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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隱玫瑰

第79章 禍福相依

霧隱玫瑰 沉醉不歸舟 3592 2022-07-10 00:22:26

  聽到這個答案我第一反應(yīng)便是荒謬,又覺得可笑至極,我怎么可能會喜歡上一個大我這么多歲還是我憎恨之人長子的人。

  我要是喜歡歐陽明責(zé),那我對浮生的感情又是什么?

  “這絕無可能?!蔽覔u搖頭否定道,“記憶可以改變,但情感不會,我若是真喜歡他,怎么提到與他相關(guān)的事時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蘇元凝愣了愣,目光一轉(zhuǎn),眼中似乎忽然閃現(xiàn)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你還知道什么?”我追問道。

  “沒了,”蘇元凝搖搖頭,避開我直視的目光,“沒了?!?p>  我看出他在隱藏什么,不過現(xiàn)在我也沒時間再追問,兵貴神速,我不想夜長夢多。

  “行,那今天就到這,你盡快幫我把事情辦好,我父親留下的東西你也繼續(xù)幫我收著?!?p>  “好。”蘇元凝點點頭,手中握著手提箱的手未有一刻放開。

  我看著他認(rèn)真的模樣,心中覺得這人應(yīng)該是可信的,但還是需要拉攏一點,以防萬一,于是便對他鞠躬欠身道:“蘇先生,非常感謝你這么多年的堅持,謝謝你沒有讓家父被遺忘?!?p>  蘇元凝沉默的站在原地,嘴唇動了動最終沒有說出一句話。我回頭看向他,忽然覺得他已經(jīng)沒有我記憶中的少年氣,微微發(fā)福的身軀和下顎的胡渣已經(jīng)表明他老了。歲月匆匆,連當(dāng)初敬仰父親的少年都老去,父親的遺志還有多少人記得?還會被人傳頌多久?

  如果我死了,父親是不是真的就被歷史的黃沙蓋住,連帶著藍(lán)家百年的輝煌在后入眼里是不是就會像海市蜃樓一般。

  我突然感到一陣無力感,也許是山中環(huán)境太過凄清,讓我心中發(fā)涼,只得連忙離開此地。

  ……

  兩天后我如期拿到了蘇元凝準(zhǔn)備的假身份證明,我明面上跟他說我即可動身前往金羲自由聯(lián)眾國,但其實我去的是歐齊利亞。

  夏末的腳步已經(jīng)接近,可天氣還是炎熱異常,歐齊利亞是戰(zhàn)后被摧毀的最嚴(yán)重的大都市之一,一度無法居住人類,戰(zhàn)后土地資源匱乏,尤諾彌亞政府聯(lián)盟才不得不修復(fù)歐齊利亞,可還是不能和戰(zhàn)前的盛況相比。

  歐齊利亞并不屬于和平地區(qū),只是尤諾彌亞政府聯(lián)盟為了借助戰(zhàn)前那豐厚的底子發(fā)展歐齊利亞的經(jīng)濟在此軍商合治,火力十分強悍,所以金羲自由聯(lián)眾國鮮少會派部隊來碰這顆硬釘子。而且歐齊利亞和艾斯約納加相鄰,兩座城市的交界地帶混亂程度絲毫不遜于前線。

