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修煉新思路

　　“陸先生，你再給我們講講道經(jīng)上元始天尊開劫渡人的事唄！”

　　這日眾弟子練功歇息之際，又纏著陸孝通講故事。

　　楊遇安也混跡其中。

　　雖然對方“陸天師后人”的說法多少帶點(diǎn)水分，但到底讀過道門典籍，肚子里還是有些真貨的。

　　這些都是楊遇安無法從普通人記憶中獲得的知識。

　　“嗯，咱們上次說到哪了？”

　　陸孝通不急不慢地吃了一口茶湯，仿佛一位說書先生。

　　“講到元始天尊開劫四十一億萬年，度化了無數(shù)天仙真君?！币晃坏茏悠炔患按谔嵝训溃皫煾颠^去常跟我們說柱國大能乃是世間最強(qiáng)修行者，那不知他們比之道籍所言的天仙真君如何？”

　　“呵呵，那得看怎么比了。”陸孝通捋者花白胡子講解道，“若單論世間內(nèi)的修行者，上柱國自然凌駕眾生。然則柱國大能再強(qiáng)，終究未能超脫出凡世的桎梏。而在他們無法到達(dá)的塵世之外，還有境界更為高渺的仙人?！?p>　　“釋家所稱的世尊，道門所奉的天尊，儒者向往的圣賢，都是這一類。”

　　“你們可以認(rèn)為在柱國級之上，還存在一個‘尊圣級’的境界?！?p>　　“原來真的有仙人??！”

　　這番言論眾人先前聞所未聞，一時驚嘆不已。

　　楊遇安甚至發(fā)現(xiàn)閣樓上的窗板微微打開一條縫隙。

　　大概是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師傅也被這個話題所吸引。

　　“所以真的有四十一億萬年這么長嗎？”有年幼弟子好奇問道，“那可是億萬年啊，簡直難以想象……”

　　“呵呵，正所謂道可道，非常道。元始天尊的度量，豈是凡夫俗子能夠想象的？”陸孝通一臉高深地微笑道，“不過年歲太長，確實(shí)不便于記事，加之開劫度人并非只有一次，故而這億萬年間，又按照每劫的不同，分別有龍漢、延康、赤明、開皇等年號……”

　　“開皇？那不是當(dāng)今至尊所用的年號嗎？”

　　“確實(shí)如此。”陸孝通確認(rèn)道，“當(dāng)今至尊素來與我道門相善，僅次于釋家。御極之初，便選用了道經(jīng)中的‘開皇’一詞作為年號?！?p>　　“至于為何選擇‘開皇’……且說，元始天尊定下的這四個年號，寓意各不相同?！?p>　　“龍漢為始劫，天尊首次出法度人，世間光明美滿?！?p>　　“其后天尊離去，天地破壞，無復(fù)光明，是為延康壞劫?！?p>　　“及至赤明開光，天尊再度出法教化世人，萬物歸位，是為成劫。”

　　“這之后天尊二度離去，一劫交周，天地又壞?！?p>　　“最終到開皇之世，天尊教授世人靈寶真文，天地得以復(fù)正，直至今世，是為住劫?！?p>　　說到這里陸孝通對著北方遙遙一拜，也不知是真心實(shí)意還是裝模作樣，反正姿態(tài)語氣是挑不出毛病的的：“自周末亂世以來，當(dāng)今至尊撥亂反正，剪除奸佞，拯救萬民于水火之中，這是不亞于元始天尊開劫度世人的大功德。以‘開皇’為年號，正當(dāng)其時！”

　　陸孝通這一番夾雜著神話與現(xiàn)實(shí)的創(chuàng)世故事，說得聲情并茂，最是吸引后土祠這群對世界仍充滿幻想與期待的少年少女。

　　眾人拊掌叫好之余，又期待地等著陸孝通的下一個故事。

　　不過就在此時，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突兀響起：“敢問陸先生，既然每一劫天地都要推倒重來一遍，那在開皇以前被度的天仙真君，還能存活到今世嗎？若還存在，他們還有昔年的法力威能嗎？”

