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警員這下更愣了,結結巴巴半天才吐出三個字:“韓……韓哥,藍林回來了?!?p> 此話一出不少人都看向了這邊,一個年紀稍長的男性自廚房走出,他環(huán)視了四周,在看到我后,微笑著向我走來,摘掉了手上的白手套向我伸手:“藍小姐你好,我是負責此案的警察,我叫韓平津。”
“辛苦了,我叫藍林。”我伸出手和他表示性的握一下,“進展怎么樣?”
“主宅里的線索基本已經(jīng)收集完了,就是地下室和書房有密碼鎖,我們怕擅自進入會破壞現(xiàn)場,后屋的宗祠我們也不敢擅自進入,前后花園目前還在排查,目前沒有找到闖入的痕跡。所有的監(jiān)控都被人損壞了?!?p> “你們進來的時候是什么樣的?”我打量著家里的擺設,慢慢踱步著。
“門窗完好的關著,家里的警報器也完好,只有機械人倒在地上。”
我環(huán)視一圈,果然沒看到機械人出來端茶送水,便問:“我家的機械人呢?”
“電路被損壞了,被送去維修,估計天亮后就能修好?!?p> 家里所有的物品都在機器人的儲存芯片里登記過,差什么東西機器人一掃描就知道了。這個功能是我父親突發(fā)奇想,別人不知道,如果只是電路塤壞的話那么還可以用。
“是誰報的警?”
家里沒有傭人,既然沒有闖入痕跡那又是怎么知道的?
“就是機械人自身的報警系統(tǒng),但是很遺憾,終端并沒有收到當時的錄像?!?p> “不對呀……”我回頭看了眼大門,皺眉思索道,“不可能沒有闖入痕跡?!?p> 韓平津連忙問:“藍小姐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我家的機械人設定的活動范圍只在主宅,并且我離家后它都會保證門窗的關閉,而要沒有闖入痕跡的開門只有兩種方式,要么就是我的指紋解鎖,要么就是機械人授權從內部開門?!?p> “那么嫌犯很有可能是通過某種途徑獲取了藍小姐的指紋,或者入侵了機械人的系統(tǒng),從而做到了沒有痕跡的闖入貴府?!表n平津結果話茬,“藍小姐,無論如何我還是建議立即搜查您上鎖的地下室,書房和宗祠?!?p> 地下室是父親的實驗室,早在十年前就被議會搜查過十多遍,只有父親留下的一些實驗器材,除此之外已經(jīng)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了。后屋的宗祠只有先祖的靈位和家譜。這兩個地方估計也搜尋不出什么。而書房有許多藍氏生意上的重要文件,還有藍氏目前僅剩下的一些軍備核心技術和強化劑的研究成果。那里倒是不能隨便讓人進。
“地下室可以進,宗祠我上過香后也可以進,但是不準動族譜,”我踱步到沙發(fā)上坐下,“書房不能進?!?p> 韓平津跟在我后面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勞煩韓警官選些可靠的人,囑咐他們不要弄亂家里的擺設?!蔽议]了閉酸脹的眼睛,深吸一口氣,時差讓剛消去的宿醉感又浮現(xiàn)上來,我現(xiàn)在好想睡覺。
“走吧,”我拍了拍沙發(fā),起身道,“先去地下室?!?p> ……
“爸爸!爸爸!”七歲的我舉著一只剛在花園里抓到的蜻蜓跑向父親工作的地下室。
“哎呦我的小祖宗,”穿著白大褂的父親急忙走過來,“你慢點,別摔著。”
我高舉著蜻蜓撲到父親懷里,嚷嚷著:“爸爸你看,蜻蜓!”
父親抱著我看了看通往地下室的樓梯,若有所思道:“這樓梯對你來說還是太高,得加墊子才行?!?p> “爸爸,”我推推父親的肩膀,“蜻蜓。”
父親露出疼愛的笑容道:“好,蜻蜓,爸爸看到了,現(xiàn)在把它放了吧?!?p> “我不,”我嘟囔道,“這是,這是我夏天抓到的第一只蜻蜓。”
父親抱著我坐回實驗桌前,道:“那爸爸幫你保管著好不好?”
“好。”
父親拿過一個干凈的燒杯和一塊玻璃片,我小心翼翼的把蜻蜓丟到燒杯里,父親立刻把玻璃片蓋上,蜻蜓就被封在里面了。
父親將燒杯放到架子上,和一些五顏六色的液體放在一起。
我立刻被那些五顏六色的瓶瓶罐罐吸引,指著一個試管里的紫色溶液問:“爸爸,這是什么呀?”
父親將試管往里挪了挪,平靜的說:“這是爸爸的工作,是能救我們藍家的東西?!?p> “?。俊蔽乙苫蟮奶ь^看向父親,他凝視著那些紫色的液體,臉上有我當時看不懂的厭煩,就連抱著我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小林,爸爸要工作了,”父親把我放到地上,“你去宗祠里給爺爺磕個頭,然后再去玩,爸爸晚上帶你去格力格叔叔家吃飯,好不好?”
