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聞聲而動,貓著腰坐起,還未等兩人有進一步動作,廟門外再次響起一道男聲:
“師妹讓開,有沒有人打開門就知道了?!?p> 話音剛落,本來就有些腐朽的木門被巨大的力量崩碎,塵土飛揚,勁風裹挾著木屑飛濺,四射開來,猶如鋼釘深深沒入殘破的神像內。
“趴下!”
馬良一聲暴喝。
神像前的兩人臥倒在草席上,交叉雙臂護住腦袋,就算規(guī)避了絕大多數(shù)木屑,手臂上也是被刮擦得鮮血淋漓。
忍痛抬頭,煙塵散盡,借著皎潔的月光,馬良終于看清來人的模樣。
男的豐神俊朗,女的嬌柔可愛,穿著統(tǒng)一的衣服,胸口處繡著青色的祥云圖案,此刻女生正氣鼓鼓地數(shù)落著男生:
“楊師兄!你怎么能如此粗魯,傷著人怎么辦,師傅的話你都忘記了嗎?”
“嘿嘿,朱師妹你別生氣啊,下次不會了?!睏顭樣懞玫匦χ闹馗WC,但是眼底里確是深深地不屑,對她的說教嗤之以鼻。
隨后看向破廟內,開口說道:
“喏,你看,這不是有兩個人嘛!”
旋即走上前去,抬腳踢在馬良的手臂上,剛剛有結痂趨勢的傷口立馬開裂,頓時鮮血如注。
馬良這才回過神來,手臂上的劇痛令他蜷縮著身子,發(fā)出一聲聲悶哼。
“楊師兄!你看看,果然傷到人了吧?!?p> 朱櫻生氣地推開擋在馬良面前的楊煒,蹲下身子,看著他鮮血淋漓的手臂,濕紅眼眶愧疚地說:
“對不起!很痛吧,我來幫你療傷。”
她伸出雙手,點點綠色的光芒匯聚,傷口處肉芽蠕動把深入血肉的木刺擠出,血液凝結成痂又很快脫落,露出帶著粉紅色的新肉。
治療期間馬良感覺雙臂好像被溫熱的水流包裹,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抬頭看著眼前眼中噙淚的女孩,仿佛看到自己前世躺在病床上身邊妹妹的模樣,便出聲安慰:
“沒事,已經不痛了,你是仙女嗎?”
“嘻嘻嘻,當然不是啦,我是青云宗弟子朱櫻?!?p> 朱櫻噗嗤一笑,眼框里的眼淚滾落下來,神色高興不少。
楊煒看著被逗笑的師妹和布鞋上粘黏的血跡,那是他上個生辰師妹親手縫制送給他的,眉眼中閃過一絲戾氣。
“師妹我看他已經沒事了,快去幫另一個療傷吧?!?p> 他指著同樣在一旁哀嚎的劉宇。
不同的是,他的情況更為惡劣一點,雖然有馬良的提醒,但是還是趴晚了半分,一道深可見骨的劃痕貫穿小臂,鮮血已經浸透了草席。
“嗯,我馬上去,”她回頭答應,轉過來對著馬良說:
“你活動看看,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哦?!?p> 說完站起身擦拭著額頭的汗水,持續(xù)地施展療傷術對她的消耗同樣不小,一路小跑到劉宇身旁,繼續(xù)亮起綠色的熒光。
楊煒則閃身擋在馬良的視線前,怒視著他的眼睛,咬著牙慍怒道:
“好看嗎?”
馬良剛想解釋只是因為朱櫻與自己妹妹相似才多看兩眼,轉念想起就是眼前的男子害得他與劉宇如此慘樣,有心激他,便輕浮地說:
“還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p> “你這是在找死!”
楊煒邁步上前,單手抓住馬良的衣領,如同捉小雞仔似的將其從草席上提了起來,手腕向上用力,勒緊領口,把他的臉憋成豬肝色。
“咳咳咳……朱姑娘,我這手似乎有些氣血不通啊!”
強烈的窒息感讓他猛烈地咳嗽起來,旋即扭頭朝著朱櫻的方向喊道。
“???”楊煒還沒來得及反應,朱櫻已經回頭,“楊師兄你在干什么!”
