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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舞林高手

幸啟殘?zhí)?/a> 冬月初一的貓 2506 2022-05-17 09:19:12

  步轉行初進,衫飄曲未成。

  高幸一套鬼步,伴著寬袍大袖,洋洋灑灑,在帳中隨處漂移。

  立時震驚四座!

  眾人只覺他,步法極為奇特。體態(tài)好似前行,但落身之處,卻在身后三尺。

  步步皆是踏在鼓點之上,但步步都不曉得,他要去向何方?

  皆是不明覺厲害。

  額爾,看他住身立于中央。

  低首俯視,兩臂平伸。肩膀微微下垂,一股丹田之氣,經(jīng)由雙腿,壓至足根。

  驀然,那足底渾然生出一股抽搐,仿佛電流一般,從下至上,涌遍全身。

  只見他骨節(jié)皮肉,寸寸顫抖,神思郁暗,宛若癲癇。

  “啪——

  咚咚咚!

  啪——

  咚咚咚!”

  木魚引著鼓聲復起。

  高幸接連三個胸震,好似要把胸口的衣服彈射出去。余波未息,便從手指開始,一個關節(jié),一個關節(jié)的寸寸爆點。

  渾身上下,只如個提線木偶,面目蒼白,陰氣森森??芤话愕某瘡埜拮邅?。

  那張皋已是目瞪口呆,只覺此人行若鬼魅,只看一眼便是頭皮發(fā)麻。

  薛常音更是瑟瑟發(fā)抖,不停叫下人,往爐子里舔著炭。

  高幸漸行漸近,離張皋儼然只剩下幾個身位。

  忽然之間,那“傀儡”的提線仿佛斷了,只見他關節(jié)扭曲,一下子散落在了上,戛然而止。

  “哦——?”

  眾種人都是一聲驚呼,不知到底如何?

  滿場寂靜,唯有那木魚依舊

  “噠,噠,噠”

  的慢慢敲著。

  四座皆是駭然,那蕭蕭剛想過去看個究竟。

  忽然之間,這“傀儡”一記鯉魚打挺,倒起身來。

  雙腿連打幾個螺旋,遂又盤起,兩手慢慢合十于胸前。

  只憑頭頂著地,竟把一個打坐和尚,活生生的倒著轉了起來!

  “啊——!”

  眾人不約而同,一齊發(fā)出了驚呼。這凝滯的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

  倒坐的和尚,好似個造像一般,體態(tài)絲毫沒有變化。

  只是在那,一圈一圈的轉著。

  帳中幾盡沒了呼吸之聲,無論男女,皆是屏氣凝視,看他要賺到何時。

  又不知多久,這“造像”轉的力盡,終于晃晃悠悠的倒了下來。

  卻不癱軟,竟如個不倒翁模樣,顫顫巍巍,東倒西歪。

  幾欲翻倒,最后還是穩(wěn)穩(wěn)的,停在了軍帳中間。

  仔細看去?

  依然還是個打坐的和尚!

  此時高幸,才將雙眼慢慢睜開,四下環(huán)視,逐一點頭示意。

  滿堂華彩,轟然而起。

  無人不驚,無人不嘆!

  屏住了多時的心緒與激情,瞬間爆發(fā)。滿場盡是大呼小叫,嘖嘖稱奇之聲。

  眾人紛紛過來,與他把酒問盞,稱贊技藝無雙。

  只把那叫蕭蕭的娘子,冷落到了一邊。

  此時,看這這紅粉佳人,雙手叉著個腰。一抹彩綢,無精打采的耷拉在臂彎之上。

  朱唇嘟起,似能掛個油瓶。

  腳跟擦地,興許想鉆出個洞來。

  斜耷耷,歪著腦袋,盯著高幸。

  她本是教坊使、威衛(wèi)將軍李可及,親自調(diào)教過的,儀部舞姬。

  也是能面上顏的人物,如果圣人博愛一些,未必就沒有機會。

  此次出征,被帳內(nèi)教坊司,借給個了神策軍,又跑到這么個荒郊野外,已經(jīng)很是郁悶了。

  難得看高幸,模樣俊朗,又是個和尚,正當消遣解悶,就想與他合舞耍鬧一番。

  陪那達官貴人合舞,早就是家常便飯的事。

  若那郎君,灑脫飄逸,她便周身游走,宛如銀蛇繞指。

  若那郎君,矯健剛直,她便瑩瑩繞繞,辦作獅子戲蝶。

  但若那郎君,

  舞如鬼畜……

  ……

  高幸這一套連招,生生把她干不會了。

  別說插不進舞去,就連看都沒看明白!

  世間還有這么跳舞的?