“好。”我乖巧的回答道。
我興沖沖的從地下室跑出來,頭上似乎飛過一只蜻蜓。
我喝了副官遞來的咖啡回了神,晃晃腦袋讓自己集中精力,怎么會想起這么久以前的事。
地下室的防爆玻璃門被打開,里面的擺設還保持著十年的樣子,父親的工作服還搭在椅背上,架子上放著明凈的玻璃器材,只不過這里早已沒了父親的氣息。
警察拎著各種器材進入實驗室,干練的尋找著線索,這個地方壓著我有點喘不過氣,我便讓人跟著我去了宗祠。
藍家是百年大族,根深葉茂,就算到了我這一代也還是保留了幾分傳統(tǒng)色彩。這間宗祠比藍家老宅還先建幾十年,里面保存著藍家起步時的第一任家主藍三以及歷代嫡系的掌門人的牌位,還有極為重要的藍氏族譜。
我上一次進宗祠還是半年前,解凍后的第二天便來祭祖磕頭,其余時間只有機器人來定時打掃。
推開雕花的紅木門,仿佛翻開藍家上百年的歷史,靜謐是宗祠仿佛是另一個世界,藍家歷代家主都站在香火之上俯瞰著藍家的衰敗。
我沉下心來,踏入宗祠,從門旁的案幾上拿起三炷香,點燃后高舉過頭頂,走到蒲團前鄭重的向先祖的排位行三柜九叩的大禮。
我將香插入香爐中,余光瞥見似乎父親的牌位旁有什么東西,我疑惑的走過去一看,竟然是一張照片。
照片整體呈黑灰格調,照片上三個人都穿著黑衣服,兩男一女,男性于左邊,女性于右邊。最左邊的男性一頭金發(fā),灰色的瞳孔,五官深邃,皮膚慘白,臉上沒有表情,一手搭在旁邊較矮的男子肩上。中間的男子看起來稍顯年輕,是少年人的模樣,黑色的頭發(fā),灰色的眼眸,五官有混血的影子,皮膚同樣慘白,穿著黑西裝,打著深藍色的領帶。右邊的女子則是金色的長發(fā),也有灰色的瞳孔,同樣慘白的皮膚,五官也有混血的模樣,她穿著一條黑色的長裙,右手挽著中間男子的手臂。
這張照片給我的感覺十分詭異,三個人臉上都是看破一切都淡然,皮膚也都慘白猶如死人,而且這種站姿多出現(xiàn)于全家福,可這三個人年紀看起來都不是很大。
“韓警官,”我依舊看著照片,“你們可以進來了?!?p> 韓平津率先走到我身邊,也看到了臺上的照片。他扭頭看了看我的神色后連忙招呼人過來拍照取證。
我退到門邊,茫然的看著案幾上的牌位,心中有無數(shù)個疑問。
“藍小姐,你認識那三個人嗎?”韓平津拿著平板過來問我。
我搖搖頭道:“從未見過?!?p> 韓平津抬眸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斟酌我是否在說謊,隨后只是收了平板道:“知道了,我們會盡快做人臉骨骼匹配?!?p> 我退出了宗祠,坐在門前的臺階上仔仔細細的回想一遍,確定自己的確沒有見過那三個人。
為什么那張照片會出現(xiàn)在宗祠,是什么人放的?難道闖入我家,毀壞機械人就是為了到宗祠放一張照片?而且為什么要放在父親的牌位旁?
父親的牌位并不在中間,若是要放,按常理不是應該放在最近的中間嗎?
再者,照片上的人是誰?是入侵我家的人,還是放照片的另有其人。
一個歐羅巴人種,兩個混血,他們之間究竟是什么關系?
宗祠里的調查很快就結束了,連同前后花園和地下車庫一起送去了警局,在我和韓平津梳理細節(jié)時,東方逐漸浮現(xiàn)了白色,家里的機械人也被維修好了送回來。
我揉揉發(fā)漲的太陽穴,感覺身體已經(jīng)透支了最后一絲力氣。
家里的機械人本來是個保姆的作用,在我有一次在父親實驗室摔倒了,碰傷了額頭后父親就請人給它裝上了其他系統(tǒng)。所以這個只有腰高的大頭機械人,樣子挺可愛,隱藏功能可多著呢。
要查看機械人儲存晶片需要家主的授權,在警局時已經(jīng)被專人查過,沒有病毒入侵,但是晶片已經(jīng)被拿走了,所以當時的錄像是看不到了。
幸好物品檔案和錄像存儲不是同一個晶片,指紋授權后,讓機械人掃描一圈,竟然沒有丟東西,也沒多什么。
這下就更奇怪了,進了我家,卻不拿什么東西,反而留下了一張照片。
在和韓平津商定后決定擴大搜查范圍,把整個區(qū)域的監(jiān)控都查一遍。
八點時送走了警察,門口的記者依舊堵的水泄不通。我無力的閉上眼睛,真的好困,但是工廠的事情還沒解決,只讓徐敏敏和浮伯父撐著也不行。
坐車到工廠途中,我在立體投影儀上看見了之前徐敏敏發(fā)來的薛靖的資料,目前還是未讀狀態(tài),我想了想還是沒有點開。眼下要緊的是工廠爆炸和藍家“失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