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淪為獵物的神靈 （二千九）

　　乾空山，紫云洞。

　　一座中幾乎掏空整座山的妖洞，里面住了許多的狐妖，還有其他的一些妖怪，皆為紫云妖王麾下。

　　“恭迎祖奶奶出關(guān)?！?p>　　身穿紫袍的相貌有幾分刻薄的老婦人，拄著木杖緩緩從富麗堂皇的后宅走出，狐妖變作的侍女們，面色畏懼紛紛嬌聲施禮。

　　“祖奶奶，有幾只妖怪從南淮來，已等了一段時間，帶來了一個消息?！?p>　　一位平時嫵媚風(fēng)騷的狐妖侍女，不見以前半點樣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走上來，稟告道。

　　那幾只妖怪來得很急，可惜不巧遇到了紫云妖王閉關(guān)。

　　到了紫云妖王這個境界，吸食尋常的男人精氣已無一點助益，只能靠自己修煉，時不時要閉關(guān)，短則幾日，長則幾月。

　　“南淮？”

　　剛出關(guān)的紫云妖王落座，見自家后輩這副樣子，不像好消息，但仍面色平靜，不喜不怒，淡淡問道。

　　“什么事？”

　　“回稟祖奶奶，他們說……說紅云死了?！?p>　　狐妖侍女抬頭害怕看了她一眼，磕磕絆絆道出了消息。

　　轟！

　　“你說什么？！”

　　紫云妖王眼睛瞪大，臉色劇變，難再保持平靜，身上升騰出一股可怕妖氣，沖擊得整座乾空山都在搖晃。

　　在這股強大妖氣，滿洞妖怪全身癱軟，喘不過氣，害怕的跪趴在地。

　　“祖奶奶息怒！”

　　剛稟告了消息的狐妖侍女，連同眾狐妖一起跪地請求道。

　　她冷汗涔涔，就知道祖奶奶得知這個消息，肯定會震怒。

　　“息怒？

　　老身最疼愛的孫女死了，你叫老身怎么息怒！”

　　紫云妖王大怒，重重頓了下木杖，臉上浮現(xiàn)濃重的殺意。

　　她最疼愛的最寄予重望的后代，突然傳來死訊！

　　“是誰，誰做的？！”

　　“叫那幾只妖怪滾進(jìn)來?！?p>　　她要問清楚是誰做的，然后立即去殺了那個膽大包天的家伙，讓其魂飛魄散，永生不得超生！

　　……

　　“你怎么了？”

　　洞內(nèi)，沈湛回頭，發(fā)覺青瑤似有些不對。

　　“沒什么?！?p>　　青瑤臉色略有些不自然道。

　　她先后見過沈湛兩次動用古鏡誅殺妖怪，一次在紅云洞內(nèi)，隱匿身形在一旁旁觀，更多在震驚沈湛一個凡人居然能得異寶認(rèn)主。

　　第二次是帶著沈湛去殺鷹妖，沈湛的古鏡越強她覺得越好，鷹妖被古鏡重傷，她心底十分快意。

　　而此次，她再次以旁觀的角度。

　　沈湛面容冷酷漠然，鏡光掃過，像碾死幾只蟲子一樣，殺掉幾只和她同為化神的妖怪，

　　尤其里面有只和她一樣的蛇妖，讓她本能有些心悸。

　　但她不想說出來，平白弱沈湛一頭。

　　而且沈湛轉(zhuǎn)頭面向她時，表情變得不再那么冷酷富有殺意，她已漸漸沒有那么害怕。

　　“你的古鏡是不是受損要恢復(fù)或者提升威力，需要妖怪尸體？”

　　青瑤轉(zhuǎn)而談起他收起妖怪尸體的舉動，佯裝平靜自然的問道。

　　“聽說南邊二千多里外的金行寺，寺里就有一座金塔，可通過鎮(zhèn)壓妖怪來提升其威能?！?p>　　金行寺附近千里的妖怪幾乎都被捉拿一空，那里幾乎是妖怪的禁區(qū)。

　　金塔？

　　“差不多?！?p>　　被問到這一點，沈湛隨即不再管剛剛青瑤的異樣，模糊的說了兩句。

　　說他古鏡的鏡靈受了重創(chuàng)，平時都在沉睡，同時古鏡無法長時間動用，想要恢復(fù)需要妖怪尸體。

　　古鏡的威能是無法再增長了，但能用多久他說得算。

　　和青瑤一起走出妖洞。

　　沈湛看向南淮城所在方向，面色思索，沉吟片刻，問道。

　　“你們異類似乎都顧忌城隍的存在？”

　　“自古以來，天條規(guī)定，異類不得干涉人世，否則地上神靈捉拿誅殺，甚至有天罰降下。

　　盡管天庭消失，地上神靈跟著再少有現(xiàn)世，對我們這些小妖來講，有城隍存在的城里，仍然是可怕的地方，一般不敢造次。”

　　青瑤自稱是小妖，語氣流露出一股顧忌道。

　　盡管天庭突然消失后，神靈隱沒，少有現(xiàn)世，連本該管轄的地域上妖怪害人都不再管了，但有城隍廟存在的城里，是不同的。

　　妖怪們不敢賭自己跑到城里，城隍眼前害人，他也會不管。

　　縱然有膽大的妖怪，敢青天白日入城混入人世，可也沒誰敢在城里害人。

　　“紫云妖王那個層次的妖怪，會不會顧忌南淮城里的城隍？”

