沒有任何威脅的小孩，
奪道之戰(zhàn)的那些劍修就算是再執(zhí)著，也沒必要追到禁區(qū)之中，冒死追殺他們吧？
他們現在尚且在葬仙山脈的邊緣，沒有遇到污染的生物，可這并不代表葬仙山脈只是名不副實的禁區(qū)。
這里能被成為禁區(qū)，肯定有其恐怖之處。
蘇凡這樣安慰著自己，背著妹妹，加快腳步不停歇地朝著山下走去。
下山的路依舊迷霧遍布，呼嘯的風聲凄厲無比，怪異的樹木搖動，
可蘇凡的心情相比之前，卻好了不少。
現在更餓更累更難受，但是不用害怕妹妹死去了，那現在的情況就好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