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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無神

第十二回 深情(4)

江湖無神 水寒之 3945 2022-05-28 07:22:05

  酒后回屋,公孫玉來找李清影。

  公孫玉道:“清影,你覺得‘四大閑人’會和瑤光島勾結(jié)嗎?”李清影道:“不好說。朝廷中講‘一朝天子一朝臣’,江湖中也是這般。有些門派會因為一代掌門而變惡,也有些掌門會因為一代掌門而變善?,幑鈲u過去惡名遠(yuǎn)播,經(jīng)此一役,或許痛定思痛,主動與各大派交好。而且‘四大閑人’所做之事,懲惡鋤奸固然有之,公報私仇也不絕于耳?!?p>  公孫玉道:“你覺得他們會如何進(jìn)攻?”李清影道:“目前只能排除一種可能,正面強攻?!惫珜O玉道:“以目前看到肖瑰和吳前的實力,推測瑤光島和‘四大閑人’的實力,要圍攻仁德山莊也不是難事。畢竟蓬萊派遠(yuǎn)水救不了近火?!?p>  李清影道:“你看仁德山莊這些人如何?”公孫玉道:“方梟外強中干,十分懼內(nèi)。沈濃外熱內(nèi)冷,心機甚重。五大護(hù)衛(wèi)雖然性格迥異,倒是忠心耿耿?!?p>  卻在此時,忽聽得門外有激烈的打斗聲,一個女聲尖叫道:“方梟,你快出來!我要找方梟!”二人相視一眼,憑聲音認(rèn)出此人正是白天見到的那身穿黑紅衣服的中年美婦。

  李清影拉著公孫玉的手走出,穿過一條長廊,來到校場。只見四大護(hù)衛(wèi)中除了房金鈴都到了。方梟和沈濃尚未趕來,

  只聽得穆若柳大喝道:“眾人退下。”仁德山莊弟子聽命,立刻撤出,只把那美婦圍在中間。只見她披頭散發(fā),滿面灰塵,被汗水一浸,臉上已經(jīng)不成樣子。身上血跡斑斑,不知道是誰的血。

  穆若柳道:“敢問夫人尊姓大名,來仁德山莊何干?”那婦人道:“告訴你們莊主方梟,就說易紅珠找她有要事相告。”

  這時方梟和沈濃才緩緩走出來。易紅珠看到方梟,忙大喊道:“方梟,‘四大閑人’勾結(jié)瑤光島,要來殺你,”說到這里,竟然面露羞澀,低頭道:“你要小心?!?p>  沈濃看到易紅珠,臉色早就變得鐵青,冷冷地道:“我倒是誰夜闖仁德山莊,沒想到竟然是個出了名的婊子!”易紅珠大怒道:“你是誰?你說什么?”

  沈濃身著一身潔白的長裙,頭發(fā)高高扎起,挺胸上前,微微一笑道:“蓬萊掌門沈零花之女,方梟之妻,仁德山莊的女主人,沈濃!”她說話一句比一句響,如同連珠箭一般,箭箭刺痛易紅珠的心臟。

  易紅珠被她一激,只覺氣血翻涌。她本來已經(jīng)連日戰(zhàn)斗,身子十分虛弱,一口鮮血吐在地上。方梟正要上前,不想沈濃正好擋在他面前,若推開她,固然不好,就算繞過,也有些不妥。

  沈濃道:“敝莊之事不由外人來管,更有不得一個不知羞恥的婊子來管。看在你也是對敝莊好,所有人,讓出一條路,讓她滾!”

  方梟顧不得許多,推開沈濃,上前道:“且慢!易姑娘拼死來報信,于敝莊有恩。杜垣,安排她去廂房休息。”

  沈濃道:“莊主說的是!這等救莊大恩,豈能簡單的休息了事。我看易姑娘對莊主頗有情誼。我做妻子的也不能不識抬舉,就把易姑娘納為妾室,今晚就送到莊主臥室?!?p>  方梟道:“夫人,你這是何意?”沈濃橫他一眼道:“這不就是你想了二十年的心事嗎?”

