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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無神

第廿四回 無礙(3)

江湖無神 水寒之 4006 2022-08-06 22:22:24

  當天夜里,李清影獨自來到秦淮河畔,找了一間對著秦淮河的二樓酒肆,自斟自飲。此處面對著秦淮河中最繁華之所,掌燈之后,反而逐漸繁華起來??粗又谢ù瑵u漸劃出,恍然間似乎到了一年前的揚州城。

  秦淮河上花團錦簇,酒香撲鼻,伴隨著絲竹之聲,船中歌姬也咿咿呀呀的唱起來。

  忽然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李清影面前,李清影起身道:“師父,您來了?!眮砣苏菞罱鸸?。只見他消瘦了許多,本來就十分瘦的身子如今已經(jīng)瘦脫了相,眼窩深陷,堪比福祿壽。

  楊金勾坐定道:“你也坐?!崩钋逵暗溃骸笆牵煾?!”楊金勾長嘆一口氣氣道:“正如你所言,天刺門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岌岌可危了?!崩钋逵暗溃骸皫煾?,天刺門走到現(xiàn)在也是正常,您不必過于難過?!?p>  楊金勾道:“有些事情內(nèi)心可以理解,但真正要接受,卻不容易?!崩钋逵安恢撊绾伟参織罱鸸?,只好道:“師父,您找我來此,有何要事吩咐?”楊金勾道:“天刺門已經(jīng)分崩離析,如今只有幾個舵主還跟著為師。為師想在山東建立純粹的江湖門派天刺門?!崩钋逵暗溃骸肮矌煾?,這是好事兒啊。”

  楊金勾道:“為師本也這般以為,不過最近山東出現(xiàn)了一對‘雌雄雙煞’,手段驚人。已經(jīng)收服了山東大部分門派。包括石不逾、葉刃、姚瑤等人都投入了他們的門下。”李清影道:“葉刃也投入他們門下?”楊金勾道:“是?。 ?p>  李清影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楊金勾道:“這個為師也不清楚?!崩钋逵暗溃骸叭ツ昵锾?,葉刃還去了陰陽教總壇無極門?!睏罱鸸吹溃骸斑@個事兒為師也聽說了,他大敗虧輸,在天下武林中人丟了臉,回來之后投奔了雌雄雙煞,也是有可能的?!?p>  李清影奇道:“這二人什么出身?林舵主未探得他們的底細?”楊金勾搖搖頭道:“毫無頭緒?!?p>  李清影想了一下,問道:“瑤光島呢?”楊金勾道:“秋如蘭已經(jīng)被逼回瑤光島了?!崩钋逵暗溃骸八麄円膊慌露荆俊睏罱鸸吹溃骸熬唧w雙方是否有過交鋒為師也不清楚,如今瑤光島龜縮在島內(nèi),大半年沒有來過中原了?!?p>  李清影道:“這二人是什么關系?是夫妻還是兄妹還是母子、父女什么的?”楊金勾道:“不知道。完全不知道。甚至有人說他們是東瀛人,畢竟去年有一批東瀛人到過山東。這些人武功高強,難保不會有一二人留下。”

  李清影道:“難不成從武功也看不出二人的身份?”楊金勾道:“只知道他們武功極高,到底是何出身,也沒有人能說出個所以然。而且最近他們也很少出手了。天下能打過石不逾、葉刃的人,也沒幾個?!?p>  李清影想著自己在山東的所見所聞,道:“難不成是那個下落不明的天機門袁傘?”楊金勾道:“應該不是。石不逾和葉刃都認識袁傘,也知道她的武功。尤其是葉刃,在泰山頂與袁傘可謂雞犬相聞,如果是她,必然可以認出。”

  李清影想了片刻,沒有頭緒,道:“師父希望弟子做什么?”楊金勾道:“如今他們已經(jīng)向南發(fā)展,到了淮北之地。”李清影道:“他們發(fā)展速到倒是很快?!?p>  楊金勾道:“正是!如今陰陽教也到了江南。為師覺得除了少林寺和陰陽教,天下恐怕沒有別的門派是他們的對手。少林寺素來注重身份。此次剿滅陰陽教不成,想讓其再次出馬,難上加難。只有陰陽教剛剛到此,要立足立威,若能讓他們相爭,無論誰輸誰贏,另一方必然是實力大損。到時徹底剿滅陰陽教也是舉手之事?!?p>  李清影點點頭,陳煥武功高強,沙漠之戰(zhàn),如今想起來仍不寒而栗,若能有人與之一戰(zhàn),自己從中漁利,不失為上策。