　　聽到如此孩子氣的二連問，陸孝通莫名一愣。

　　幾個年長的師兄師姐聞言也忍俊不禁

　　到底是經(jīng)驗(yàn)豐富中年人，陸孝通啞然片刻，便理順了思路，沉吟道：“那是當(dāng)然的了。天尊法力無邊，所度皆天仙上品，豈會因?yàn)?zāi)劫更替而隕落？”

　　“就好比你們平日供奉的后土地祇吧，明顯是天地初開就存在的神仙，不也存續(xù)到今世嗎？”

　　“依我看，后土雖是上古巫祝就開始祭祀的神靈，但也當(dāng)屬道門一脈！”

　　“陸觀主此言大善！”

　　一道沙啞的聲音從上方閣樓傳來，正是一直在窗后旁聽的第五觀主。

　　顯然陸孝通此言說到他心坎上了。

　　……

　　且不提眾人如何糾纏著陸孝通繼續(xù)說道。

　　楊遇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便悄悄離開人群，轉(zhuǎn)回自己的小院。

　　作為一個穿越者，他倒不至于對一個明顯美化道門的神話故事如此執(zhí)著。

　　好吧，就算這是玄幻隋唐，就算神話也可以照進(jìn)現(xiàn)實(shí)，就算他已經(jīng)擁有了一個仙子小姐姐……但那些漂浮在云層上的大神真仙，跟他一個無法修行的小屁孩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唯獨(dú)是剛剛陸孝通講述道經(jīng)所載的四劫交替故事時，他忽然產(chǎn)生了一個靈感。

　　一個與他修行有關(guān)的靈感。

　　他不能修行，是因?yàn)闂顝V的潛龍之氣壓制。

　　而楊廣的潛龍之氣，無疑來自于隋室的氣運(yùn)。

　　大隋一統(tǒng)天下，固然今世無雙。

　　但大隋氣運(yùn)再強(qiáng)，到底也不是自古以來皆如此。

　　遠(yuǎn)的不說，就在距今不到二十多年前，北方的皇室還不是楊隋，而是宇文周呢。

　　周前還有西魏，西魏來自北魏，魏前還有十六國亂成一鍋粥……

　　南方也差不多，各種姓氏的皇帝輪流做莊，你方唱罷我登場……

　　自漢末亂世以來，除了一個短命的西晉曾經(jīng)短暫一統(tǒng)外，這天下竟亂了將近四百年。

　　這便意味著，這方天地的氣運(yùn)，曾經(jīng)也被大量的皇室所主導(dǎo)至少是深刻影響過的。

　　毫無疑問，那些前代皇室同樣有自己的功法傳承。

　　既然“前朝”的神仙在今世仍有作為；

　　那為什么前朝的功法今世不能用呢？

　　“瓊花仙子斷言我今世福緣淺薄，說明與今世開皇朝有關(guān)的一切都難以為我所用?！?p>　　“既如此，那我何不將目光往回看？”

　　“只要找到一種不被隋室壓制的前朝功法……不，哪怕僅僅是壓制得不那么厲害，但凡有一絲上升的空間，憑借我澆花得記憶的開掛方式，照著記憶境界反復(fù)操練，總有一天必能打破氣運(yùn)壓制，獲得修為！”

　　“而最為關(guān)鍵的是，對別人來說遙不可及的前代功法，我只要找到合適的水源，就有望獲得！”

　　楊遇安越想越覺得此事可行，一時負(fù)手踱步，目中精光連閃。

　　當(dāng)然，到底能不等得到前朝功法，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敢問仙子，若以南邊長江，或是北邊古邗溝之水澆花，可否得前朝功法？”

　　沒有回應(yīng)。

　　“看來這個問題對她來說有些超綱了……”

　　相伴一載，楊遇安已經(jīng)熟悉對方脾性，心中了然。

　　“那在下?lián)Q個問法：若以那兩個地方的水澆花，可否有望得到前朝修行者的記憶？”

　　這一次，瓊花仙子沉默片刻，終于給出答復(fù)。

　　“可?！?p>　　……

　　……

　　“道經(jīng)者，云有元始天尊……開劫度人。然其開劫非一度矣，故有延康、赤明、龍漢、開皇，是其年號。其間相去經(jīng)四十一億萬載。所度皆諸天仙上品?！薄端鍟そ?jīng)籍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