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狼掛了。
死的很干脆也很憋屈。
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
看起來死不瞑目。
一根拇指粗的骨箭正正插在脖子上,半尺箭桿入體,幾乎穿透脖頸,鮮血染透身下的野草,在陽光下散發(fā)出濃烈血腥的氣息。
一頭半人高的小馬駒被野狼咬傷了一條腿,踉踉蹌蹌還沒跑出多遠,就被兩個野人興奮的撲倒在地,一個將其死死抱住,另一個已經(jīng)舉起了骨頭匕首就要捅下去。
對于這群原始人來說,任何動物都只是食物。
有吃飽飽脹,無吃餓肚腸。
這頭小馬駒幾乎夠整個部落飽餐一頓血肉。
“住手!”
一口氣狂五十米,就在骨頭匕首距離小馬脖子只有零點零一公分的時候,徐晨憑借他一雙長滿老繭的腳底板支撐,終于拍馬趕到,一聲大吼就將同伴的手死死抱住。
“哈嘎?”
準備痛下殺手的野人滿臉懵逼。
“不能殺不能殺,牽回去養(yǎng)著!”
徐晨用盡吃奶的力氣把同伴的手掰開,然后趕緊從背簍里面拿出來一根樹皮繩,三下五除二就拴在了小馬駒的脖子上,同時還牢牢的打了個死結(jié)。
兩個野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片刻之后松手站起來。
雖然徐晨的話他們沒聽懂,但意思倒是完全懂了。
小馬駒得了自由,掙扎著爬起來想要逃走,但奈何被徐晨死死拽住根本無法掙脫,無助的發(fā)出凄楚的嘶鳴。
此時風已經(jīng)帶著弓箭手和擲矛手追著狼群去了,遠遠傳來喲嚯喲嚯的聲音,似乎越來越遠。
留下來的只是幾個后勤和輔助,至于徐晨這種,只適合蹲草叢。
不過此時幾個輔助正趴在頭狼的尸體上舔食鮮血。
一個個糊的滿頭滿臉。
等徐晨把小馬駒拴在一棵樹蔭之下,一群人終于抹著滿臉的血水爬起來。
“晨嘎,呼嘎!”
一個傻乎乎的家伙打著飽嗝招呼徐晨,說話的時候,血水還順著嘴角往下滴。
呼,擬聲語言,喝的意思。
徐晨臉皮劇烈抽搐使勁兒搖頭。
喝血是不可能的,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除非是做成毛血旺,鮮香麻辣的那種。
而他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明白,明明山洞有火,這群原始人為什么喜歡生吃血肉的習慣了。
那是因為血液中含有大量的鹽分,吃起來是咸的。
喝血是為了補充身體所需的鹽分。
吃生肉也差不多如此,甚至有時候還會連皮帶毛的一起吞下去。
因為動物的皮毛之中也含有鹽分。
至于干凈衛(wèi)生,那是不存在的,他們拉屎吃飯從來都不洗手。
被吸干了鮮血的頭狼看起來凄慘無比,血糊糊的被幾個野人舔了一遍之后,就像剛從夜店消費過度出來的嫖客,皮毛的顏色都蒼白了一圈。
“運氣,這絕對是運氣!”
