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影把衣服收緊，頭發(fā)扎好，道：“果然是李裹兒。”公孫玉道：“一個李芊兒、一個李裹兒，這皇家的女人果然各個不同凡響?！?p> 李清影道：“韋皇后、上官婉兒、安樂公主，現(xiàn)在加上胡五，皇帝現(xiàn)在很危險?！惫珜O玉道：“她們難不成還敢弒君？”李清影道：“別人不敢，李裹兒敢。只要有一個人敢，她們就都敢?！惫珜O玉道：“這確實是個問題?！崩钋逵暗溃骸拔覀兊米ゾo時間了。”
公孫玉點點頭，忽然問道：“剛剛假裝陳煥的時候感覺怎么樣？”李清影道：“我以為他們會被我嚇得跪下，沒想到跪是跪了。卻跪太早了?！惫珜O玉道：“還有呢？”李清影道：“沒了。”公孫玉道：“也沒想的那么好玩?！崩钋逵暗溃骸拔也皇莻€好的優(yōu)伶。”
公孫玉被他這句話逗得哈哈大笑道：“這句話最好玩。”
二人依樣和昨日依樣把他們拖到了別的地方。就在客廳相互依偎著休息一晚。
第二天一早天還未亮就出發(fā)離去。經(jīng)過一天一夜，雪雖然停了，但積雪很厚，有的地方已經(jīng)結(jié)成了冰，馬無法全力奔跑，只能慢慢向北走去。
路過一個小鎮(zhèn)，李清影道：“當(dāng)年我就是在這兒被云蒼松算計，半威脅半哄騙的去了恒山。”公孫玉想起他曾和自己說過和云蒼松的賭局，道：“后來云蒼松說你是自他進(jìn)入江湖后第一個贏他的人?！崩钋逵暗溃骸澳谴我彩且馔狻＠钴穬旱聂⒆颖凰膶傧峦底吡?，我這才僥幸贏了?！惫珜O玉道：“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p> 李清影道：“想起當(dāng)時云蒼松和英相錫一戰(zhàn)，至今心有余悸。”公孫玉道：“當(dāng)時李芊兒武功更低，竟然能在英相錫的胡琴下全身而退，也是了不起?！崩钋逵奥约铀妓鞯溃骸八?dāng)時好像也撐不住了，一臉苦相?！?p> 公孫玉道：“實話確實不太好聽。不過我接受?！崩钋逵暗溃骸艾F(xiàn)在李芊兒是大敵，你卻從未見過她。我想更多的描述給你認(rèn)識，避免我們再次著了她的道?！?p> 公孫玉道：“英相錫的武功我們都見過，若非功力高神之人，十分容易招了他的道。以李芊兒當(dāng)時的功力，不可能抵擋得住。但這種功夫有一個弊端，若一個人陷入某種深思中時，就算是沒有武功，也不會受到影響。如果是我，我覺得那時不是因為英相錫，而是因為你的不關(guān)心?！鳖D了一下，重重地說道：“而她更會。”
這個事情李清影從未想過，這時聽她說起，覺得十分有理。
公孫玉“噗嗤”一笑道：“這種事情你忽略了多少？”李清影道：“都忽略了，我如何得知？”公孫玉笑道：“對我你從來沒有忽略過?！?p> 過了小鎮(zhèn)，路途變得好走了不少，雖不可縱馬狂奔，至少馬兒可以跑起來。
到了太原城，公孫玉道：“冰雪門在何處？白雪是竹櫻妹妹的屬下，她喪命于此，我要好好祭拜一番?！崩钋逵暗溃骸昂?！冰雪門就在晉陽湖南，入城不遠(yuǎn)便是。”
二人撥馬來到冰雪門，卻見門上的招牌還在，門內(nèi)也有弟子，但冰雪門為秦黑冰親手所創(chuàng)，他和白雪死后，武功大部分失傳，這個門派已經(jīng)名存實亡了。
走到門前，李清影道：“他們大多認(rèn)識我，我就不進(jìn)去了?！惫珜O玉道：“我進(jìn)去也有可能暴露，而且他們并不知道白雪是竹櫻妹妹的屬下，解釋起來也十分羅唣，也未必解釋的清楚。我們?nèi)ズ吋腊莅伞！崩钋逵暗溃骸耙埠茫 ?p> 正在此時，卻見一行人氣勢洶洶的來到冰雪門門前。為首之人，李清影在蜀中見過，分別是燕山派新掌門田代奇和祁山派新掌門馬功成。兩派原來的掌門死于冰雪門，祁山派至少知道掌門的尸體和仇家是誰。燕山派姜甲死在密道之中，密道的秘密又只有秦黑冰和白雪知道，別人至今都不知道他死于何處，是如何死的。
