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四人游玩的興致不減,從乾陵出來后,就到了午飯時間。
幾個人商量了一番,在一家具有濃郁地方特色餐館坐了下來,要了幾碗熱氣騰騰且香味撲鼻的羊肉泡饃,填飽了肚子。
下午,一行四人按計劃,就去驪山北麓游覽著名的始皇陵。
驪山臨潼東至馬額這一段山脈海拔較高,山脈左右對稱,林木蔥郁,谷峰相間,山體在陵南略作弧形展布,狀似盛開的蓮花,始皇陵位于驪山峰巒環(huán)抱之中,與整個驪山渾然一體,猶如蓮蕊居于正中。
這座整整修建了三十九年的陵寢,無論是從公元前三世紀的實用角度分析、還是運用當代風水學來說,這里都是設置陵園的絕佳之地。
歐舟和江陽師兄弟,水靜心和柯菲兒一行四人,如同在乾陵拜祭哪般,站成一排,每人三只高香,捻香三拜,然后把一米長的香插入香爐中。
在香煙裊裊中,暢想了一曲曠古幽情。
看著巍峨的陵寢,歐舟喃喃自語:“古代帝王陵寢中,為什么只有始皇帝陵和女皇乾陵未被盜掘,這其中,到底隱藏著什么邏輯呢?”
江陽笑道:“師弟,想要弄清楚這個問題,除了先弄懂地理風水學之外,再就是要搞清楚兩位帝王的鴻鵠之志,然后從中找出他們的共同點?”
“他們的共同點,一個促使了奴隸社會走向封建社會的轉(zhuǎn)折點,奠定了中華兩千余年政治制度的基本格局;一個開創(chuàng)了科舉制度,為歷朝歷代選拔人才樹立了典范。生前,他們心比天高,志如海闊,有縱橫四海霸氣,睥睨天下之志。為男當為人中之龍,為女可做鳥中之鳳。百年之后,他們移山為陵,鑿石為槨,天當屋地作床,皆為蓋世帝尊?!?p> “還有,他們手段高明,作風狠辣,為達目的,不惜一切,囚禁母后,溢薨公主,歷朝歷代,鮮有類比?!?p> “再者,他們處處敢為天下先,敢想敢做,從不瞻前顧后?!?p> “為帝王者,氣可吞山河,胸中藏五岳,想人之不敢想,做人之不敢做。此等氣魄,亙古罕有?!?p> “正因為擁有了這種氣質(zhì),才能開創(chuàng)萬世基業(yè)?!?p> “如今,我們的人工智能心臟,雖然無法與開創(chuàng)萬世基業(yè)的兩位帝王相比,但若說造福人類濟世濟民,則猶有過之?!?p> “是啊,帝王之志,是建立在無數(shù)殺戮血流成河之上的欲望之舉。而我們,則是祛欲除惡濟世濟民之壯舉,兩者存在根本性區(qū)別。”
“你說,若是兩位帝王重生的話,愿不愿意接受我們的第二代人工智能心臟移植,免使蒼生受苦呢?”
“這一點,我們此前已經(jīng)與始皇帝和女皇的神魂有過交流,二位帝王皆說若有來生,一定要做個好帝王?!?p> “好帝王與暴君的差別,存乎一心,發(fā)乎一念。帝王之怒,血流成河,帝王善舉,造福蒼生?!?p> “兩位帝王生前之榮光一如長虹電逝,若有可能,入得地宮,也好見識一下兩位帝王死后之奢華?!?p> “師弟,我們的元神出竅受時間限制,一來不能離體太遠,二來不能離體太久。如何入得地宮?”
“此來,原本就是解決距離問題,至于離體問題,在于自己掌握。更何況,我們的洞幽探微心法日益精湛,隨時能夠察知兇險。而我們的太陽心經(jīng)也臨近節(jié)點,需要一個重大事件的助推,幫我們沖破玄關(guān)?!?p> “好了,歐小弟,你這種情景跟發(fā)癔癥沒啥兩樣,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回去吧!”水靜心不耐煩道。
柯菲兒一直捂住嘴巴,此刻終于笑了出來:“我說弟弟,你這想一出是一出的,到底什么時候是個頭???”
