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局 離開
陳家人這邊,不等進一步調(diào)查,隨著陳爾璽DNA驗證無誤,確認(rèn)了確實是陳家的孩子之后,薛俞邈表示,自己撿到小爾璽,帶在身邊幾乎一年的時間,很是割舍不下。
因此,她有一份禮物要送給小爾璽。
這份禮物她原本定了小爾璽滿十六周歲后可以領(lǐng)用,但是既然小寶的親生父母本身身家不菲,也有管理家財?shù)慕?jīng)驗,她索性把這份禮物在小爾璽滿十六周歲之前代管的權(quán)利交給陳家夫妻。
什么樣的禮物需要這樣大動干戈?陳家人雖然不以為然,但是薛俞邈的一片心意,他們也不好代小爾璽拒絕。
但等薛俞邈把一份份的文件放到陳玖霖和陸今施的面前,他們二人仔細(xì)一看,方才大吃一驚。
這,這近百萬的資產(chǎn),隨手就送了?
饒是家中豪富,并且自己也拼搏出一番事業(yè)的陳玖霖看了都咋舌不已。
說句實話,薛俞邈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么多錢,她明明交代了陳算捐贈掉一部分的。
沒想到陳算只把這件事當(dāng)做了薛俞邈對自己的考驗,不僅壓根沒有捐贈不說,還想法設(shè)法把那些顯眼的固定資產(chǎn)賣出高價。
加上那些眼巴巴等著極樂的客戶們,想著在薛俞邈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對陳算出手的資產(chǎn)競價爭奪不說,還順勢送了不少錢物過來。
如此一相加,自然就多了。
送出了如此“昂貴”的禮物,陳家人對薛俞邈再無懷疑。
但陳家人如何想,薛俞邈其實并不在意。
她最后和樂老板聊了一次天,和遠(yuǎn)在海外的鄭阿春、占大河通了一次電話。
最后陪著小寶玩了一次游樂場。
看到小寶有事不再第一時間抬頭找自己,困了想睡覺也不再哭著喊著要自己抱。
而是徑直撲進媽媽的懷抱。
薛俞邈心里說不清是酸澀還是失落。
摸了摸陸今施懷抱里小寶的睡顏,薛俞邈抬頭對陸今施道:“陳太太,那我回去了?!?p> 陸今施看出薛俞邈的不舍,也是很理解:“薛小姐,那你明天再來找璽璽玩。”
薛俞邈抿嘴笑了笑,既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搖搖頭,最后看了小寶一眼,就轉(zhuǎn)身走了。
陸今施眼看著薛俞邈走進人流,她身邊的紅發(fā)女傭緋葉感嘆道:“薛小姐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
陸今施張了張嘴,卻忽然忘了自己想說什么。
緋葉也沒有察覺異樣,只顧著服侍陸今施母子。
與此同時,從臨城追過來的不少人,眼中閃過一縷茫然。
在這個時空中所有對薛俞邈有印象和記憶的人,腦中的記憶都在這一瞬間發(fā)生了改變。
而不管他們腦海中的記憶改變成什么樣子,有一點都是相同的:薛俞邈這個人不復(fù)存在。她所做過的事,盡管雁過留聲,但她這個始作俑者,卻徹底被替換掉了。
薛俞邈眼前的人流,忽的變成了一股股灰色的霧氣樣的湍流,隨后灰色漸漸加深,變成了無邊無際的黑色,湍流則變成了成千上萬道流光。
仔細(xì)看那些流光,還可以看到日月山川、云起云散、日升日落,四季變換。
薛俞邈背后仿佛長著眼睛似的,回頭望了一眼,果然在流光中看到了一抹強光。
那是回家的路。
但此時,她沒有朝那強光走去,在回家之前,她還得去做一件事。
1989年五月的某個清晨,廣信縣。
薛俞邈從一個偏僻的巷子里走出來,邊走邊脫掉身上稍嫌厚重的外套。
將外套隨手丟在路邊,薛俞邈邊走邊看,遇到人就問上幾句。
嶺南這邊的方言與官話差距甚大,薛俞邈連說帶比劃的,總算搞明白了廣信塔在哪里。
一路走到廣信塔,太陽已經(jīng)高懸在空中,初夏的太陽,在這南邊已經(jīng)有了些炎炎夏日的味道。
廣信塔作為廣信縣的地標(biāo)建筑,自然是熙熙攘攘,人潮擁擠。
薛俞邈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在比肩接踵的人群里穿梭,伸長了脖子,好不容易才找到站在樹蔭底下乘涼的陳玖霖、陸今施夫婦二人,還有他們身邊,戴著帽子擋住一頭紅發(fā)的緋葉。
緋葉替陸今施打著一把傘,陸今施手里抱著小爾璽,陳玖霖沖兒子做了幾個鬼臉,把小爾璽逗得哈哈大笑。
同樣在樹蔭底下乘涼的人很多,陳家人身邊還有一輛精致的嬰兒車,顯得十分擁擠。
薛俞邈默默擠到他們身邊,目光時不時放到小爾璽身上。
六個月的小寶更萌更可愛,可惜,她現(xiàn)在只能看幾眼。
