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否極泰來
雖然金鑫手里有了可以證明叮咚研究清白的視頻,但他也明白,暖州的媒體應(yīng)該沒有哪一家愿意做報道的,所以他轉(zhuǎn)而給了李招弟,讓她找行州的媒體去報道。因為之前,金鑫他們就入資了幾家媒體,也算是老板之一了。很快他們的這份視頻就上了這些媒體的最醒目位置。繼而,其他一些媒體也跟進轉(zhuǎn)載。民眾們對這個事情的反轉(zhuǎn)有些措手不及,但曾經(jīng)罵過的話,已經(jīng)收不回去了,可是想要讓他們道歉,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按正常情況來講,像叮咚研究所跟外地仔火拼的這類事件等級,是到不了‘龍國天庭’的。但沒辦法,格格在暖州。所以這起事件報告資料就被擺到了龍國最高首腦——龍王這里。
龍王翻看完事件簡報,沉默著沒說話。邊上的秘書輕步上來,準備把這份簡報撤走,但被龍王一個手指頭點了點,秘書就又退了回去。
“這金鑫是不是就是前段時間經(jīng)常上新聞的那一位?”龍王問。
“是的。”秘書回答。
“也是他花了天價,買了小妍的兩幅畫?”
“沒錯,第一次一億,第二次是兩億?!?p> “小妍的身份應(yīng)該不會有泄露吧?!?p> “除了林家老先生,暖州應(yīng)該沒其他人知道。”
“那你說這年輕人是真喜歡小妍的畫呢,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位年輕人雖然跟心妍有過一定接觸,但并未表現(xiàn)出其他特別舉動。”
龍王不置可否,而是換了個話題,“資料上講有官員親屬也參與了這次事件?”
“對的,那人名字叫鄭希中。他的父親叫鄭振興。他的爺爺叫鄭福來?!睂@份簡報,秘書做了不少功課。
“鄭福來?!饼埻踝炖锬盍艘宦暎坪踉诨貞涍@個名字。“這名字有些耳熟?!?p> “最早在中樞系統(tǒng)做過警務(wù)工作,后來退伍回到了地方上?!?p> “哦,原來是軍人之后,怪不得身上還帶點血性?!?p> “是呢,是呢?!泵貢χc點頭。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缺少的就是陽剛血性。哎,不過以后的世界終歸是年輕人的世界啊?!?p> “那也還是需要您這樣睿智的老一輩孜孜不倦的教導跟指引的啊?!泵貢s緊接上。
“比起教導跟指引,年輕人更需要的是生長的環(huán)境跟土壤?!?p> 秘書沒有接話。
這時,龍王把按在簡報上的手指移開了,秘書見狀就把簡報收走了,“您到時間小憩了,我去給您泡壺熱茶?!?p> 龍王微微揮了揮手,秘書就出去了。龍王坐著思索了一會,然后拿起手邊一個很有年代感話筒,“幫我叫保龍團?!?p> 世間上所有事情都是因果相連的,只不過一個人的認知是有限的,他沒有辦法能知曉世間發(fā)生的所有事情,所以他也不會知道,因果其實一直都在他身上發(fā)生。
當鄭振興接到省里通知要進省城接受談話的時候,他就預感自己的職業(yè)生涯有可能就到此為止了。
在暖州,他直管實權(quán)暴力部門,有多少人盯著他的位置啊。他料想自己最有可能是會被平調(diào)到養(yǎng)老單位。他心里雖有不甘,但也覺得,遠離中心,每天種花養(yǎng)草的日子好像也挺愜意。做了最壞打算的他,一去行州就沒了消息。
而這幾天,也是叮咚研究所憋屈的幾天。伍平德又被帶走了,而且還不準再保釋。這對于消消樂二期試驗項目來講是致命打擊,但是金鑫干著急也是無濟于事,只是等著打架事件的最后處理結(jié)果。
除了叮咚研究所,叮咚公司也不怎么安寧,接連來了好幾波的公職人員來檢查。幸好有林仁勇事情做在了前面,基本上叮咚公司所有手續(xù)程序都是合法合規(guī)的,偶爾有些小紕漏也只是接受限期整改就行了,倒也不至于會讓公司停轉(zhuǎn)。
在辦公室里,金鑫坐在沙發(fā)上,耷拉著腦袋,把頭埋在自己的兩個膝蓋中間。腦子里還回響著剛才跟暖州衛(wèi)校后勤處主任蘇厚清的對話。
“金先生,今天來找您是有個事情要通知您。學校領(lǐng)導開會研究,決定收回這片實驗樓,學校另有他用?!碧K厚清說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另有他用?當時我跟學校簽的可是五年的協(xié)議,中途誰違約都要三倍租金賠償對方?!苯瘀斡行┘?。如果這實驗樓真被收回去,那叮咚研究所就要名存實亡了。這事情不用猜,金鑫也知道是背后有人在搞事。
如果真被趕出這片實驗樓了,先不說合適的實驗場地好不好找,就算找到了,對方肯定也會運作關(guān)系讓研究所批不來相應(yīng)的證件。這也就意味著,一旦搬家,暖州鐵定是沒有叮咚研究所的安身之地了。
但如果叮咚研究所要搬去外地,那剛剛穩(wěn)定下來的那些工作人員,愿不愿意跟叮咚研究所一起走,就是未知數(shù)了。而且金鑫相信,既然對方已經(jīng)出了這一招,后面肯定還有續(xù)招,如果這時對方以同等的條件來挖研究所里的人,那基本上就真的徹底瓦解叮咚研究所了。忠誠這種東西最怕受經(jīng)濟利益的考驗了。
蘇厚清似乎早就料想到金鑫會如此一說,他灑然一笑,“這我們知道的,既然是我們違約在先,我們當然已經(jīng)做好了賠償?shù)臏蕚?。只要您在解約協(xié)議上簽字,我們的賠償金馬上就可以兌付了?!?p> “這個事情以前我是跟曹校長談的,如果現(xiàn)在解約,我希望也還是他來跟我談。”
