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烈酒
此刻皇宮，養(yǎng)心殿。
沈闕批完奏折，正在閉目養(yǎng)神之時，突然聽到身旁傳來腳步聲，小柿子的聲音響起，“皇上，太后又差人送來了新的畫像?！苯又闶菄W啦啦的書頁翻過的聲音。
沈闕睜開眼睛，原本布滿奏折的桌子的畫像所替代，自從太后全權(quán)接管了為他納妃一事，比皇后的盡職盡責，每日都有新的畫像送來，還要求沈闕在畫像旁做批注。
太后此舉雖然夸張，但是也不無道理，沈闕后宮空虛，朝中不朝大臣在商議完國事時，總是明里暗里的提點他兩句。
沈闕揉揉眉心，拿起桌上的毛筆蘸了蘸朱砂。
放在最首位的，依舊是柳音音的畫像。
太后似乎對這位柳家小姐十分看中，每天送來的畫像都有更換，但唯一不變的是放在首位的永遠是柳音音，而且畫的人物姿態(tài)和場景不一，有的背景還是沈闕十分熟悉的場景。
若是旁人不知道，還會以為是沈闕對柳音音情根深種，派畫師去描繪柳音音平日里的姿態(tài)。
照例在畫像的末尾處，寫了兩個字，“不喜。”
看著畫像上這些鶯鶯燕燕，沈闕卻覺得這比批奏折還要累，小柿子在一旁為他續(xù)上了參茶，但似乎猶豫著要說些什么。
“想說什么就說?！鄙蜿I余光都能察覺出小柿子的躊躇。
“太后來人，說晚膳……”
每日同畫像一起來的，還有太后請他去用晚膳的旨意。
都是單獨和太后，倒也無可厚非，可偏偏每每都有柳音音。
沈闕每每都是心情郁悶的從慈寧宮出來，這次也不例外，可是太后的旨意又不得不從。
沈闕只得嘆了口氣，想起了慕昭昭，“皇后此時，也在用晚膳吧?！?p> 聽得沈闕有意無意的關(guān)心著慕昭昭，小獅子自然是喜聞樂見，“皇后今日胃口極好，晚上還讓御膳房傳了豬肘子?！?p> “她倒是樂得清閑?！鄙蜿I無奈的搖了搖頭，“晚上吃太油膩的，怕是會積食，你再派人去送些桂圓紅棗湯?！?p> “是?！毙∈磷用奸_眼笑。
太后為了撮合兩人，也是費心費力，此刻的慈寧宮燈火通明，靜候著皇上的到來。
沈闕跨入房門，外袍順手脫下，一旁秋喜順手接過，“太后在里屋已經(jīng)等了許久。”
先開珠簾，沈闕卻只看到太后一人，這倒是有些反常，不過少了柳音音，他也能自在一些。
“太后一向重調(diào)養(yǎng)，晚上這么多菜，吃完怕是對脾胃不好了?！鄙蜿I行禮后，順勢坐下，看到滿桌的菜肴，他一向不惜浪費，便說了一句。
“年輕人，自然是要多吃些，之前有音音……”太后話還沒說完，便被沈闕打斷。
“朕并不屬意柳家小姐，太后有何苦將她硬塞給我?！?p> 太后的神情明顯變了變，氣氛凝結(jié)了一瞬，“她已經(jīng)入宮多日，你要真的不喜歡就該哀家早說，若是此刻讓她出宮，姑娘家的清譽可就毀了?！?p> 沈闕卻是在心中一笑，這后宮又不是虎狼窩，柳音音作為太后的侄女，只不過來宮中小住一兩天，怎么可能會毀了清譽？“太后說的是，是孩兒不懂事。”
“好好好，你若不喜歡，那就從哀家每日送的畫像再好好挑一挑，那都是身世清白，家境可靠的?！碧笸硕笃浯危樦囊馑颊f下去，“總不能這這么大的后宮只有皇后吧?！?p> 沈闕心中卻真是這么想的，慕昭昭一個人便足夠，那是他貴為皇上，需要平衡朝中的多方勢力，而姻親嫁娶便是手段之一。
沈闕卻不想以這種方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所以也只能用這樣笨拙的方式來拖延。
太后拿起身旁的酒壺，幫沈闕斟了一杯酒，“這是哀家前幾年親手釀的人參酒，今日方才開壇，這酒剛剛溫過，此時入口最是合適。”
沈闕不疑有他，拿起杯子一飲而下，酒的辛辣沿著喉嚨一路向下，當時讓他精神為之一震。
可等到舌根泛起一陣苦味，沈闕才察覺到不對，這酒里似乎加了東西，“這酒有古怪……”等站起身來，果然一陣頭暈?zāi)垦?，連帶著面前的太后在他眼中都有重影。
“想來這酒實在是太烈，皇上不勝酒力，音音，你帶著皇上去偏殿歇歇，哀家年紀大了，就不陪你們了?！?p> 太后的聲音仿佛遙在千里，沈闕一雙手支在桌子上，險些要倒，一聲柔荑突然便扶住了他的小臂，“皇上慢些，小女帶你去一旁歇息。”聲音溫柔，似乎有勾魂奪魄之力。
沈闕此刻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根本來不及思考，身上便燥熱無比，一把推開時扶著自己的柳音音，便扯著外袍，邊走邊脫。
小柿子在殿外候著，余光突然掃見皇上衣冠不整的出來，心中察覺不妙，上前便要扶著皇上，可卻被一旁的柳音音瞪了一眼，“太后讓我伺候皇上，這里沒你什么事兒，快下去吧。”
小柿子沒有辦法，便立刻拉著旁邊守門的小太監(jiān)，“你去跟著皇上，如果察覺不對就推門阻止他們……”
面前的小太監(jiān)不知所措，“我怎么阻止……”可小柿子不給他拒絕的機會，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上沈闕和柳音音。
小柿子一路小跑，等來到慕昭昭宮里邊上氣不接下氣。
“這是怎么了？滿頭大汗的？”慕昭昭看他面色潮紅，領(lǐng)口和后背都已經(jīng)被汗暈濕，倒是十分貼心的讓小蓮遞上絹帕，“今日還要多謝你拆御膳房送來的湯，醬肘子味道也不錯……”
小柿子抓起桌上的杯子猛灌了一口水，“皇后！大事不好了。”
慕昭昭一頭霧水，這話沒個前因后果，倒是讓人驟然緊張，“沈闕被人刺殺了？”這是她能想到最壞的結(jié)果。
“沒有！”小柿子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柳小姐將皇上拉去偏殿了，兩人要獨處?！?p> 慕昭昭還以為是什么大事，“這有什么？男歡女愛，天理綱常，你的意思讓本宮去做那打鴛鴦的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