  李清影道:“師父可有什么計策?”楊金勾道:“為師最近輾轉(zhuǎn)多處,身心俱疲并無良策。不過陰陽教之事皆因隋煬帝寶藏而起,若能圍繞這筆寶藏做些文章,亦可有異曲同工之妙?!?p>  人多貪婪,無論上當多少次,還會義無反顧的相信。

  李清影道:“果然好計策。弟子可否勞煩師父一事?!睏罱鸸吹溃骸扒逵澳阏f?!崩钋逵暗溃骸皫煾搁T下弟子眾多,縱使十余其一,也有上百人。如今尚未正開宗立派,可否散播這等謠言?!睏罱鸸吹溃骸按耸乱锥.斈晁鍩垩刂\河游玩,這寶藏想來也在運河附近?!甭晕⒊烈鞯溃骸瓣庩柦炭焖僭诮习l(fā)展,必會向北,倒是兩派或就在徐州相會。不如就定在徐州,你覺得如何?”

  李清影道:“不敢瞞師父,當時在陰陽教總壇,弟子為了活命,欺騙陳煥說這寶藏藏在金陵?!睏罱鸸吹溃骸霸瓉砣绱耍y怪陰陽到了金陵。”

  天刺門勢力遍天下,就算現(xiàn)在大不如前,打探出陰陽教到了金陵也不是難事。

  楊金勾道:“既然如此,便說這寶藏在金陵石頭城?!崩钋逵暗溃骸肮缓糜嫞 睏罱鸸吹溃骸凹热蝗绱?,我便前往告知屬下。”李清影道:“師父不吃些東西?”楊金勾道:“不吃了,要建立新門派談何容易,為師還要先去見你師兄。”

  李清影拿出一張柜坊憑信道:“這是五千兩銀子,師父拿去用吧。”楊金勾也不客氣,接過了道:“難怪江湖上總會收許多富豪世家的子弟?!崩钋逵拔⑽⒁恍Φ溃骸皫煾缸吆谩!?p>  楊金勾快步下樓,李清影看著他瘦削的身影,短短半年未見,他已經(jīng)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師父了。

  李清影回到原位,連飲了幾杯,忽聽的外面一陣喧嘩。抬頭向外看去,眼前之人讓他吃了一驚,竟然是青城派掌門尚搭。只見他站在岸邊對著一艘花船大聲吆喝。在不遠處的一艘花船上,一個身影倉皇而逃,那人背對著李清影,看不清模樣。只見他穿著看一身黃色錦緞華服,身形像是青城派姜推!

  李清影回頭看一眼看尚搭的樣子,幾乎可以確定那就是姜推。只是不知他為何千里迢迢從蜀中跑到了金陵。

  李清影丟下碎銀子,從窗口躍出,看尚搭已經(jīng)飛身而起,向船邊躍去,在船上連點三下,又躍到另一艘花船上,跟著又是一躍,來到對面的岸上。

  眼前熙熙攘攘,這一幕惹得不少人驚呼。

  李清影來之前,早將金陵城摸得清清楚楚,摸清楚尚搭的方向,穿過人群,從橋上通過,找到一人略少之地,飛身而起,躍上一邊高墻。沿著尚搭奔行的方向而去。

  很快的,就看到了不遠處尚搭高大的身影。登時飛身而起,迎頭趕上。

  李清影不緊不緩的緊隨尚搭身后,此時已近月中,天上月光明亮,只見姜推飛奔了許久,漸漸來到城邊,尚搭尚緊追不舍。

  忽的姜推來到一間破屋外停下來,回頭看一眼,鉆入破屋內(nèi)。

  尚搭來到小屋之外,并不進去,冷冷地說道:“姜師弟,快快出來,隨我回青城,我有要事與你商議!”

  李清影輕輕躲在小屋一側(cè),只聽得姜推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來道:“師兄,你何必苦苦相逼。當年我已得到師父的準許下山了?!鄙写畹溃骸按耸虏患?,但你自下山以來,勾搭左正這樣的黑道綠林,又留戀與江南的煙花之地,敗壞門風,惹江湖同道恥笑??炫c我速速回青城面壁思過?!?p>  姜推道:“我已近離開了青城,一切事情自由我自己承擔。少林俗家弟子下山破了戒也沒見少林寺把人抓回的。師兄你又何必多管閑事?”尚搭道:“各派有各派的規(guī)矩,豈能一概而論。”稍微停了片刻,道:“你如此詭辯,當真無藥可救?!?p>  李清影聽他們說的是門內(nèi)之事,不想干預,便想離開。

  姜推忽地冷笑一聲道:“我叫你一聲師兄,那是因為你比我入門早而且年長。若真的比本事,你未必比得上我?!贝髶u大擺的走出破屋。

  李清影忽聽的周圍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來,心下起疑:“這屋內(nèi)除了姜推,竟然還有別人?”

