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出發(fā)！遠洋！
何似清歌倚桃李，一爐沈水醉紅燈?！S庭堅《戲答龍泉余尉問禪二小詩》
元宵佳節(jié)，本該是和家人歡聚的時刻，但曾教授只是和家人通了一下視頻，在老婆的叮囑聲中放下了手機。
老奶正在給幾個孩子制作燈籠，元宵節(jié)村里沒什么活動，就是小孩子會在晚飯之后挑著燈籠玩，比一比誰的燈籠更好看。
因為有曾教授做客，所以晚飯秦慕仙準備得很豐盛，村長過來的時候帶了兩只放養(yǎng)的土雞，母雞的鍛煉時長已經(jīng)有三年了，又不好好下蛋，所以村長就帶過來給老奶補身子用了。
將凡凡爸爸送來的干山香菇泡發(fā)，秦慕仙做了個老母雞燉蘑菇，另一只分半，各做了一道辣子雞丁和手撕雞；再搭配著臘野豬肉炒了幾個小青菜，紅燒了一條仙魚，晚飯就可以開吃了。
當然，少不了元宵。
飯后，秦慕仙讓浵榆帶著妹妹挑著燈籠去找小朋友玩，阿華也不孤單，李澤霖幾個孩子過來陪著他玩，正好家里也有很多玩具，而村長則和曾教授則對村里的旅游事項進行了細致的規(guī)劃和討論。
每個地方每個景點都不是無緣無故火起來的，小江舉了一個久遠的例子：淄博燒烤。
“它為什么能從全國各地的燒烤中脫穎而出，一方面是因為它的價格，但更重要的是里面的人情味兒，總之就是一句話：我們要把游客當做人，當作自己的親人去對待，就像我們過年招待親戚一樣，把自家最好的東西都拿出來，就算自己吃點虧也沒問題?！?p> “把游客當人看，而不是印鈔機，要讓他們在游玩之余能體會到咱們這里的人情味，那他們體驗過一次之后就想來第二次，而不是一次性消費?！?p> “旅游業(yè)最重要的是什么，口碑！樹立一個口碑很簡單，請一些網(wǎng)紅、媒體之類的就可以，但保住口碑往往是最難的，這需要時間的積累，更需要咱們村民的配合，更需要干部們不忘初心！”
“只要口碑保持住，那就不用發(fā)愁后面的游客人數(shù)，等村民們體驗到甜頭，再加上村領(lǐng)導班子的引導，那村民們自然而然就會意識到保護這片海區(qū)、保護海豚的重要性；而借著旅游業(yè)的紅火，咱們也會有更多的資金、然后能安排更多的人手去治理這片海區(qū)，讓海豚們有更舒適的生存環(huán)境”，小江侃侃而談。
曾教授雖然不太愿意村子借著元宵團子的名頭來發(fā)展村里的旅游業(yè)，但目前看白海豚群沒有離開這里的苗頭，曾教授也只能妥協(xié)，但他一再強調(diào)，要控制人數(shù)，盡量減少對白海豚群的打擾。
“曾教授，這個沒問題”，小江颯然一笑，“咱們村外海域不止白海豚一種嘛，還有寬吻海豚呢，而且再過段時間，我相信還會有其它海豚甚至其它種類的動物到來，甚至鯨魚到來也有可能?！?p> 幾人一直商談到十一二點，對參觀人數(shù)、乘坐小船的規(guī)格、每周可以參觀的時間以及投喂食物等等等等問題都進行了討論，最后還是秦慕仙趕人，小江父子才把曾教授送到住處。
正月十六，早晨。
在秦慕仙老家，他們有烤霉氣的習俗。所以他早早地把幾個孩子給叫了起來，然后找了最近的十字路口，用撿來的瓦片草草地圍了一個圈，引火點燃之后，秦慕仙將帶來的柴火一點點放了上去。
“叔叔，我們?yōu)槭裁匆净鸢?，又不冷？”秦華打著哈欠問。
“額，這是叔叔那里的習俗”，秦慕仙掌控著火勢說道：“正月十六早上烤霉氣，把晦氣都烤掉，然后接下來的一年霉氣不沾身，就是期盼未來的一年能有好運氣?！?p> 要烤霉氣必須得早起，在太陽升起之前。不過時間雖早，但還是有不少村里人起來了，有人看秦慕仙在這里生火，就好奇圍了上來，問起秦慕仙緣由，秦慕仙就搪塞了幾句。
讓幾個孩子圍著轉(zhuǎn)了轉(zhuǎn)，確保身前身后都烤了一遍，秦慕仙才打著招呼領(lǐng)著孩子回家。
元宵過后，年算是真的結(jié)束了。小明開始準備自己的新房，這倒不用他自己忙活，他爹江冰早就坐不住了，而秦慕仙也要準備出海了。
“天爺，波爺，物資都準備好了嗎？”秦慕仙站在碼頭上，看向松松垮垮站著的二十幾號人，問道。
“都準備好了”，江德天咬著根煙道：“淡水、食物、蔬菜水果之類的，都按照你的要求，先準備了二十天的量，等到了東沙島那邊再補充一下，咱們就可以直出國境了?！?p> “好，上船！”秦慕仙點頭。