徐晨看著半截沒入頭狼脖子的箭,嘴里不停的嘀咕。
這一箭又準又狠,一箭斃命。
遠遠超出了才剛剛訓練三天的野人所能達到的技能值。
遠處,風等人的呼喊越去越遠,一群人似乎追往峽谷去了。
徐晨在附近尋找了一些茅根、大薊等野草,用石頭砸爛之后給小馬把傷口簡單敷了一下,然后就拿著木鋤在附近土坡挖掘起來。
今天下山的主要目的是尋找黏土。
他的運氣十分不錯,土坡下面挖了一尺多深,刨開表面的腐質(zhì)層和植物根莖之后,下面果然出現(xiàn)了黃褐色的土層。
其實從制陶角度來講,只要是含有泥沙的非腐殖土都可以燒制器物。
比如燒制磚瓦常用黃泥土,并不需要太過精細,泥土顆粒粗糙一些也無所謂。
但制作陶器,最常見的就是膨潤土,主要成分是硅鋁蒙脫石結(jié)構(gòu),而且還要保證足夠的純度,不能有太多雜質(zhì)和較大顆粒,不然燒制過程就會發(fā)生性變,出現(xiàn)開裂等情況。
至于瓷器,則更加講究,需要用硅鋁比例更加均衡的高嶺土。
眼下徐晨只想要先制作出能夠煮菜吃飯用的普通陶器,因此也并不需要太細膩的黏土。
眼前這種黃褐色的沙土可以斷定就是黏土,而且還非常細膩。
因此他深挖下去,選了一些沒有大顆粒砂石雜質(zhì)的細土,讓幾個輔助把背簍騰空兩個,里面鋪上一層大的樹葉,然后裝了兩大筐準備帶回去做實驗。
徐晨這邊忙活的差不多了,追逐狼群的人也開始陸續(xù)返回。
大部分都是空手而虧,但總體收獲不小,又干掉了兩頭狼。
其中風和一群人還帶回來五只大小不一的幼狼尸體。
大的半拉子狼已經(jīng)有一二十斤,小的估計是今年的狼崽子,但也長到了七八斤模樣。
狼和人一樣,屬于族群生活,集體狩獵喂養(yǎng)后代。
這群野狼族群并不大,成年狼只有六七頭,眼下連同頭狼干掉了三頭,這么多狼崽子,估計是被風等人端了狼窩。
沒有了頭狼的狼群,要么被其他的狼群吞并,要么只能逃離這片棲息地。
因為人類在這次展現(xiàn)出來的力量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狼群,這里實際上已經(jīng)無法生存了。
因此在這條山谷之中,成族群生活的獵食者,就只剩下了人族。
至于花豹這種單獨生存的猛獸,實則在一群野人每天下山騷擾的情況下,一般都會對人類避而遠之。
等到所有同伴全都返回,時間已經(jīng)是正午時分,天色也開始陰沉下來,似乎很快就要下雨。
一群人在小河里面清洗一下,等到體力恢復的差不多了就帶著所有的收獲啟程回山洞。
大大小小的狼尸抬著扛著,兩筐黏土也有人背著,徐晨牽著受傷的小馬駒夾在其中。
雖然小馬駒一路掙扎反抗,拉扯著繩索不愿意走路,而且還不斷回頭嘶鳴召喚自己的同類,但可惜此時一群野馬早就不知去向,在一群人的拉扯驅(qū)趕之下,只能跟著隊伍離開熟悉的河灘越來越遠。
西南方向有悶雷聲傳來,繼而閃電照亮陰沉的天空。
風越來越大,呼呼啦啦之中夾雜著豆粒大的雨點。
一群人剛到到山腳下,大雨便劈頭蓋臉的砸落下來。
“喲嚯嚯嚯~~”
雖然被大雨澆透,但滿載而歸的一群原始人卻是興奮無比,扯開嗓門就開始例常的鬼哭狼嚎,向山上的家人們匯報已經(jīng)帶著收獲平安歸來。
而山上也傳來婦孺孩童此起彼伏的應和呼喊。
一群人就這樣冒著大雨,抬著獵物沿著崎嶇狹窄的山路直奔山頂,小馬因為腿傷走不快,最后是被兩個獵人捆住四蹄之后用長矛一口氣抬上山腰的。
等一群人如同落湯雞一樣回到山洞,此時大雨已經(jīng)如同瓢潑桶倒,雷鳴閃電之中天地陷入茫茫雨幕之中,幾乎無法看清十米開外的情形。
山洞頂上,嘩嘩啦啦的雨水如同瀑布一般垂落下來,整個山洞宛若水簾洞中一般,而且雨水匯聚成溪流,和溢滿的泉水一起肆意流淌,將山洞前面的空地都淹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