  尚搭大怒,大喝一聲道:“你想背叛師門嗎!”姜推道:“師兄,本來你做你的青城掌門,我做我的無形浪子,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既然你執(zhí)迷不悟,就別怪做師弟的無情了?!鄙写畹溃骸澳愕降着c不與我回去?”姜推大聲道:“不回去?!?p>  尚搭手中拂塵直擊姜推而來。只見那拂塵雖軟,但在尚搭內(nèi)力鼓動之下,變的筆直,徑向姜推胸口刺來!

  姜推卻不拔劍,看尚搭攻來,身子一矮,后退一步,躲開這一刺。

  尚搭不待招式用老,猛地橫掃,拂塵尾跟著回掃。姜推與尚搭自幼一同習武,招式早就拆的熟了,拔地而起,橫的退出一丈,來到屋頂之上。

  尚搭飛身而起,身子飛旋著如同陀螺一般,向姜推攻到。姜推又是飛身而起,竟從尚搭身自上方橫的飛出,又反落回地面,長劍跟著出鞘。大聲道:“師兄,我已經(jīng)讓了你三招,算是還了我們師兄弟之情,接下來可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尚搭道:“你既已決定破門而出,又何必假惺惺?”說著從屋頂躍下,右手飛旋,抖動手中拂塵。拂塵形成一朵銀白色的花朵,倏地脫手,飛旋著向姜推飛來。

  姜推自知此招的厲害,“登”、“登”、“登”連退三步,身子一個“鐵板橋”后仰。拂塵貼著胸口而過,長劍斜刺里點到拂塵。那拂塵轉(zhuǎn)了個圈子又反飛向尚搭。

  尚搭飛身上前,伸手抓住拂塵。入手之時,卻覺拂塵力道詭異,猝然之下,身形竟然一滯。

  姜推身子如彈簧一般,倏地彈起,一劍刺向尚搭右肩。這招借著彈起之勢,力道十分詭異。尚搭臉色大變,左手不受控制,只好右手用“沾衣十八跌”的擒拿法,在劍身上一貼一按,將劍鋒帶向一側(cè)。跟著身子后退,穩(wěn)住身形,將拂塵交予右手。

  姜推長劍在尚搭道袍上劃了一個寸余長的口子,這一陣算是尚搭輸了。

  姜推道:“師兄,你還是用劍吧,用拂塵你打不過我的?!?p>  尚搭不答,拂塵高高舉起,在身前繞著手臂轉(zhuǎn)了個大圈子,接著又繞著小臂轉(zhuǎn)了個小圈子,然后繞著手腕又轉(zhuǎn)了個圈子。姜推愣一下,這一招他從未見尚搭使過,凝神戒備。

  卻見拂塵尾已經(jīng)被尚搭用內(nèi)力逼的筆直,如萬根鋼針一般,向姜推激射而至。姜推這才恍然大悟,剛剛四個圈子,不斷加速,竟然讓拂塵飛速旋轉(zhuǎn)起來。

  拂塵本身在腕力催動之下便在轉(zhuǎn)動,加上剛剛旋轉(zhuǎn)之下的轉(zhuǎn)動,繞著令人難以琢磨的線路飛來。

  姜推闖蕩江湖多年,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招式,眼看拂塵已至,夾雜著古怪的氣浪,感覺眼睛都要睜不開了。足下一點,退出一丈,長劍在胸前畫個亂披風的招式。

  只聽得“?!薄岸!弊黜懀鲏m和長劍交鋒,姜推連退三丈,仍無法拜托拂塵。拂塵尾紛紛穿過長劍形成的氣墻,刺入姜推體內(nèi)。

  姜推單膝跪地,右手長劍插地,勉強沒有倒下,嘴角滲出點點血跡。嘴角微微一起,道:“師兄,你這招確實厲害,但只是傷了我的皮毛。還有什么招式,盡管使出來吧?!?p>  尚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猛地一口鮮血噴出三尺遠。姜推吃了一驚,呆在當場。卻見尚搭直接雙膝跪地,向前平平倒下。

  姜推試探道:“師兄?”沒有聽到尚搭的回應。姜推面色大變,飛身而起,來到尚搭身邊,將他翻過來。卻見尚搭面色蒼白,由于沾了地上的塵土,猶如僵尸一般,問道:“師兄,這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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