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胡言亂語
約莫一刻鐘之前,葉文彥穿著濕透的衣服,找到了葉嘉熙。
葉嘉熙看到他這副樣子,吃了一驚,趕緊讓小廝帶他去換了一套自己的干凈衣服。
等到葉文彥重新把自己打理好,葉嘉熙才帶著他進(jìn)了書房,屏退了其它下人。
他皺著眉,詢問葉文彥:“你這是怎么了,慌慌張張的?”
葉文彥臉色慘白,直直地看著葉嘉熙:“大哥,我是來坦白一件事兒的?!?p> “安然,他是我殺的?!?p> 葉嘉熙聽到了他的話,卻沒有相信他,只是嗤笑了一聲:“文彥,你當(dāng)我是傻子嗎,你不久之前才來問過我,安然的死是怎么一回事兒,現(xiàn)在你來告訴我,人是你殺的?”
葉文彥咬了咬牙,不肯說話,只是用哀求的目光看著葉嘉熙。
葉嘉熙看到他這副樣子,恨鐵不成鋼,他闔上了眼睛,伸手摸到書桌上的杯子,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外面的下人們聽到了動靜,想要進(jìn)屋看看是怎么了,結(jié)果剛一靠到門邊,就聽到了大公子壓抑著憤怒的聲音。
“都不用進(jìn)來,離遠(yuǎn)點!”
葉嘉熙狠狠地喘了幾口氣,終于覺得心緒平穩(wěn)了一些。
他看著眼前這個弟弟,平日里最是識文達(dá)禮,忍住了自己的脾氣。
“文彥,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無非是在幫靜涵遮掩罷了,你以為你替她認(rèn)罪就成了?這事兒除了老三那傻子,這府里誰看不出來?”
葉文彥目光哀傷:“可是大哥,靜涵她也不是故意的啊?!?p>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她也是我的妹妹,如果真的有什么苦衷,難道我這個當(dāng)哥哥的還能害她不成。我實話告訴你,我一直都在這里等著她自己來說明這件事,結(jié)果倒好,來的人卻是你?!?p> 葉文彥看著葉嘉熙強(qiáng)忍憤怒的樣子,終于把葉靜涵告訴自己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最后,葉文彥還跟葉嘉熙說明了自己的情況。
“靜涵她不知道我來找你認(rèn)罪了,她之前哭得太厲害了,我把她哄睡了。大哥,這事就推到我身上吧,靜涵是個女孩兒,日后還要出嫁,名聲對她太重要了?!?p> “呵?!比~嘉熙冷笑了一聲,冷眼看他,“名聲對她重要,對你就不重要了?你不是還想入仕嗎,背著個謀殺庶弟的罪名,你的前程就全毀了?!?p> 聽到葉嘉熙的話,葉文彥咬了咬牙:“我不怕,入不了仕途,我還可以像三弟一樣去經(jīng)商,或者當(dāng)個自由自在的名士。大哥,我能走的路比靜涵多太多了,她是我的妹妹,我得護(hù)著她?!?p> 話已經(jīng)說到這份上了,葉文彥卻依然堅定。
看到他這副冥頑不靈的樣子,葉嘉熙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覺得自己被這兩個小崽子氣得頭疼。
“這事兒我說了不算,你跟我去見一趟父親吧?!?p> 葉文彥本來還想拒絕,看到葉嘉熙冰冷的神色,還是默默地住了嘴,跟上了對方的腳步。
一刻之后,明遠(yuǎn)侯的書房里。
葉嘉熙把所有事情一股腦兒地告訴了明遠(yuǎn)侯,等著他來定奪。
出乎兩人的意料,明遠(yuǎn)侯看上去并沒有很生氣,也沒怎么驚訝,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jīng)知道了。
看到明遠(yuǎn)侯沉默的樣子,葉文彥終歸是有些不太放心葉靜涵,不顧葉嘉熙沖自己使的眼色,壯著膽子問了明遠(yuǎn)侯一句。
“父親,您打算如何處置我?”
明遠(yuǎn)侯看了他一眼,笑了一聲,饒有興味地問了他一句:“不問問我打算怎么處置靜涵?”
葉文彥堅持要替葉靜涵認(rèn)罪。
“靜涵她不懂事兒,是我這個哥哥沒看好她,這罪應(yīng)當(dāng)由我來扛?!?p> 明遠(yuǎn)侯聽了這話,搖了搖頭:“照你的說法,我作為一名父親,養(yǎng)而不教,豈不是罪過更大?”
“父親!”
葉嘉熙和葉文彥同時叫出了聲,明遠(yuǎn)侯卻沒有在意,只是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這事兒我會給大家一個說法的,安然誤食老鼠藥而亡,是因為府上下人看管不利,年前滅鼠的時候落了一包老鼠藥在祠堂里,結(jié)果剛好被安然給撿到了。他性子嬌氣,不愿意去莊子上受苦,所以就自己服食了老鼠藥?!?p> 聽到明遠(yuǎn)侯的說法,兩人都有些驚訝。
但是平心而論,這未嘗不是一個辦法,它對侯府的利益幾乎沒什么傷害,只是可惜王姨娘和葉安雁,只能白白咽下這委屈了。
葉嘉熙心里有些過意不去,還在猶豫之際,一邊的葉文彥卻已經(jīng)跪了下來,給明遠(yuǎn)侯行了一個大禮。
明遠(yuǎn)侯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起來。
“話雖如此,但是你和靜涵也不可能一點懲罰也沒有,你回自己的院里去,禁足兩個月,正好認(rèn)真看書,為秋試做準(zhǔn)備。至于靜涵,讓她去府里的小佛堂,為安然祈福吧,對外我會放出消息,是因為你母親身體不好,才讓她去的,也是兩個月之后,再從里面出來?!?p> 說完這些話,明遠(yuǎn)侯又嘆了一口氣,示意葉文彥可以回去了。
葉文彥沒有停留,轉(zhuǎn)身就離開了,比起剛剛進(jìn)屋的時候,步履輕快了許多。
葉嘉熙對明遠(yuǎn)侯的安排不是特別滿意,他皺著眉,問明遠(yuǎn)侯:“父親,你這么安排,只是禁足了兩個月,會不會輕了一些。文彥那邊倒還好,靜涵那邊怕是不好說啊?!?p> “怎么不好說?”明遠(yuǎn)侯看著自己的大兒子,有些滿意。
“安然究竟是自殺還是被殺,都只能憑著她一張嘴罷了。而且,這樣對安雁她們實在不公平?!?p> “所以,你不信靜涵說的話?”
葉嘉熙搖了搖頭,不太確定地開口:“我愿意相信靜涵說的話,但是她并沒有什么證據(jù),很難取信其它人。而且,安然出發(fā)前就拿到了毒藥,他沒有立即服下。我們一行人也還沒有到莊子里,路上也沒人欺辱他,他卻偏偏選擇了在半路上吃下了毒藥,這不是很巧合嗎?”
明遠(yuǎn)侯笑了笑,拍了拍葉嘉熙的肩膀。
“無論這事兒的真相是怎么樣的,都得到此為止了,你難道還能讓靜涵去給安然賠命不成。”
“何況,我們家本來就有些對不起靜涵,這事兒,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