  方梟早年風(fēng)流,惹下不少風(fēng)流債,惹得沈濃十分不快,奈何自己生不出孩子,只好聽之任之。待有了方和,方梟徹底收心,沈濃卻似乎把這些年的委屈一股腦的發(fā)泄出來,對他頤指氣使。方梟自知理虧,只好由著她。后來隨著方和越來越大,二人關(guān)系才逐漸緩和,又成了別人眼中的恩愛夫妻。

  今日易紅珠找上門來,沈濃多年壓抑在內(nèi)心的怒火似乎剎那間噴涌而出。

  穆若柳素來心思縝密,此時卻不知該如何是好。杜垣走到易紅珠面前,冷冷地道:“請吧?!币准t珠頭也不回的走出仁德山莊,從顫抖的背影看出她哭的很傷心。

  方梟想說些什么,最終一句話也沒有說。

  公孫玉有些不忍,緊緊攥著李清影的手。眼前場面十分尷尬,二人不等方梟安排,回到客房。公孫玉情緒復(fù)雜,一方面她覺得沈濃做的是對的,自己的丈夫豈容他人分享。一方面又覺得易紅珠對方梟用情極深,十分可憐。

  李清影道:“此事皆怪方梟,若早年便恩斷義絕,怎會有今日之糾纏?!惫珜O玉道:“你會對武隱隱恩斷義絕嗎?”李清影道:“不會!”公孫玉臉色大變,拍案而起,便要揚長而去。李清影忙拉著她的手,柔聲道:“我和她沒有恩義,談不上恩斷義絕?!惫珜O玉白他一眼,笑道:“貧嘴!”心里甜甜的。

  二人又商量片刻,沒有新的頭緒。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穆若柳來見李清影,抱拳道:“打擾晉國公好夢,還請見諒,只是此事當(dāng)真萬分棘手,還請晉國公出手相助?!崩钋逵皢柕溃骸笆裁词??”穆若柳道:“少莊主和夫人被‘四大閑人’抓走了?!?p>  李清影暗忖:“莊內(nèi)布防本來就極其嚴(yán)密,昨夜聽方梟講又多了幾次巡夜,方模身受重傷,‘四大閑人’竟能來去自如,看來自己的擔(dān)心并不多余?!笨谥姓f道:“他們也當(dāng)真厲害!”

  穆若柳道:“這倒未必,今早夫人和少莊主正在后花園閑聊,不想一男一女不知從哪里出現(xiàn),將少莊主和夫人都抓走了,幸好夫人武功也不弱,大叫一聲,驚動了護(hù)衛(wèi),我等才知道?!崩钋逵皢柕溃骸扒f主呢?”穆若柳道:“莊主已經(jīng)和其他人追上去了,莊主走時讓在下叫晉國公同去?!?p>  李清影暗想:“他們敬自己是朝廷命官,不敢隨意打擾。又擔(dān)心自己力所不及,特意讓自己前往?!碑?dāng)即道:“事不宜遲?!彪S即抓了幾塊點心,奔出房間,輕輕一點,躍上屋頂。公孫玉正好出來,不由分說,躍上屋頂。

  穆若柳見二人身輕盈如燕,暗贊道:“難怪莊主要此人同去,果然不同凡響?!币曹S上屋頂?shù)溃骸霸谙聨贰!鄙碜右惠p,便向西方而去,李清影緊隨其后。

  穆若柳一身筆法無雙,輕功也是極高,擔(dān)心李清影武藝雖高,畢竟年輕,修為不足,是以只用了七成的速度,不想李清影緊隨其后一丈,不緊不慢,嘴里還嚼著抓來的點心。穆若柳豪情斗起,加快腳步,向前狂奔,暗想:“年輕人過于托大,應(yīng)該讓他長點記性?!辈幌牖仡^一看,李清影還是在其身后一丈,腳下一點都不慢,而那幾個糕點已經(jīng)吃的差不多了。

  穆若柳爭勝之心愈烈,腳下一緊,全速飛奔,奔得一里路,正想:“糟糕!晉國公跟丟了怎么辦?”卻聽到李清影的聲音從后響起:“穆二爺輕功絕倫,名不虛傳?!蹦氯袅蟪砸惑@,他全速施展,已經(jīng)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李清影竟能從容說話,對方武功之高,內(nèi)力之強,自己遠(yuǎn)遠(yuǎn)不及,不由得自怨自艾起來:“對方武藝如此高強尚且如此謙遜,穆若柳啊穆若柳,你讀了多少年的圣賢書,竟然忘了山外有人,人外有人的道理,當(dāng)真慚愧的緊?!?p>  公孫玉看穆若柳或急或緩,已知其心意,她功力尚淺,但天賦極佳,也能輕松跟上,但像李清影這般邊吃邊說卻做不到了。

  三人奔行如風(fēng),未及日中,來到叢林中的一座山莊。這山莊門面甚小,如同一家大戶的客廳,與仁德山莊相比不可同日而語。門頭上的暗灰牌匾寫著四個金字——白地山莊。略加思索,明白其意。

  這白地山莊應(yīng)該為“白帝山莊”。昔日漢昭烈皇帝劉備以仁德名聞天下,最后夷陵一戰(zhàn)大敗,死在白帝城。這白帝本是克制仁德。又怕“帝”字犯忌諱,改成“白地山莊”。這倒也讓山莊有了“把仁德山莊燒成白地”之意。