  所謂:

  魚催節(jié)急僧衣飄,

  朱唇紅袖兩寂寞。

  官牌舞娘,在舞池之中,竟然從頭到尾,被晾在了一邊。

  當真是,跳了個寂寞!

  只見高幸和眾人,應酬了片刻??涂蜌鈿獾牡淖叩搅俗约荷磉?,恭敬的說道:

  “明府,還請定奪?!?p>  眾人也都齊齊看向了她。

  那張皋酒量不差,但再喝這兩壇,自覺也是為難。

  剛才本來就是應個景,想叫蕭蕭逗弄一番,再尋他些不妥,應付了事。

  哪只這和尚深藏不露,還有這等本事。再說也沒想到,這和尚拼起酒來,竟然還不依不饒!

  連忙擠眉弄眼的給蕭蕭示意。

  蕭蕭早已看在眼里,卻只作不知。

  開了嗓子,與眾人道:

  “奴家這輩子,頭一次見到,舞還能有這么個跳法。

  法師當真給咱開了眼界呀!”

  眾人皆隨聲附和。

  那蕭蕭搖搖曳曳,走到了張皋的身旁,挽著胳膊又道:

  “將軍,你這兩壇子酒,給兄弟們買了個,大德高僧的絕技。

  要是奴家說,可真是一點都不虧呢!”

  張皋頓時感覺自己好像遭到了背刺。自打從宋使軍那里,把這小妮子要來,為討她歡心,沒少費財帛。

  前兩天把她一直留在縣城里,今日得了場大勝,帶到山上給兄弟們助助興。

  怎么竟然幫著個和尚說話?

  心中不爽,正要開口。

  卻又聽蕭蕭道:

  “不過呢,將軍是主,法師是客。哪有主人獨飲,冷落了客人的道理?

  要我說,法師也要來上一壇,省得將軍一個人喝的寂寞~”

  說罷,就把身子軟軟的,靠在了張皋肩上。

  “誒~法師修行之人,如何喝的這么多!要不……”

  “恭敬不如從命,既然名府有言,小僧不敢推脫。”

  張皋見高幸,竟然應得這么痛快,把自己后面的話全給噎了回去。竟是一時語塞,不知如何說辭。

  蕭蕭倒是一邊咯咯的笑,一邊吹著耳朵,對張皋說:

  “將軍,奴家與你一起便是了!”

  三人哈哈一笑,推杯問盞。

  絲竹依舊,鼓樂聲起,帳中盡是歡歌笑語。

  蕭蕭時而與眾人齊舞,時而坐下來,為他二人添酒。

  兩人說說笑笑,也都是聊些左右,無關的事情。

  轉眼間走了三四十盞,二人都是面紅耳赤。又覺這軍帳中,炭爐燒的火旺,不禁渾身冒汗。

  高幸此事也全不顧形象,已經(jīng)敞開了僧衣。好些個軍校也都是眼花耳熱,袍衫不整。

  唯獨這張皋倒是耐熱,雖然松了系帶,但只開了領口的扣子。

  又把了三四十盞,張皋終于有些醉眼迷離,剛要起身。

  蕭蕭一頭扎進他懷中,笑吟吟的嬌叱:

  “將軍休走,酒仍未盡!”

  “帳中燥熱,某……某去涼快……片刻?!?p>  “不行,奴家不依!將軍燥熱,奴家?guī)椭荡怠?p>  說罷,一邊呼氣如蘭的吹著香風,一邊替張皋解開了胸扣,又順勢解開了腰扣。

  張皋感冒摁住她的手,

  “莫……莫要胡鬧。”

  那蕭蕭突然一臉警覺,端著個俏臉,嗔怒道:

  “將軍,到底藏了哪個女人的信物,奴家早都聞到了,快給奴家看看!”

  “胡說,我哪有別……人”

  蕭蕭則是不依不饒,半怒半鬧,拽著衣口,在他懷里掏來捅去。

  兩人折騰了三五下,張皋一把將蕭蕭緊抱住。

  “不得造次!別人都看著呢!”

  蕭蕭嘟囔著嘴,哼了一聲,扭頭便不理他了。

  高幸在一邊,陪笑:

  “將軍好福氣?。 ?p>  一邊笑,一邊回憶剛才那一瞬之間的畫面。

  唐裝右衽,高幸正好坐在張皋的右側。剛才在他二人廝鬧之時,只一個瞬間,

  高幸猛然瞧見,張皋懷中露出一塊黃絹帕子來。

  那帕子只展開了一角,隱約間是一幅橫豎規(guī)整的圖畫。

  眨眼的功夫,只看清了三個字,但霎那間便明白了一切。

  因為這三個字是:

  “蓮華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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