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凝躑躅再三,也不知道該怎樣把要去深圳的事告訴母親。
一旦說出來,母親很可能會驚訝,因為自始至終她從來沒有在母親面前提到過歐亦然這個人。
即使那次昏迷住院,歐亦然給她墊付了醫(yī)療費,她都沒勇氣告訴母親這件事。
如今突然說,有這么個朋友請她去深圳擔(dān)任會計一職,母親一定會驚詫莫名。
想來想去,她覺得應(yīng)該把這件事先告訴劉雨桐,讓劉雨桐當(dāng)著母親的面證實她倆確有歐亦然這么一個朋友。
兩張嘴你一言我一語,母親總該相信了吧!
想及此,她給劉雨桐打了個電話,把情況說了。
劉雨桐聽聞后,沒說幫她的事,到先羨慕嫉妒恨了一番。
我說你咋那么好的命啊,哪個男人都愿意幫你,要去深圳了,是不是也帶上我啊,歐亦然怎么不請我去做會計呢等等一通牢騷。
弄得夏紫凝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
本想著請人做說客,反倒自己先成了說客。
夏紫凝一陣郁悶后,直截了當(dāng)說道:“說起來你肯定不信,此番去歐亦然那里做會計,居然是云蕾發(fā)的邀請。”
劉雨桐越發(fā)驚訝:“你倆可是死敵呀,當(dāng)初你拿懷孕之事要挾歐亦然的時候,和云蕾罵戰(zhàn)多日,你忘了嗎,女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這種事,她怎么可能好心請你去做會計呢,一定有問題?”
夏紫凝說道:“有沒有問題,你可以打電話向歐亦然核實嘛,又不是沒他的電話?”
一句話提醒了劉雨桐,她果然給歐亦然打了個電話過去:
“喂,歐總,你發(fā)達(dá)了,也帶上我唄,怎能厚此薄彼,只請夏紫凝一個人去做會計呢?”
歐亦然沒料到劉雨桐來這一出,于是只得實話實說:“我們這邊裝修博物館時候,遇到一個搞裝修的小伙子,云蕾覺得那人不錯,知道夏紫凝單著身。我的博物館也正好缺個知根知底的會計,所以就想到了夏紫凝。你不同啊,你有家有室,一個人出遠(yuǎn)門你家庭怎么辦,丈夫孩子你能丟得下嗎?”
劉雨桐方知果然是云蕾的決定,雖然明白歐亦然沒請她做會計的理由很充足,但心中還是難免妒忌。
“歐總啊,你真是煞費苦心,好吧,我接受你的好意。但請你一定想著我點,一旦這邊混不下去的時候,還得麻煩你?!?p> “只要能照顧好你的家庭,我這里好說?!?p> 劉雨桐掛了電話,跟著就打給了夏紫凝:“紫凝姐,你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啊,能遇上歐亦然兩口子這樣的好人,云蕾非但給你一個會計職位,連對象都給你踅摸好了,真是羨慕你的要死。原來單身竟然也有單身的好處?!?p> 劉雨桐這話情真意切,信息多多,當(dāng)夏紫凝聽說云蕾給她踅摸對象一事后,一度感動的想哭。
“那你趕快過來呀,幫我說服我媽,我也好早點過去?!彼叽俚?。
“吆吆吆,著急見對象啊還是著急見情郎,哼哼哼,你越急,我就越不過去,看你怎么辦?”
“我求你了,快點過來吧!”
“好吧,看在姐妹一場,我就去一趟。不過咱可說好了,一頓肯德基你是躲不掉的?”
“兩頓也沒問題,你快點吧?!?p> 劉雨桐沒用一個小時就到了夏紫凝母親家里。
她一進(jìn)門,就一驚一乍的說道:“大喜大喜了,阿姨!”
夏紫凝母親正在憂慮女兒的事,見說,就問道:“雨桐,哪來的大喜?”
劉雨桐于是就把情況說了一遍。
夏紫凝母親一聽,狐疑的盯著女兒問道:“有這么個朋友,怎么從來沒聽你說起過?”
夏紫凝早就想好了怎樣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們都在柯菲兒的證券公司供職,我不是辭職早嗎,沒啥特別的交往,自然也就沒什么好說的?!?p> 劉雨桐接茬說道“是啊,阿姨,既然人家這樣好心,此去又是一舉兩得,既找到了工作,又去掉了您老的心病,何樂而不為呢?”
“可是,人家悄悄的給你墊付了醫(yī)藥費這么大個事,你們倆為什么要瞞著我呢?”
“阿姨,哪不是事情緊急嗎,沒顧得上細(xì)致說。人家有那份好心,您總該領(lǐng)吧!”
“也罷,既然你們兩個都熟悉歐亦然,對他那么信任,那你就去吧,欠了人情,總歸是要還的。”
原本棘手的事情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解決了。
夏紫凝當(dāng)即定了機票,請劉雨桐和媽媽去肯德基吃了一頓,算是告別。
晚間,她就給歐亦然發(fā)了條短信,通知了航班時間。
歐亦然看到后,就告訴了云蕾。
云蕾就笑道:“既然夏紫凝明天到達(dá),我看擇日不如撞日,我給周亞輝打個電話,約他明晚一起吃個飯。嘿嘿,在夏紫凝的接風(fēng)宴上,就讓她倆見個面再說。”
“那明天要不要去接機?”
