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晨帶著古和舉忙活了半天時間,在河灘上挖出來一個直徑差不多三米的圓坑,深半米左右,因為是沙灘,因此挖成坑里面就有水,也不用挖溝引水。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三人在小河里面泡澡洗刷涼爽之后回窯廠,不過回去之前,又在河灘上撿了一些陶杯碗口大小的石灰質鵝卵石背回去。
古和舉雖然不明所以,但也都沒有任何怨言,老老實實的背了兩大筐,壓的吭哧吭哧的,一路走到窯廠短短不過三百米,又是一身大汗。
“馬公嘎嘎!”
看見三人滿頭大汗背回來兩筐卵石,正在做陶坯的兩個陶工驚訝不已。
徐晨臉皮發(fā)黑。
他不知道為啥這些野人把河灘上的卵石叫做馬公。
難道石頭還分公母咩。
而且這種一句話一個嘎甚至兩個嘎的說話方式,也讓他十分無語,怎么都糾正不過來。
葉和一群孩子還好,通過他的教育和棍棒引導已經有所改觀,但這些成年野人完全是老屎橛子,犟的咬卵,隨便你怎么重復提醒,他們都會憨憨的一笑,然后把嘎念出來,似乎不帶嘎,他們就不會說話一樣。
這樣時間長了,現(xiàn)在徐晨發(fā)現(xiàn)自己也快被帶歪了,情不自禁的就會跟著嘎來嘎去。
沒把一群野人帶歪,倒是把自己帶歪了。
這讓他時常有一種太陽穴爆管的沖動。
徐晨收集石灰石是打算燒石灰。
根據他推算,這一批大型陶器燒制的時間更長,需要八天到十天,而陶器在里面也放不滿,為了保證不互相擠壓破碎,相互之間都會隔得很開,爐膛中間幾乎都是空的,這也變相的損失了大量的窯火,因此他打算放一些石灰石進去,看看能不能順便把石灰也燒制出來。
石灰的作用很大,既是優(yōu)良的建筑材料,也是很好的消殺藥品。
在沒有水泥之前,石灰一直都廣泛應用于建筑行業(yè)。
在廣大農村,石灰還是用來殺蟲殺菌的重要物資,魚塘、水井、糧倉、地窖每年都需要用石灰進行消殺處理。
徐晨農村長大,又是地質勘察出身,對于石灰的應用非常清楚。
眼下和這群茹毛飲血的原始人生活在一起,除開不習慣他們吃飯不洗手,放屁,天一黑就打樁,睡覺打鼾磨牙等各種惡習之外,惡劣的生活環(huán)境也是健康和生命極大的威脅。
山腰的山洞雖然比較通風涼爽,但地方也比較狹小,一個十多米的山洞數(shù)十人吃喝拉撒睡,各種狀況都有。
處理食物都在洞外的空地上,處理食物后剩下的血肉殘渣會引來大量的蚊蟲。
吃就圍在洞口的火塘附近,吃完各種骨頭丟一地,照樣會引來許多蟲蟻。
山洞里面不光堆滿了大量采集曬干的食物,還有密密麻麻睡覺的石頭草窩。
這些野人睡覺前也不洗澡,體臭汗臭甚至還有各種莫可名狀的液體長年累月的積存下來,山洞里面永遠都彌漫著一股無法消散的古怪味道。
就像陳了幾百年的臭腳丫子,酸爽無比
一群野人都已經習慣了這種窩的味道,似乎都很享受。
徐晨雖然自小也是其中一員,但自從換了靈魂之后,對于這種氣息非常難受。
在這種惡劣環(huán)境下,自然會滋生大量的細菌病毒,蜘蛛跳蚤到處都是,因此每晚睡覺,就不停聽見這些原始人放屁磨牙打呼嚕的同時,睡夢中還在不停的撓癢癢,如同刨樹皮一般熱鬧。
有了石灰,就可以把山洞內外消殺一遍。
另外他還想在冬天到來之前,把山洞口用石頭砌一道石墻,這樣既能遮風擋雨,還能阻擋蟲蛇。
總之就是,條件艱苦惡劣,但必須不斷想辦法慢慢去改變。
……
一群打獵的男人在夕陽下歸來。
隔老遠就能聽見他們咕咕嘎嘎大聲談笑的聲音,似乎今天收獲不小。
等一群人走近,果然,他們抬著一只牛犢子大小的野羊,身上還插著好幾支箭。
“晨嘎!”
隔老遠一群獵人便開始大聲打招呼。
顯擺!