　　他眼眸微動，突然問道。

　　如果將要到來的紫云妖王顧忌南淮城里的城隍，那她的威脅就沒那么可怕了。

　　自己完全可以帶著湘靈，去城隍廟里暫住一段時間。

　　“不會?！?p>　　青瑤十分干脆的搖頭，沒有一絲停頓。

　　“為何？”

　　“以前縱使我們中實力可與仙神抗衡的妖怪，面對城隍山神甚至土地等一般神靈，也要退避三分，那些修為通天的大妖，亦不敢殺傷地上神靈，因為有天庭的撐腰。”

　　神靈上面還有天庭，誰敢殺傷城隍等地上神靈，無異于挑釁天庭的尊嚴(yán)和法度，縱使有那等實力的妖怪也不敢做下那等大膽之事。

　　天庭就像一輪昭昭大日，高懸在眾生的頭頂，讓異類不敢作亂。

　　“但現(xiàn)在天庭沒了……”

　　她看著沈湛，搖了搖頭。

　　沒了背景，只看實力，地上一眾神明沒什么優(yōu)勢了，被壓制許久的妖怪等異類開始活躍，一些強大妖怪再無顧忌。

　　紫云妖王有抗衡仙神的實力，死去的紅云又是她最疼愛的后輩，為了給紅云報仇，她哪怕對上城隍，應(yīng)該也不會退避。

　　“這就是天庭消失，神靈隨之隱沒，少有現(xiàn)世的原因？”

　　“是的。”

　　青瑤點頭，停頓了下，語氣隱隱變得有些激動。

　　“除此外，還有一個原因！”

　　“什么？”沈湛看出她好像變得有些激動，暗感疑惑。

　　“神箓——也叫天箓，天地生成，由管轄三界的天庭分配賜予神靈的權(quán)柄，誰得到神箓，誰就能成為相應(yīng)的神靈！”

　　她美眸中流露一絲炙熱。

　　哪怕只是一個凡人，一個陰魂，得到神箓都能一步登天。

　　不少城隍生前就只是一個凡人而已，因為活著時做下功績，死了后一步登天，得授神箓，成為神靈。

　　神箓是天庭體系的基石。

　　以前天庭在時，即便有強大異類敢殺傷神靈，也沒人會奪取神箓，因為神箓離開管轄地方，會威能大跌，是無用之物。

　　而且也沒有異類敢篡奪神位，這是天庭不可觸犯的禁忌！

　　哪怕修為通天的大妖，也不敢說借此試一試天庭的力量！

　　但……仍是那句話，今時不同往日。

　　“地上神靈們沒了天庭的庇護(hù)，又因為神箓有可能淪落為大妖獵物的風(fēng)險，只能從世間隱沒?！?p>　　青瑤輕聲道。

　　如果有妖怪殺死神靈，奪得神篆，就能成為一方神靈。

　　“妖怪得到神箓也能成為神靈？”

　　沈湛略帶質(zhì)疑。

　　青瑤雙眸瞥了他一眼，語氣略有些不爽。

　　“你難道不知在天庭建立之前，天地所生的神箓就已存在，上古蠻荒之時，許多河神山神都是我們妖怪和其他異類?！?p>　　神箓出現(xiàn)早于天庭，是后來天帝建立天庭，把天下神箓收歸天庭，再進(jìn)行的分配授予。

　　“是這樣么？”

　　沈湛恍然明白，然后皺起眉頭。

　　這世間的情況比他想得還要糟。

　　天庭突然消失，仙神里最強大的一部分存在跟著不見。

　　妖怪等異類本來在夾縫中小心求生，現(xiàn)在隨情況一轉(zhuǎn)開始肆無忌憚干涉人世，侵占人類的天地，甚至其中強大的異類可以把地上神靈當(dāng)做獵物。

　　“隱沒……”

　　這是好聽的說法，換句話其實可以說那些地上的神靈怕了躲起來了……

　　天庭為何突然消失？

　　沈湛不知道，牽扯那么大的事情，不是現(xiàn)在的他可以弄明白的。

　　但在這種情況下。

　　他感覺如果紫云妖王僅僅進(jìn)城擄個人，只要不屠城和針對南淮城隍，城里的城隍也許都極有可能當(dāng)做沒看見。

　　“既然如此，與其坐在家中等待，不如主動出擊！”

　　他思慮一番，心底決定。

　　如果呆在城里到時也不會有神靈站出來抵擋紫云妖王，不如主動出擊換取些許優(yōu)勢。

　　而且在城里，一旦交手，顧忌太多。

　　他的古鏡的鏡光落到人身上，和尋常日光不會有什么區(qū)別，這是極大的破綻。

　　“主動出擊？”

　　青瑤秀眉輕挑，美艷面容浮現(xiàn)一絲疑惑。

　　她猜到他應(yīng)該指要對紫云妖王主動出擊。

　　但不知怎么個主動出擊法，難不成殺到三千里外的乾空山紫云洞去？

　　“去紅云的妖洞！”

　　沈湛目光幽冷，沉聲道。

　　“紅云洞？”她聞言目露思索。

　　“如果紫云，真的疼愛她的重孫女，得知紅云的死訊，來南淮肯定首先要去紅云的妖洞看一看！”

　　而她絕對難料想到有人會在那里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