  獨立社在洛杉磯也有勢力范圍,此時趙拓的死訊還沒傳到這邊,我便利用職權(quán)很輕松就找到管月。

  她約我在一座高樓的天臺見面,我尋思那地方?jīng)]攝像頭,也一般不會有人來便答允了。

  再見管月時她已經(jīng)安裝上了機械手臂,身上的衣料也明顯好了許多,臉色雖然依舊很差但相較在摩西時已經(jīng)好了很多。

  黃昏的天臺被太陽的余暉籠罩,天空被燒成橘色,薄云似綢緞一般軟軟的飄在霞光中,西邊的天際掛著一輪碩大的夕陽。

  我見她手上拿著的存儲儀眼中精光一閃,心中無比雀躍,仿佛已經(jīng)看到自己翻身回國,成功手刃孟慶。

  我伸出手,盡量壓制自己的興奮,模仿薛靖的口吻道:“管月,謝謝你?!?p>  管月卻往后退了退,將存儲儀往身后一藏,眼中有了猶豫,默默移下了目光、

  我正眼看向管月,她的臉色被落日照的橘黃,雙眼因畏光而微微瞇起,左手的機械手臂折射出夕陽的光輝。

  她站在迎接落日的位置,而我背對著太陽。

  “怎么了?”我強撐著笑容,又上前走進(jìn)一步。

  管月瞇眼看我,可我的表情藏在陽光背后,她又能看清什么?只能任由自己眼中的疑惑不斷增多,蓋住了理智,蓋住了未來。

  我看她猶豫的樣子便知她已經(jīng)開始懷疑了,生怕她情急之下毀了資料,只好耐著性子安撫她道:“你的手臂用著還習(xí)慣嗎?”

  管月忽然一愣,躲避我的目光畏畏縮縮的說:“啊,還行,沒有用你很多錢?!?p>  “我沒有在說錢的事,你我這么多年交情,還談錢就生分了?!?p>  我字字懇切,語態(tài)盡量柔和,把自己當(dāng)作是個謹(jǐn)小慎微的人。

  管月又看了我一眼,已經(jīng)明顯少了些防備,但還在躲避我的視線。

  “醫(yī)生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所有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你跟我走吧?!?p>  我伸手便要去拉管月,她卻率先邁出步伐抬手撫上我的臉頰,仔細(xì)摸索我左臉的傷害,雙眼死盯著我,如一把利劍突然刺在我的靈魂上。

  腦子忽然疼痛起來,但我不敢表現(xiàn),管月在死死的看著我,任何異樣都會引起她的懷疑。

  我強裝鎮(zhèn)定,歪頭一笑道:“怎么了?”

  “沒什么,”管月松開了手,搖搖頭道,“只是……覺得有點奇怪?!?p>  我拉住她的右手,微笑道:“放心吧,一切都會好的?!?p>  “阿靖,你能告訴我,你為什么要這些資料嗎?”

  我嘴角的微笑消失了幾分,說出事先想好的答案:“我想去找西蒙,但是我現(xiàn)在沒有任何證件進(jìn)不了國,所以我需要自己的資料?!?p>  據(jù)我了解和猜測,薛靖是個自卑的依賴性人格,西蒙對她的意義非同凡響,只有這樣的理由才能讓管月信服。

  “這樣啊……”管月臉上浮現(xiàn)出苦笑,眼眶紅了些,“真好,你還有人可以依靠,而我……”

  我連忙將她抱入懷中,拍拍她的后背輕聲安慰:“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p>  管月輕拭眼底的淚水,將存儲儀塞到我手里道:“我的人生已經(jīng)失敗了,你要好好的。”

  我緊緊握著手里只有半個手掌大的存儲儀,心臟緊張得砰砰直跳。

  藍(lán)家的未來,我翻身的機會現(xiàn)在終于在我手中了!兩年的臥薪嘗膽,忍辱負(fù)重,我終于可以洗掉身上骯臟的罪名!

  我迫不及待的打開存儲儀,全息影像里薛靖的資料分類整齊的浮現(xiàn),我連忙尋找基因數(shù)據(jù),看到那立體的模型時我忍不住咧開嘴笑。

  我重回聯(lián)國的梯子已經(jīng)搭好,孟慶的死期也到了!

  我收起存儲儀,撕開薛靖的面具,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管月,眼中只有無限的悲憫。

  夕陽已經(jīng)完全西沉,黑暗壓倒了最后一絲光亮,天臺暗淡了一瞬間后幾盞大燈突然亮起,但依舊驅(qū)趕不了黑夜的魔力。

  我悄悄將手背過身后,握住后腰的匕首,嘴角帶著輕蔑的笑,一步一步,緩緩向管月靠近。

  聽吶,你的喪鐘已經(jīng)敲響了。

  “阿靖!”管月突然大喊一聲,眼中的猶豫變成了驚恐,“你真的是阿靖嗎?”

  我眨眨眼,收回了邁出一步的腳,露出一個詭異的笑,用極致溫柔的聲音道:“你怎么會這樣想?我不是薛靖能是誰?”