徐晨臉皮抽抽幾下?lián)Q了一副熱情的笑臉迎上去。
不屑歸不屑,但這么大一只肥羊,晚上又能吃到熱乎乎的燉羊肉了。
一群獵人每天傍晚回來,總是會先跑到窯廠來看看,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兩群人匯合之后熱熱鬧鬧的上山。
回到山洞,徐晨把背回來的一筐青草倒在小馬附近,然后又幫它梳理了一遍皮毛,培養(yǎng)完感情這才去洗手洗臉。
葉給他端來一杯壯陽果泡的茶,情緒依舊不高。
徐晨接過茶杯苦笑著摸摸她臟亂的頭發(fā),也沒說話,就坐在洞前的石頭上,看著燦爛的晚霞和忙碌的原始人慢慢喝水休息。
果茶早早泡好,眼下溫熱剛好飲用。
雖然喝多了雖然會有許多硬邦邦的想法,但味道的確不錯,勞累一天喝一杯不光提神還解乏。
一群野男人昨天品嘗過之后也都愛上了這種飲料,此時正圍在火塘四周,一人一杯喝的興高采烈。
獵獲的野羊很快就被丟在石頭上扒皮開膛。
一群女人也已經開始忙活制作晚餐。
用石刀割的血肉模糊的羊肉也不洗,直接剁碎丟進瓦罐,加水加幾塊野姜就放在火塘里面燉上。
雜糧粥已經快要煨熟,散發(fā)著一股混雜的香氣。
幾個女人在水坑便清洗一些瓜果根莖野菜。
徐晨慢慢喝完壯陽果茶,然后從背簍里面翻出來兩條長滿刺的奇怪果實。
這是他窯廠附近拔草的時候看到的。
一種類似于瓜類的植物,葉片很大,掌型,背面有刺,藤蔓匍匐生長,也長有毛刺,結的果實像葫蘆又像黃瓜,但表面也有刺,上細下粗,半尺一尺大小,嫩的時候可當水果吃,微微有點兒甜味。
徐晨剛穿越來的時候,還吃過幾次,不過眼下長老之后就啃不動了,刺特別尖利,因此這種瓜到了秋季一般就不采集了。
但啃不動并不表示燉熟之后不能吃。
因此看見之后,他順手就摘了兩個回來。
先用石刀將這種瓜外面的尖刺砍掉,然后削掉一層硬皮,里面就是緊密的青黃色肉質,用手掐了一下,的確很老,但也并非掐不動的木質狀態(tài)。
剁吧剁吧很快兩條刺瓜就砍成了一堆碎塊,然后找了一個瓦罐裝進去,加了一些水之后放到火塘里面煨上,任何作料都沒放。
燉菜的優(yōu)勢就在于能夠將任何食物燉到軟爛。
這種刺瓜野生沒有馴化,藤蔓長得非常旺盛,一根藤可以攀援數(shù)十米,雖然瓜結的稀稀拉拉,但一年陸陸續(xù)續(xù)結幾茬兒也不算少,若是能吃,那么就能為以后下山耕種提供一種可以種植的瓜菜。
原始時代植物種類繁多,但都是野生狀態(tài),能吃的很多,但不能吃的更多。
即便是能吃的植物,許多也都有微微的毒性,需要經過不斷的馴化改良才行。
而沒啥毒的植物,產量往往都很感人,同時還會有大量的競食者,比如大量食草動物和鳥類等等。
因此要想真正下山開荒種田,就需要不斷去尋找積累更多適合種植的糧食瓜菜進行馴化。
而這個馴化過程,從舊石器時代晚期到新石器時代,時間足足持續(xù)了幾千幾萬年。
葉像影子一樣跟著徐晨來來回回。
但就是不跟他說話。
徐晨哭笑不得,因此忙完之后歇下來問:“麻呢?”
葉轉身就去拿來一小捆曬干的樹皮纖維。
顏色灰白,和麻的顏色的確很像。
他取出一束放在手心細細揉搓,慢慢這些纖維就開始變得非常松散,看起來比頭發(fā)絲還細。
全部搓散之后抽出細細一縷用手輕輕拉扯幾下,強度還不錯,于是徐晨滿意的笑了一下。
“搓嘎!”
他對著葉做了一個搓樹皮的動作。
葉還是沒說話,拿起一束粗麻開始輕輕揉搓起來。
徐晨站起來,拿起石斧去樹林里面很快就砍回來一根樹枝,慢慢將其削成一個紡錘形。
紡紗和搓繩其實是一樣的原理,只不過織布用的紗線因為比較細,用手無法搓出來,因此就發(fā)明了紡錘。
而紡錘這種最古老的紡紗工具,即便到了高科技時代,在云貴和川藏一帶,仍舊還有不少民族仍舊還在使用,他們用古老的方式紡紗織布,印染制作民族服裝,保持著幾百幾千年傳承下來的生活習慣。
徐晨在貴州山區(qū)考察時候見過,雖然沒有親手去試驗過,但也大致知道方法和步驟。
眼下他可以通過自己的驗證,將這個方法在這個原始蠻荒的時代復制出來。
我不是發(fā)明家,我只是跨越宇宙時空的搬運工。
牧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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