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別想回去和云彩睡覺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看人家做啥輕松得很，可一旦到自已手里，就不見得那么容易了。

　　爺爺叫我大，我三爸，我四爸都要學(xué)會開車。這弟兄仨給爺爺建議說：這開農(nóng)機要參加農(nóng)機駕駛培訓(xùn)班，學(xué)個駕照，你才能開，才能在馬路上跑！爺爺卻固執(zhí)地說：“難道你仨就不會先學(xué)會開，然后學(xué)照不成嗎？我咋就世上你三個鱉錘子！”

　　一句話激炸了我四爸：“大，就是咱不學(xué)駕照，其碼也得先請個內(nèi)行來教俺吧！”

　　見碎兒說得有理，爺爺捋了捋胡子，把煙袋在鞋底子上磕了磕：“那好吧！你去叫三蛋來給你仨教吧！”

　　碎爸面有難色地說道：“要請人家當(dāng)師傅，咱得提上幾樣禮物去請人家！”

　　“那你就拿幾樣禮物到三蛋家把人家拜一下！在一塊住著還給拿個啥！除了和咱不一姓外，還有哪樣和咱一家人不一樣？”

　　碎爸提了四樣禮物來到三蛋家，只見三蛋家門開著，小四輪在門口放著，車廂后門子還開著，象是出活才回來。狗在車頭保險杠上拴著。見我碎爸來了，“汪汪”地咬個不停。

　　聽見狗咬聲，三蛋穿了爛背心，趿拉個爛布鞋從屋來睡眼惺忪地出來了，一見我碎爸這情形”，便說道：“老四，我就知道你買了車，遲早要來求我的。”

　　碎爸把禮物遞向三蛋：“給！俺就知道你狗日有這‘占便宜’的老毛??！”

　　三蛋一手接住禮物，一邊嘴上還不停地客氣到：“唉！自己人用得上這么客氣么！”

　　三蛋懶洋洋地來到我新四輪跟前，對著我大，爺夫四個人不屑地說：這有開的啥呢！”說著抬起腳在前輪蹬著：“拿腳都把這開了！”又不屑地故意瞥了我爺一眼。

　　我爺見這樣子，想起那天自己把車弄上樹，就感到褲襠疼。想對三蛋撒氣，咱今是得求人家！不撒氣吧，實在憋得窩囊！只好低個頭哀求三蛋：“俺侄！你看叫這三都要學(xué)會開！”

　　“沒問題！叔，你只管放心在一邊看著，一會功夫這弟兄仨就會了！”

　　三蛋叫我大和我碎爸兩人合伙搖車，叫我三爸坐在駕駛座上，腳踏在油門上，稍微給點勁。然后把檔桿動了動，說聲“搖！”

　　好家伙，兩個壯勞力把車都能搖飛了。只見煙囪“哧、哧、哧哧”開始冒煙了，越冒越快了，終于“嘟”—地一聲著了?！?p>　　車是搖著了，可把我大我碎爸倆人能掙死！我三爸坐在座位上，不停地試著油門，輕松地說：“三蛋，這車有開的啥呢，一踏油門就著了?！?p>　　我四爸氣得：“得是沒叫你搖車？”

　　我爺爺蹲在旁邊，氣鼓鼓地直抽悶煙。好象在極力地思索著什么？他對著三蛋盤問道：“三蛋，你那車叔看你輕輕一搖，就著了；俺這車咋的？得倆壯勞力搖？”爺爺總覺得三蛋教法有貓膩，可自己又不知道。爺夫四人只能聽任三蛋的擺布。

　　三蛋忍俊道：“叔，你這是新車，得使勁搖，你知道：新車得磨合！”三蛋日弄我爺?shù)馈?p>　　“新車得磨合？”爺爺不停地念到著這句話。盡管心存疑問，但還是得承認(rèn)三蛋的說法。

　　三蛋給俺三爸指劃道：“三哥，你左腳踏下離合器”然后三蛋把檔干給掛在了一檔的位置，叮囑我三爸不要動檔位；“看著前方，握好方向，輕抬左腳，右腳踩油門！走了！”

　　隨著“走了——”一聲起，我三爸把車開動了。整整一天，弟兄仨就這樣搖著了弄滅，弄滅了又搖著地練著車。有一個人不在，車都發(fā)不著。

　　三蛋稱這叫“盲人摸象”教法。單人不會，合在一起把車就能開走。

　　我爺爺氣得不得了。三蛋陪了一天，笑了一天。我大我碎爸掙得身上水一天就沒干過，我三爸握著方向盤，駕著車在門上轉(zhuǎn)了一天的圈圈，在車上傻呵呵地也笑了一天。

　　爺爺總覺得這是三蛋在戲弄他爺夫幾個，天黑了，三蛋想回去，爺爺撕住他的耳朵：“你走不成！三蛋？你今個給叔把這三個教不會，你就別想回去和你云彩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