天氣越來越熱了,不一會,陳家的司機走過來,對陳玖霖道:“少爺,車子已經(jīng)停在門口了?!?p> 陳玖霖點點頭,把嬰兒車?yán)缴磉?,示意妻子把兒子放進去。
安置好了小爾璽,陳玖霖把嬰兒車遞給司機,示意他推著,自己抽出一條手帕,替妻子擦了擦額角的汗珠。
夫妻二人相視而笑,手挽著手甜蜜蜜地走在前面,緋葉撐傘跟在一旁,司機推著嬰兒車跟在后頭。
薛俞邈混在人群中悄悄跟在一旁。
司機推著嬰兒車,為了避開人群,走的稍慢了一些。
忽然,嬰兒車被震蕩了一下。司機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一個小石塊絆住了車輪胎。
嬰兒車看起來很精致,但有些華而不實,輪胎僅僅被石子卡了一下,便顯得有些歪斜。
司機看了看車內(nèi)的小少爺,幸好這震蕩沒有讓車內(nèi)的小少爺磕碰到了哪兒。小爾璽躺在有著高高遮陽篷的嬰兒車?yán)?,正在一臉認(rèn)真地盯著嬰兒車蓬頂掛著的小玩偶。
確認(rèn)了小少爺沒有問題,司機便蹲下身,試圖用手把歪斜的嬰兒車輪胎板正。
擰了一會車輪胎,司機覺得應(yīng)當(dāng)不影響使用了,便趕緊站起身,踢開地上的石子,推著嬰兒車追趕前面的少爺少奶奶。
薛俞邈這時卻沒有跟上,而是轉(zhuǎn)移了方向朝著一處沒有路的樹叢里鉆了進去。
方才發(fā)生的一切盡收她的眼底,先是在人群中偷偷扔石塊的人,之后是故意擠到司機身邊圍著他,遮擋周圍群眾視線的幾個人。
扔石塊的男子趁著司機蹲下身修輪胎,飛快地抱起嬰兒車?yán)锩娴男柇t,朝著一側(cè)的樹叢里鉆了進去。
而司機修好車胎之后,因為著急追趕自家少爺少奶奶,又因為高大的嬰兒車遮陽篷遮擋住了視線,竟然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家小少爺已經(jīng)被人抱走了。
薛俞邈跟在綁匪身后,看綁匪飛快的把陳爾璽身上的那件精致的嬰兒包被給扔了,給他裹上一件破破爛爛的舊衣。
薛俞邈跟在后面撿起嬰兒包被,一路跟著,到了一處民房內(nèi)。
民房里顯然已經(jīng)有人在等著,看到同伙抱著孩子回來,連忙接過孩子,把同伙讓進屋內(nèi)。
薛俞邈立刻躥上前,在那幾人反應(yīng)過來之前,擠進門、隨手幾下打的人直接歇菜,順帶搶孩子,一氣呵成。
抱著爾璽巡視了一遍屋內(nèi),確定沒有其他人之后,薛俞邈把躺在門口人事不知的兩人拖進屋內(nèi)。
她自己下的手自己知道,這兩個人必死無疑。
不過她暫時還不能走,得把剛才配合偷孩子的其他幾個綁匪同伙也滅了,她才能安心。
薛俞邈熟練地給小爾璽換回他自己的小包被,抱著他,輕聲搖晃著哄他睡覺。
小爾璽不認(rèn)識薛俞邈,瞪著兩只圓溜溜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看,也不哭,嘴里發(fā)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還沒等爾璽睡著,之前在廣信塔附近看到的綁匪同伙果然回來了,薛俞邈一只手抱著爾璽,另一只手重拳出擊,一拳一個把這幾人的腦殼都捶爆了。
吐出一口氣,薛俞邈盡量壓制下自己內(nèi)心嗜殺、暴虐的欲望,單手把人給拖進內(nèi)屋,眼不見為凈。
擰開水龍頭洗干凈手,薛俞邈抱著爾璽哄他入睡,等爾璽一覺睡醒,還是沒有人再回來,薛俞邈覺得應(yīng)該是不會再有其他同伙了,便帶著爾璽出發(fā)前往臨城。
路上遇到同樣抱著小嬰兒的婦女,薛俞邈便出錢讓婦女給爾璽喂上一頓奶。
不是薛俞邈不愿意讓爾璽立刻回到父母身邊,而是根據(jù)她以往的經(jīng)驗,歷史已然既定會讓爾璽離開父母身邊一年。就算是她現(xiàn)在把人送回去,孩子也會輾轉(zhuǎn)再流落出來。
薛俞邈自己是個變數(shù)沒錯,但爾璽會離開父母這是既定事實。
她已經(jīng)離開了上一個時空,如果她不作為,小寶會遇到什么人她不能保證。
要是流落到別人身邊,薛俞邈如何能放心?還是送到她自己手里罷了!
趕到臨城,薛俞邈帶著小寶混進金浴堂的女浴室,把小寶塞進衣柜里。
不舍的又摸了摸他睡熟的小臉。
飛快地把衣柜門鎖上,薛俞邈立刻離開了這個時空。
如果她不盡快離開,很難把時空序列接上邏輯。
一旦時空序列邏輯混亂,時空會立刻對她造成的bug進行修改,爾璽會遇到什么人,什么事,她都不能保證。
實際上,她在離開一個時空的時候,時空就已經(jīng)在人們的記憶里進行修復(fù)了,她能做的,她做過的事,只有她自己知道。
好在她做事的結(jié)果時空并不能抹殺,經(jīng)過她這樣操作,起碼爾璽離開父母也沒有一點吃苦受累,這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