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瑤池圣女葉南
姚玉汐心魔攻心,悲痛欲絕。
三界修士緘默不語,只得靜觀蘇凡臨死掙扎、飛蛾撲火。
葬仙山脈的山坡如何陡峭,蘇凡身體虛弱時尚且攀爬的無比艱難,如今只能緩緩爬動,那速度猶如雨后蝸牛。
紫色的山坡在蘇凡經(jīng)過后,就留下斑駁的血痕。
葬仙山脈的迷霧逐漸彌漫,把爆炸后的山谷籠罩,一切人為的痕跡因此都被掩蓋。
可蘇凡令人敬佩的地方也正在此,
他答應過的事情他就不會反悔,哪怕深深地知道自己即將死去,他還是努力地帶著妹妹朝著更安全的地方走去。
在蘇凡懷里的蘇小汐感受著蘇凡微弱的心跳,傷心地啜泣著,
她用糯糯的聲音呼喊著蘇凡,
“哥...哥哥...哥哥...黑,不要哥哥...黑黑...”
此刻的蘇凡視聽觸覺幾乎全部喪失,又怎么聽得到妹妹的呼喚,
他與這人間的唯一聯(lián)系,就只是一股堅強無比的執(zhí)念。
世間最遠的距離“不是你離我很遠,而是我就在你身邊,可你卻不曾知曉”。
蘇凡和蘇小汐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但卻早已要在陰陽相隔之間對望,蘇凡的生命早已如同風中殘燭。
姚玉汐在鏡子之外悲傷,蘇小汐在鏡子中傷心,但兩個人隔著千年的記憶就慢慢地互通,
姚玉汐腦海中對于蘇凡的印象也就越加清晰。
這個槍門蘇氏最年輕的槍王天驕,這個一路為了她嘔心瀝血的哥哥,這個為了她把一切都付諸出去的......摯愛!
她開始記憶起過往的記憶,尤其是一千兩百年前蘇凡與她所經(jīng)歷的一切。
隨著澄澈的淚水流淌,記憶深處的枷鎖也在緩緩破碎。
花微看著吃完道心歸一丸后依舊無法擺脫心魔攻擊的姚玉汐,不禁蹙額,姚玉汐嘴角所留下的鮮血可都是至尊血,
修士越強大,受傷之后想要痊愈的代價也就越大。
這一次,姚玉汐恐怕是元氣大傷,可再這樣下去可能不止是元氣大傷這么簡單了,
而是性命堪憂。
“話說各位是否有些疑惑,姚玉汐為什么最后會被帶到瑤池?”
花微靈機一轉(zhuǎn),注視所有表情嚴肅的修士大聲地說道,
她想著如果不能勸說姚玉汐放下心魔,那至少也要讓她的注意力偏轉(zhuǎn)一點,不再那么痛苦。
洞天界曾鴻,萬劍宗劍帝李維堅,修仙界青年領袖葉天驕,邪魔叛徒李文昊等人聽言,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按花微這么說,那事情是否還有轉(zhuǎn)機?
......
蘇凡如同蝸牛一樣向前爬著,在運動的過程中,他快要散架的身體變得更加嚴重。
全身粉碎性骨折,加上大面積燒傷,以及全身八成以上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創(chuàng)傷,臟器失血,頭顱腦震蕩。
可以說這幾項重傷拿一項出來都有可能讓一個人死去,
但蘇凡就硬撐著這么嚴重的傷勢,抱著蘇小汐一路爬過了一座山,加上五百米的路程。
就算是神明,也是有極限的,更別說是區(qū)區(qū)的凡人。
蘇凡在爬到最后一個路途轉(zhuǎn)彎口的時候,終于再也動彈不了一下了。
他含在口中的最后一口氣,從牙齒的縫隙中溜走。
葬仙山脈的溫度常年十分低,蘇凡在這種重傷失血的情況下溫度降低的情況嚴重無比,
現(xiàn)在在蘇凡懷中的蘇小汐甚至覺得自己的哥哥如同僵尸一般冰冷,心臟的跳動也在緩緩停止。
“嗚嗚嗚,不要...不要...哥哥,”
蘇小汐眼睛變綠后早慧,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已經(jīng)可以隱約知道蘇凡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了。
她伸出兩只小手,攥著蘇凡的衣領,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哭泣聲。
葬仙山脈何其空曠,在幽靜的山谷中,這悲慘的哭聲反復回蕩,在蕭蕭風聲中更顯得悲涼。
蘇小汐想要抱緊哥哥,讓逐漸變冷的哥哥變得暖一點,
可是抱著她的哥哥身體就像是凍進了寒窟中一樣,身體的體溫下降的極快,沒一會就變得如同山地上的碎石一樣冰冷。
蘇凡被血覆蓋著的眼睛睜的大大,眼瞳靜止不動。
也就在這時候,蘇凡的呼吸終于停止了,他那不屈的心臟也陷入了永恒的寂靜。
“不要!不要?。。〔灰?!”
蘇小汐眼淚鼻涕都流出來,抓著哥哥的衣服,不停地搖動著哥哥,她想要哥哥再活過來。
可是蘇凡再也沒有了動靜。
就算她再怎么搖動,蘇凡也沒有再動一次,反而是身體的溫度降到冰點,
她的手放在蘇凡的脖頸出,只能摸到冰冷的表皮和冰冷的血液。
她絕望地呼喊起來,懵懂的小臉上染臟亂的血液和泥土,掛滿了恐懼和絕望。
這個世界對于她來說,就是哥哥和冰冷的地面,現(xiàn)在哥哥死了,那她所看到的世界也就只剩下冰冷的地面。
這個世界是多么的冰冷,如果唯一的溫暖都沒有了,那就真的只剩下冰冷了。
她的嗚咽聲久久地響徹在大地之上,像是在荒涼大地彈奏的一曲哀歌。
葬仙山脈常年彌漫的迷霧遮蓋住天空,黑暗像一只大手從天而降,抓住地面的一切生物。
山上的稠綠草依舊搖曳,莖稈上面紫色黑色的斑點像是眼睛,永久地注視寂寥的世界。
在山上稀疏的枯樹,在風中靜默著,上面混亂的枝干偶爾擺動。
蘇小汐不斷抽泣著,笨拙地使用著語言呼喊著哥哥的名字,以求哥哥再次活過來。
但是現(xiàn)實就是這么的冰冷,努力在現(xiàn)實是沒有用的。
現(xiàn)實是如同鐵塊一樣冰冷強硬,它不會因為人的柔情或者傷感就讓步,
結(jié)果是如何,那就是如何。
蘇小汐艱難地把壓在自己身上的哥哥推開,然后她自己再努力地爬到哥哥身上,試圖再次繼續(xù)搖醒蘇凡。
她大概已經(jīng)知道這樣做是沒有意義的,
可是對于她來說,這個世界的所有意義就是眼前之人。
“唉,看來...我還是來晚了啊?!?p> 聽到蘇小汐的哭泣聲,一位螓首蛾眉宛如皎月的白衣女子從她的背后輕輕漂浮而至,帶著些許遺憾地嘆氣。
她落到了姚玉汐的身邊,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