  仁德山莊一眾家丁在莊門口防守,見穆若柳到來,皆拜倒道:“見過穆先生?!蹦氯袅鴵]揮手,讓他們起身,問道:“莊主呢?”其中一人道:“穆先生,莊主與四大護(hù)衛(wèi)已經(jīng)進(jìn)入莊中。”

  李清影見狀,暗想:仁德山莊之人已經(jīng)攻入了白地山莊,看門前一具尸體也沒有,不知是全部被仁德山莊之人殺死在莊中,還是白地山莊莊主故意撤回。

  公孫玉不想與眾人羅唣,搶先進(jìn)入,李清影也跟著走進(jìn)。穆若柳見二人進(jìn)入,生怕落后,交代了一句話也驅(qū)跟進(jìn)來。

  二人進(jìn)入莊中,只見莊前是一個不大的廣場。幾人已經(jīng)戰(zhàn)作一團(tuán)。古熹大戰(zhàn)陳乖,一個手舞熟銅棍,風(fēng)風(fēng)火火大開大合,另一個則是手持雙鉤,極盡巧勁,閃賺騰挪,一時間勝敗難分。

  橋泉和杜垣二人卻給肖瑰的十字雙劍逼得漸漸支持不住。

  房金鈴正與二人爭斗,其中一人身材矮小,卻極為魁梧,手持兩柄金錘,每個錘子都被雕成蟾蜍的樣子。另一人則是一蒙面綠衣女子,身形窈窕,手持丈余長鞭,長鞭與身形渾然一體。二人一遠(yuǎn)一近,配合無間。房金鈴閃轉(zhuǎn)騰挪,掌環(huán)結(jié)合,伺機反擊,但他身上的傷未愈,行動遲滯,已經(jīng)是招架的多,進(jìn)攻的少。

  李清影和公孫玉飛身躍上屋頂,舉目四望,發(fā)現(xiàn)沒有方梟的身影。穆若柳大喊道:“晉國公,你去找少莊主和夫人,我在此處應(yīng)付?!崩钋逵翱磻?zhàn)局,穆若柳若加入,仁德山莊暫時不會落下風(fēng),點頭問道:“莊主在哪里?”

  房金鈴頭也不回地大聲道:“西邊小徑?!崩钋逵爸浪皇枪室馐疽孕?,實在是以一敵二,不敢掉以輕心,當(dāng)下身子一輕,越過場中數(shù)人,已到西邊小徑。穆若柳看場中情形,拿出竹筒判官筆,撲上去協(xié)助古熹。

  只見這小徑彎彎曲曲,極為難走,好在沒有別的岔路,也不會迷失。

  二人藝高人膽大,腳下輕點,飄然而去,雖然奔走一早上,但一個內(nèi)力充盈,一個輕功神奇,只感覺氣力漸長,毫無疲倦之感。

  走了片刻,卻發(fā)現(xiàn)前面沒有了路,只有一片密密麻麻的紅杉林。李清影正猶豫間,卻見方梟越過叢林飛身離去,接著,一紫衣女子也緊隨其后,二人一前一后,未發(fā)現(xiàn)影玉二人。

  李清影正欲追趕,忽然想到:“方梟不去救人,卻忽然返回,這是什么道理?”

  當(dāng)下不動聲色,待方梟離開,二人飛身而起,順著方梟的方向向前奔行。這片森林雖然很大,但并不甚密,很快便發(fā)現(xiàn)一個小院。

  李清影看這小院似乎是白地山莊的后院,院內(nèi)陳設(shè)極其簡單,只有一張石桌,兩張石凳,一美貌少女正端坐在一張石凳上。

  李清影看此少女一張圓臉,圓圓的眼睛如漆一般,耳朵上帶著一堆湛藍(lán)的耳環(huán),笑吟吟的看著李清影,身著一身藍(lán)色的衫子,裸露出半根雪白的手臂,左右手腕處各套著一個銅環(huán)、手中拿著幾個銅環(huán),正自把玩,下身也是一條藍(lán)色的裙子,裸露出半截雪白的小腿,一雙雪白的玉足裸露在外,玉足腳踝處也分別套著一個銅環(huán)。

  公孫玉看到銅環(huán),立刻想到了房金鈴,他的銅環(huán)更加圓潤,看著十分沉重,少女的銅環(huán)卻如同首飾,十分精致。

  沈濃已經(jīng)倒在一邊,全身是血,不知道挨了多少環(huán),圓睜的雙目似乎想告訴所有人她不甘心。李清影立刻就明白了,道:“玉兒,快趕回仁德山莊救如意?!惫珜O玉本來還有些迷惑,聽他如此一說,立刻明白了,也不答話,飛身而起,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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