“我只不過是按照兩位帝王的思維方式,進行一個推演。世間之事與科學技術(shù)有個及其相似的一面,那就是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兩位帝王正是做了人之不敢做,想了人之不敢想,才開創(chuàng)出了輝煌偉業(yè)?!?p> 江陽點點頭,笑道:“好吧,但愿上蒼能如了你的愿?!?p> 當晚,四姐弟并未回到古城,住那奢華的大酒店。而是聽從了歐舟的想人之不敢想,做人之不敢做,宿在驪山腳下一家幽靜的民居里。
大概是一天之內(nèi)連續(xù)拜了兩座帝陵,消耗了太多體力的緣故吧。
四姐弟用過晚餐后,過了不久便哈欠連天,于是洗漱一番,便上床睡了。
驪山的夜晚靜謐安詳,滿天的繁星如同女皇金冠上的點翠,閃閃發(fā)亮。一勾彎月斜掛蒼穹,默默注視著這所幽靜的民居。
俄而,一位頭戴平天冠,身著皂蟒袍,墨髯及胸,鷹目如電之人冉冉而至。
“小友,小友,別來無恙乎?”始皇帝的神魂不期而至。
歐舟揉揉眼睛,翻身坐了起來,驚訝道:“莫非是始皇帝陛下駕到了?”
“哈哈哈,小友,自打那晚在小樓內(nèi)一番暢談,朕回到陵寢后,日思夜想,頗多感悟。今日汝至陵寢拜祭,曾言想入我寢殿一觀,朕此番前來,便是想完成你的夙愿。”
歐舟下床拜了三拜,說道:“陛下相邀,敢不從命,待我去隔壁喚醒師兄,一同前往。”
“小哥,不在房間睡覺,這是要往哪里去???”則天女皇頭戴金冠,滿面慈祥,神魂忽然駕到。
“小可參見陛下,”歐舟忙忙大禮參拜,“不知女皇駕到,有失遠迎,還請贖罪?!?p> “哈哈哈,小哥日間在乾陵拜祭,言道已將玄濟經(jīng)推進了一大步,言語之中,頗有謀朕金冠之意。哪么朕想知道,這個一大步,是個什么情形呢?”
“咦,你這婦道人家好大膽,不在家中侍奉公婆,跑到這里,居然敢在朕面前稱朕,不想活了是嗎?”始皇帝邁著方步,走了過來喝道。
“咄,你又是何人,敢來朕面前耍威風,若非看在小哥面上,今日定不饒你?!迸屎敛幌嘧?。
歐舟急忙說道:“兩位陛下還請息怒,都是誤會,誤會,且聽我解釋好嗎?”
“小友,哪位夫人,到底是什么來頭?”始皇帝指點著問道。
“這便是后世大周開創(chuàng)者則天女皇陛下?!?p> 始皇帝聞言哈哈大笑,譏諷道:“就是那位掐斃親女,構(gòu)陷皇后,竊取唐室江山,幾乎殺盡李氏子孫的武曌女皇嗎?”
則天女皇聞言大怒,但畢竟聽到歐舟稱其陛下,又見其人氣度恢宏,便暫且抑制怒氣,問道:“小哥,你什么時候結(jié)交了如此粗俗之輩,他到底是何人?”
“這位便是滅六國掃四合一統(tǒng)天下的始皇帝陛下?!?p> 則天女皇斜眼打量了打量嬴政,嘴巴一撇,譏笑道:“我當時誰呢,原來是那位好大喜功,大修長城,廣造阿房,妄想長生不老,害的自家短命不說,僅歷二世便丟了天下的無道昏君???”