“哦,你可能有所不知,曹校長現(xiàn)在正在接受調(diào)查,所以您短時間內(nèi)肯定是見不到他的了?!?p> 金鑫盯著蘇厚清看了會,看得蘇厚清心里直發(fā)毛。
“金先生,其實我就只是一個傳話的人而已。解約的這個事情也不是我所能左右的。從我心底里而言,我雖然挺看不慣您的有些所作所為,但您對科研這種執(zhí)著的不計回報的投入,我是真心的佩服。如果社會上再多一些像您這樣的人,我們龍國科技實力立在世界民族之林,就不會是空談?!碧K厚清還想繼續(xù)說下去,但忽然問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就干笑幾下,“不好意思,話說得有些跑題了?!?p> “那你們準備給我多少時間的過渡期?”金鑫問
“一個月。當然如果您確實有困難,我們可以適當延長一點?!?p> “不用了,就一個月吧?!?p> “謝謝金先生的不為難,那再見?!碧K厚清此行目的達成,也不想久留,于是說完他就走了。
金鑫從剛才的情景中回到現(xiàn)實,“招弟,我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心里有這么大的無力感。”
李招弟坐在他的邊上,一只手放在金鑫的后背。
“要不你休息下吧。我看你這幾天一直在連軸轉(zhuǎn)?!崩钫械荜P(guān)切地說。
“我沒事,只是忽然覺得很空,覺得自己很傻比。”金鑫停頓了下,繼續(xù)說,“我覺得似乎自己太過于自信了,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只是忽然感慨我做得這些事情又有什么意義呢,我為什么不拿著大把的錢,逍遙快活的過日子。干嘛要在這里做一個濟世救人的圣人,最后搞得別人不理解不說,還把自己搞得這么累。我到底圖什么,人類文明發(fā)不發(fā)展跟我有屁關(guān)系,哪天來個大地震,大海嘯,反正大家都是一起完蛋。最好是來個大流星,直接把地球轟成渣渣,這樣全世界就都安靜了。什么權(quán)力法律規(guī)則都TM可以滾蛋了。就算你是天王老子又怎么樣,最后也會灰飛煙滅變成宇宙塵埃。這個操淡的世界,為什么永遠都是老實人吃虧,守規(guī)矩的人吃虧。規(guī)則到底是用來束縛誰的。到底它是為了公正而存在,還是為了某一小批人的利益而存在。我真的好煩,好累,感覺自己像個SB樣的?!?p> 李招弟抱過金鑫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胸口,“累了就休息下吧,就算全世界都與你作對,我也會站在你身邊?!?p> 任何人都是需要安慰的,特別是在失落失意的時候,再強大的人也是如此。金鑫雖然目前成就卓越,但他終歸還只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他的人生閱歷還不足以支撐目前他所受到的壓力。只是他現(xiàn)在走上了這樣一條路,這是他自己的選擇。而且,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放心吧,任何困難都會過去的。否極泰來,現(xiàn)在情形已經(jīng)壞到如此地步了,再壞也不到哪里去了。那接下來的發(fā)展,肯定就是會往好的方面去了。阿鑫,你要堅信自己,你是一個特別的存在。沒有人敢在眾人面前說,我要為人類文明發(fā)展而奮斗,但你說了,而且你就是這么在做。你在所有作為我都看在眼里。當你每一晚徹夜不眠的工作,你肯定不知道我有多心疼。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方法可以讓自己不睡覺,但人總歸是人,并不是機器。但你這么拼命的做事,我想,在你心里肯定是有一個非常堅定的目標。你的目標就是我的目標,雖然以后我可能跟不上你的腳步,但你要相信,我的心永遠與你同在?!?p> “謝謝你,招弟。”
“說什么謝謝呢?!?p> 就在兩人難得的說著小情話的時候,金鑫的手機響了,是林仁勇打來的。
“阿鑫,剛才叮咚公司這邊的房東來說,要收回我們的場地,而且他愿意按協(xié)議上面來賠償我們?!庇质且粋€噩耗。
“呵,我這邊叮咚研究所也這樣。這是要趕盡殺絕啊?!?p> “你覺得會是誰在這樣對付我們?”林仁勇問。
“不確定。但我想,應(yīng)該跟消消樂有關(guān)吧。消消樂的出現(xiàn)肯定會搶走一些人的商業(yè)利益,不然他們也不會下這樣重的殺手,又是叫社會來搗亂,又是讓媒體來黑化我們,現(xiàn)在還要把我們趕出暖州。有這樣能量的人,在暖州也不多吧。”
“哎,其實我心里也清楚是誰在出手?!绷秩视聡@了口氣,“那你現(xiàn)在有什么想法?”
“我現(xiàn)在有點亂,我一時也沒個頭緒。容我想想?!?p> “好的。那你想好了回我?!?p> 金鑫掛斷了跟林仁勇的通話,一臉苦笑地看著李招弟,“看來這‘否’還沒有到極啊?!?p> 剛才聽金鑫說的話,李招弟就能猜到大概是什么情況了。此時,說什么話都是蒼白的,一進李招弟柔聲對金鑫說,“累了就休息下吧,我陪著你呢?!?p> “嗯。”金鑫也有種想逃離的沖動,或許睡一下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躺在李招弟懷里的金鑫,享受著難得一片溫馨寧靜,他竟然真的睡過去了,自從叮咚進入他的身體之后,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享受過睡覺的權(quán)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