“你去接一下吧,有段日子沒見了,是不是怪想的?”云蕾眨眨眼睛。
“你這人,要不你去接吧”
“我又不認(rèn)識夏紫凝,我去接她,她敢上我的車嗎?”
“要不,就讓她坐地鐵吧?”
“算了,給你留點機會吧。不過別太過分,最多允許握握手,擁個抱,僅此而已?!痹评俳器锏目粗?。
“好吧,我一定不辱使命?!?p> “記住啊,千萬別越線。我可給你卡著時間呢!”
“得令哎!”歐亦然習(xí)慣性的唱了一句京劇。
翌晨九點,夏紫凝便登上了航班,當(dāng)飛機騰空而起的那一刻,夏紫凝心里溢滿了感激。
她望著炫窗下起伏不定的白云,不由感嘆連連。
人生啊,真像是一場夢,一會晴空,一會陰雨,一會狂風(fēng),一會麗日。但愿此去深圳,能讓我從此脫離苦海。
她對著潔白的云朵合掌,默默禱告,希望自己從此順心如意。
三個小時后,夏紫凝到達(dá)寶安機場。一下飛機,她接到了歐亦然打來的電話,讓她到三號出口等著,他去接她。
掛了電話后,夏紫凝心里一陣忐忑,不知道云蕾來沒來,若是來了,那該是多么的尷尬。
想想當(dāng)日的罵戰(zhàn),此刻的夏紫凝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
她取了行李,找到三號出口,就往那里過去。
即使見了歐亦然,她也不知道說什么好。感謝的話她說不出口,說別的似乎又不對風(fēng)景。
她跨出三號門時,看見歐亦然立在不遠(yuǎn)處的車前,給她招手。
她微微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然后拉著行李箱,一步步到了近前。
她沒看見云蕾,也不知道車?yán)镞€有沒有人,因此,她不敢貿(mào)然去握住歐亦然伸過來的手。
遲疑了一下,還是握住了。
即使云蕾在車上,大眾廣庭之下握個手算什么?
越是不握,心里越是有鬼。
四目相顧,僅僅數(shù)秒。
歐亦然笑道:“把行李箱給我。”
她看著歐亦然打開后備箱,把她的行李箱放進(jìn)去。此刻她已經(jīng)確定云蕾不在車上。
于是她走過去,從后面抱住了他,哽咽道:“謝謝你們不計前嫌?!备退砷_了手。
歐亦然轉(zhuǎn)過身,笑道:“都過去了,以后,我們還是好朋友。上車吧。”
一路上,兩個人居然沒找到多少話題。
歐亦然僅是問了問她的學(xué)業(yè)情況。她說已經(jīng)拿到了大專畢業(yè)證?,F(xiàn)在開始準(zhǔn)備高級會計師的學(xué)習(xí)。
而她竟然不知道該問他些什么。
歐亦然打開了音響,讓音樂填充了這個狹窄的空間,把無言替代。
云蕾打了個電話,說在碧云軒里定了個小包間,三個人先吃頓便飯。晚上把周亞輝約上,再給夏紫凝接風(fēng)。
掛了電話后,歐亦然就把情況給夏紫凝說了。
夏紫凝眼睛一紅,淚眼欲滴,說道:“我曾經(jīng)那樣對你們,你們真的已經(jīng)原諒我了嗎?”
“那都是柯菲兒的奸計,跟你有啥關(guān)系。我連柯菲兒都不計較,又計較你干什么?!?p> “柯菲兒如今在哪里,你還給他操盤嗎?”
“柯菲兒這個洋妞,對歐舟和江陽身上的奇妙產(chǎn)生了興趣,最近在跟倆少年過不去呢。至于操盤嗎,有錢賺干嘛要撒手?!?p> “說得也是。柯菲兒到底是什么背景,怎么老是對你們父子感興趣?”
“這個事有點復(fù)雜,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以后再跟你說吧!”
到了碧云軒,見到云蕾的那一刻,夏紫凝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云蕾反倒落落大方的拉起她的手,笑道:“果然是個大美人,難怪敢和我搶丈夫??磥?,那個周亞輝只怕是過不了你這道美人關(guān)了。哈哈哈!”
夏紫凝只得說道:“真是對不起,我實在是無法原諒我的過去?!?p> 云蕾牽了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的身旁,笑道:“我既然請你做館里的會計,那就是原諒了你。從此后,我們就是好姐妹。以后,你就叫我云姐姐吧!”
夏紫凝忍了一路的淚水,忽然猶如斷了線的瀑布,頃刻就下來了。
云蕾遞給她一片紙巾,笑道:“你這個人,好好的怎么到哭上了??炜炜?,把眼淚擦掉,我們吃飯?!?p> 她給夏紫凝面前的盤子里夾了片桂魚,又夾了個大蝦放進(jìn)去。自己端起了一碗米飯,勸道:“吃完后先去你的房間里休息一下,下午我們一起去館里熟悉一下,晚上再給你接風(fēng)。”
夏紫凝只得擦掉淚水,端起了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