始皇帝大怒,伸手往腰間摸去,喝道:“待我先斬了這妖婦,以解我心頭之恨。”不成想摸了半天,僅摸到了一塊玉佩。就一把扯了下來,往女皇劈頭蓋臉砸去。
歐舟一伸手接住,說道:“請始皇帝陛下息怒,都是小可的不是,不該一天內(nèi)拜祭二位陛下陵寢,一切罪過,都有小可領受?!?p> 他的話音剛落,則天女皇自金冠上拔下的玉簪已經(jīng)脫手飛出,筆直射向始皇帝面部,喝道:“來而不往非禮也。”
歐舟一伸手,也抄在手中,勸解道:“女皇陛下,千不該萬不該,都怪小可不識時務,還望陛下息怒。”
兩位帝王氣咻咻的,兀自不肯罷休。
歐舟眼珠一轉(zhuǎn),笑道:“真是想不到,兩位名揚天下的帝王,居然也如小兒般愛打愛鬧,這要是傳揚出去,只怕不好聽吧?”
“小哥,莫要拿言語威脅朕,這廝如此無禮,哪有一代帝王的風度氣派?”
“小友,這夫人牝雞司晨,不守婦道,今日朕要好好的教訓教訓她,讓她知道什么是男尊女卑?”
歐舟笑道:“始皇帝陛下,話說好男不跟女斗,您這樣太有失圣君風度,小可不敢恭維。”
這話似乎擊中了始皇帝的要害,氣勢立刻消散了許多。說道:“也罷,今日且看小友之面,不與這個夫人計較就是?!?p> 則天女皇則充分發(fā)揮了女性口水仗的優(yōu)勢,嘴巴一撇,譏諷道:“兩千多年過去了,始皇帝的殘暴脾氣依然不曾收斂,難怪江山二世易主呢?”
見始皇帝又要發(fā)作,歐舟急中生智,忙忙轉(zhuǎn)移視線,說道:“女皇陛下,若是您舍不得金冠,我們可以解除賭約,不必為了這事弄得大家都不痛快,好嗎?”
則天女皇頓時把矛頭對準了歐舟,笑道:“小哥,你想用這種招數(shù)消弭戰(zhàn)火,朕領你的情。可你也不必拿這話擠兌朕,朕曾經(jīng)富有四海,即使今日,陵寢內(nèi)的珍寶也是不計其數(shù),何曾有舍不得一頂金冠之說?”
始皇帝不禁莞爾,暗暗給歐舟豎了個大拇指。接道:“為朕者,金口玉言,爾雖為婦道人家,也曾君臨天下,若為頂上之冠而失信于天下,與普通婦人有何區(qū)別?”
則天女皇焉能聽不出那話的厲害,一把摘下金冠,不怒反笑,說道:“今日朕就把金冠送于小哥,即使你的玄濟經(jīng)未能滿足賭約要求,朕也不予計較。不過,始皇陛下,你也是一代梟雄圣君,朕有心愛之物想送,你何曾備的禮物,莫不是學做那市井貪財之輩,來打秋風的嗎?”
始皇帝不料那夫人如此難纏,一時氣急,渾身遍摸,也無相送之禮,看見那頂金冠時,一把摘下頂上平天冠,放到金冠之旁,說道:“你有金冠,朕有平天冠,爾一介婦人,焉敢小瞧于朕?!?p> 歐舟大喜,口中卻道:“二位陛下皆是氣話,怎可當真。小可真的受不起如此貴重禮物,還請收回。”
“小友,朕歷來一言九鼎?!?p> “小哥,朕歷來金口玉言?!?p> 歐舟笑道:“二位陛下當真不悔?”
“當真?!辟团十惪谕暤馈?p> 歐舟分別躬身拜謝了,歡喜無限道:“二位陛下,今晚同至,可謂蓬蓽生輝。但小可只能跟隨二位其中一人前往陵寢做客,這個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