  “你不是阿靖……你不是……”管月像是見鬼一樣,搖著頭后退,“阿靖不會有這樣算計的眼神?!?p>  “我就是薛靖。”我微笑著步步緊逼,似狩貓玩弄掌中必死的老鼠一般,一步一步的送她進(jìn)入死亡的深淵。

  管月察覺到了危險,拔腿便要跑,可她一個癌癥病人哪能是我的對手,我輕輕松松的就追到她面前堵住她的出路,可我不著急捉她,我想折磨她。

  管月眼中的恐懼越看越深,飛速的打量周圍看看是否有可逃生的地點,可惜啊,她選的這個天臺只有一個出口,就在我背后。

  “你是誰?為什么要騙我?”管月嘶吼著,帶著無盡的絕望與怨恨。

  “我是誰?這么久還沒自我介紹真是失禮,”我將后腰的匕首緩緩拔出,利刃出鞘的聲音猶如死神的鐮刀在回響,“我是金羲自由聯(lián)眾國中央軍第一軍高破甲部隊上校,精英隊隊長,藍(lán)氏集團董事長,藍(lán)林,初次見面,請多關(guān)照?!?p>  匕首在月光下折射出滲人的寒光,持刀的人臂上開出欲望的花,柔和的月光在我身上都閃著詭異的光芒。

  管月如同陰溝里的老鼠,滿臉驚恐,雙眼不停的尋找著出路,左臂的機械義肢都顯得脆弱不堪,怒目圓瞪道:“你不是阿靖!不可能!不可能!怎么會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阿靖呢?你把阿靖怎么了?”

  我輕笑一聲,加快了逼近的腳步:“薛靖早就死,西蒙沒告訴你嗎?”

  我眼見圓月即將高懸,心知已經(jīng)沒有時間再玩愚弄兔子。身形一閃,月光下一道寒光刺破黑暗,刀鋒直沖管月的心臟。

  月光似泉水般泄下,照亮了管月的面容,那雙慌亂和不甘的眼睛與我對視時,我忽然神情一滯,腦子里響起一個微弱的聲音,身體里有東西在阻止我殺她。

  就是這樣一晃神,錯過了首次殺她的機會。

  一機未中,我心中難免惱怒,管月也已有了防備之心,但在我眼里不過是負(fù)隅頑抗罷了。

  我憤然收起匕首,快步上前抬腿狠狠踹倒管月,一把抓住她的頭發(fā),如拖尸體般將她拖向天臺的邊緣。

  管月不停的掙扎辱罵著,指甲抓傷我的手背,明明是無傷大雅的傷,我卻莫名覺得心中不是滋味。

  我忽然感覺身后不對,回身一抓,果然眼見管月在伸手欲偷我后腰的匕首。我抬手便要去扭斷她的脖子,誰知小腿突然傳來一陣刺痛,身體瞬間綿軟無力的倒在地上,心臟跳得飛快,大腦一時控制不了身體。

  管月竟然假裝偷匕首分散我的注意力,自己不知在哪藏了電擊器趁機電擊我。她的機械手臂非常靈敏,趁我倒下的瞬間順便拔出我后腰的匕首,高舉便朝我刺下。

  我眼見匕首落下,可雙手并沒有力氣,只能用力翻滾身體,刀刃避開了要害的腹部,卻刺入大腿。

  被一個將死之人偷襲令我羞愧不已,登時火冒三丈,大腿的傷也不覺得痛。我利落的拔出匕首,解下腰帶綁住大腿根部,從地上爬起便如猛獸出山撲向管月。

  管月眼見已經(jīng)跑到出口,不得不回身來迎擊我,她手中雖有匕首,可動作遠(yuǎn)不及我靈活,但卻招招都朝我受傷的腿攻擊。

  我心中總是有一股奇怪的感覺讓我對管月幾次下不去手,腦海的深處有聲音在叫囂,迫使我分散注意力,一個猶豫,再一次被電擊器擊中。

  待我恢復(fù)力氣再抬頭看去時管月早已逃離了天臺,還縮上了門。

  一顆炮彈自頭頂飛過,落入鬧市炸起一片哀嚎,不遠(yuǎn)處的海岸邊出現(xiàn)火光,槍炮聲響徹天際。皎潔的圓月已經(jīng)高懸,憐憫的看著地上的廝殺。

  我看了一眼戰(zhàn)火的趨勢,咬碎了一口銀牙,狠狠一腳踹開上鎖的門,管月早已不知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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