秦慕仙雖然是船長，但他什么都不用關(guān)心，江德天和曹德波才是真正的主事人。這次出海，他帶上了碣石村幾乎所有的留守漁民，所以對安全事宜他是重視又重視，跟著輪機長王師傅，秦慕仙又檢查了一遍救生器材以及醫(yī)藥用品等等。
現(xiàn)在甲板上不再是空蕩蕩了，江德天采購了兩百個蟹籠，碼的整整齊齊的堆放在這里。
“平安，俊峰，點炮仗吧！”江德天從駕駛室的窗戶探出頭喊道。
“好嘞！”江俊峰應(yīng)了一句，他和秦慕仙各拿了一大盤爆竹搭在了船舷兩側(cè)，點火之后，噼里啪啦聲響起。
爆竹聲剛落下，大船就響起了汽笛，然后緩緩地駛離碼頭。
秦慕仙站在船頭的甲板處，感受著海風，看著不遠處大大小小的船只，說不出什么感覺，時間太過久遠，有些記憶已經(jīng)很模糊了，只依稀記得和她說過要乘坐大船出海海釣的話。
“平安哥，進去吧，還等著你開會呢”，江俊峰看秦慕仙發(fā)呆，出聲提醒道。
秦慕仙嘆了口氣，往事不可追，“好?！?p> 在休息室，曹德軍已經(jīng)領(lǐng)著人坐好了，看兩人進來，起身說道：“平安，就等你了。”
秦慕仙壓壓手示意他坐下，環(huán)顧一周，輪機長王師傅，船醫(yī)關(guān)叔等都在，秦慕仙微微吸氣朗聲說道：“各位叔爺，咱都認識我就不自我介紹了，可能在座的人更多的是看在天爺和波爺?shù)拿孀硬派洗?，但我想告訴你們的是，我能帶你們找到更大的魚群！我，能帶你們找到更珍貴的海鮮！我，能帶你們掙更多的錢！所以”。
秦慕仙停頓了一下，然后說出了令人反感的話：“所以，在這艘船上，我就是天！我不希望看到有人反駁我的指示，更不想看到有人做出違反我命令的舉動！當然，我不會過多干預(yù)你們的作業(yè)和生活，只是有些事情，我說的話你們必須遵從！”
看人群有些騷動，秦慕仙接著講到：“我知道這些話讓你們聽著有些不舒服，如果有人感覺做不到，現(xiàn)在就可以離開，我不會勉強，當然，我會承擔他的路費還會給他一千塊的辛苦費?！?p> 曹德軍想說什么，但被秦慕仙用眼神制止了，再次環(huán)顧一周，秦慕仙笑著說道：“看來是沒人離開，那就祝我們漁獲豐收！”
“今天開會要說的除了這件事之外，就是要告訴大家，可能波爺和天爺已經(jīng)和你們談到過，在吃喝這方面我不會虧待大家，然后就是工作，我不希望大家工作起來太過拼命，嚴格按照咱們分好的班組和輪休時間進行，還是那句話，這艘船上，我的話，就是天！”
本來眾人聽到工作，以為秦慕仙要說的是不希望看到有人偷奸耍滑，沒想到卻是讓人不要拼命，這一時讓人摸不著頭腦，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過，還是沒人說話。
秦慕仙笑呵呵地看著眾人，也不解釋，“咱們在到東沙之前不會下網(wǎng)，所以接下來一天半的時間你們可以盡情地睡覺、休息，但我不希望看到有人喝酒?！?p> “平安，那收網(wǎng)之后休息的時候可以喝酒嗎？”一個王姓大爺站起來問道。
秦慕仙回想了一下他的名字，王廣謨，在村里輩分不高，道：“老謨哥，下網(wǎng)、分揀收魚的時候可以喝，但是安全起見，咱也不能喝太多。”
“哎，知道了”，五十歲左右的老頭乖乖坐下。
“好了，大家還有什么疑問嗎？沒有的話，剩下的時間就交給軍爺來說了？”
雖然都是漁民，但出過遠洋的人不多，所以船員守則在前兩天就發(fā)放到船員手中了，逃生訓練也演練過兩次，不過還是需要再加強一下的，這就需要曹德波來組織了。
曹德軍又站起來說了一通，算是給秦慕仙擦屁股，秦慕仙就站在一旁微笑不語，然后這次會議就算結(jié)束，接下來就是等曹德波的逃生演習了。
船員散去之后，秦慕仙的班底留了下來，這次出遠海江明凱沒來，他媽媽不同意。
曹家銘笑著伸出大拇指道：“平安哥說話就是霸氣！有些村里人就是不服咱們這些年輕人，就得這樣鎮(zhèn)鎮(zhèn)他們！”
曹德軍這個大副也留了下來，看自己兒子這個樣子，他上去削了他一巴掌，然后嘆了口氣對秦慕仙說道：“平安這句話是說爽了，但很多人心里會不舒坦啊。”
“軍爺不用擔心，一網(wǎng)漁獲上來，他們就知道值不值了”，秦慕仙樂呵著說道。
一夜梨云空有夢，二分明月已如煙?！惏锻ぁ稇浢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