“哈哈哈,”楊煒放開馬良的衣領,一手攬住他的肩膀,爽朗一笑,“我在用秘法幫他疏通氣血呢。”
“亂來!師兄你又不懂醫(yī)術,放著等我來吧?!?p> “好好,你來便是?!?p> 等到她回頭,楊煒惡狠狠地朝著馬良說:
“小子,如果你待會兒亂說話,我保證碾碎你身上每一根骨頭!”
馬良坐在地上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沒有搭理他。
暗自感嘆道,剛剛差點把自己玩脫了,沒料到楊煒的力量竟然如此恐怖。
他們究竟是什么人?
一個身懷怪力,一個會如此神奇的療傷術法。
平復下來的馬良對他倆的身世愈發(fā)好奇起來。
難不成真是修行之人?
他細細思索,努力地回憶著與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
剛剛那個小姑娘說什么青云宗,可是自己在皇城生活了幾個月,呆在消息最為靈通的百花苑,更是與當朝太子稱兄論弟,卻從未聽過一絲一毫關于修行界的事情。
看來突破口要在她身上打開了,馬良盯著正忙著治療劉宇的朱櫻,心中打下注意。
“還看是不是,聽到我說的話沒?”
楊煒再次擋在馬良眼前,抬腳踢在他的膝蓋上,神態(tài)輕蔑,雖未用力,卻也讓他感覺不爽。
不過兩世經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還是懂得,旋即開口:
“知曉了,敢問兄臺名諱?”
“呵呵,怎么,想要報仇?那就聽好了,在下青云宗弟子楊煒是也,隨時恭候!”
楊煒嘴角勾起桀驁的弧度,蔑視一笑。
“哪能啊,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只想交個朋友而已?!?p> 這是什么牛馬名字,馬良強忍著笑意,畢竟受過二十一世紀的專業(yè)訓練,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會笑的。
“免了,凡夫俗子也妄圖與未來真仙為友,嗤,甚是可笑?!?p> 果然不行。
馬良輕嘆一口氣,他原本想放下姿態(tài),先從楊煒處探探口風,誰知素不相識的他竟然對自己抱有如此大的敵意,索性躺在草席上閉目養(yǎng)神起來。
困意來襲,快要睡著之際,朱櫻柔柔的聲音響起:
“馬良醒醒,我有些事情問你?!?p> “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馬良從草席上坐起,朱櫻盤坐在他左邊,楊煒依靠著柱子,虎視眈眈地站在右邊。
“劉大哥告訴我的?!?p> “他怎么樣了?”
好歹也是同生死共患難過的人,他自然是比較關心。
“傷勢已經完全恢復,就是失血過多,有些累了?!?p> “哦,那就好,你想問些什么?”
“劉大哥說你們遇著女鬼索命,不瞞你說,那女鬼正是我與楊師兄奉師命追查的鬼物。
途徑這里感應到鬼氣爆發(fā)于此,才過來一探究竟,但半路上鬼氣卻突然消失了。”
頓了頓,她接著說:
“無意冒犯,能說說發(fā)生了些什么嗎?越詳細越好。”
看似不諳世事的朱櫻此刻雙眼銳利,緊緊盯著馬良的眼睛,想從中看出一些蹊蹺。
馬良也明白眼前的小姑娘可能不好糊弄,于是半真半假地隱去畫畫的手段,只講是有另一道人搭救了他們。
“那人長相如何?施的是哪門子術法?往哪個方向離開?”
連珠炮似的問題接二連三的砸出,而馬良則是不慌不忙地說:
“女鬼爆發(fā)氣勢時我倆都被嚇暈了過去,連道人的身影都是恍惚間才看到,所以朱姑娘的這些問題我無從回答?!?p> “呵,廢物!”
楊煒冷哼出聲,眼中不屑的神情更重。
“好吧?!?p> 朱櫻似乎有些失落不甘,出神的望著地上。
“不過,”馬良撓著頭,裝作突然想起某事,指著地上的灰燼說:
“這是我醒來唯一多出之物,二位可以看看,說不定能瞧出些門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