當(dāng)然冰雪門之人也不知道白雪去了哪里，是死是活。
自那之后，三派接連進(jìn)入動蕩，門內(nèi)爭奪掌門之事不絕，三派在江湖中也沉寂了一段時間。直到最近祁山派和燕山派在新掌門的帶領(lǐng)下，逐漸平息內(nèi)亂。兩派千里迢迢前往蜀中，一方面這是武林罕有的盛會，一方面也是向江湖同道宣告兩派的重生。
李清影道：“兩派應(yīng)該是尋找姜甲的。”公孫玉道：“江湖上有多少事情就是這樣發(fā)生的？”李清影道：“兩派新掌門都要立威，總得找些事情做。只可惜了冰雪門?！惫珜O玉道：“他們不知道的是‘黑鯊冰掌’秘籍在你手里?！崩钋逵暗溃骸斑@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不知道姜甲和白雪死在哪兒。比起武功秘籍，現(xiàn)在更要緊的是名正言順。”
門前的人越來越多，似乎又回到了兩年前的情形。李清影道：“你要幫助冰雪門嗎？”公孫玉道：“他們不是秋如蘭，我沒興趣?！崩钋逵暗溃骸盎蛟S我有方法鉆進(jìn)去?！惫珜O玉：“真的？”李清影點點頭道：“當(dāng)時怎么可和芊兒出來的，我們就怎么進(jìn)去。”公孫玉道：“鑰匙你還留著？”
李清影道：“鑰匙就在密道內(nèi)。我只能保證找到白雪的尸體，但密道進(jìn)不了門內(nèi)?！惫珜O玉道：“能找到白雪的尸體也就是了?！?p> 二人沒有隨大流涌入，而是來到旁邊的側(cè)門。冰雪門為了應(yīng)付兩個門派，早就全去了正門。兩大門派想著冰雪門如今十分弱勢，也不想著圍攻，也都去了正門。
二人從側(cè)門鉆入，伸手封住守在此處弟子的穴道。然后直奔后花園，來到?jīng)鐾ぬ帲钋逵暗溃骸爱?dāng)時就是從這兒進(jìn)去的?！惫珜O玉點點頭。
二人不停留，直接從后花園出去，來到晉陽湖邊。
本來李清影和李芊兒從此處出來，地面的洞口并沒有封閉。但后來冰雪門弟子都在爭奪掌門之位，此處竟然沒人來看。后來冰雪覆蓋更沒人看。等終于來人時，已經(jīng)是第二年的秋天，表面被樹葉遮蓋，竟然沒有發(fā)覺。
二人到了此處，發(fā)現(xiàn)也是一片狼藉，隔著一個拱門，便如同兩個世界。
潞州大雪，太原卻只下了一點。公孫玉拔出鳳鳴劍，李清影接過，約莫著距離開始挖掘，只一下就插到了底。本來就是些雜草碎土堆積而成，一個地方破了，很快就塌陷下去。
二人在門口等了許久，將里面的濁氣放干凈，這才鉆進(jìn)去。
里面的甬道和過去變化不大，只是增添了更多的雜草和霉氣。二人沿著甬道走到盡頭，李清影找到機(jī)關(guān)打開門。
眼前還是他離開時的樣子，只不過白雪已經(jīng)變成了白骨，那件死前穿的衣服也被腐壞成灰色。李清影道：“這個就是白雪?！比缓笾钢硗庖贿叺膲Ρ诘溃骸皬哪沁呥^去就是姜甲喪命的地方。”
公孫玉道：“她也算是忠心耿耿，把她的尸骨收一下吧。”李清影點點頭，將外面的氈子脫下，剛碰衣服，衣服就化成了飛灰。把她的尸骨一一收起，放入氈子裹起來。
收拾完這些，二人原路返回，將門關(guān)上。走出甬道，身子一輕，離開了冰雪門。饒了一個圈子來到晉陽湖西，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挖了個坑，將白雪埋了，恭恭敬敬的磕了四個頭。她至死也想不到，這個和自己爭斗導(dǎo)致自己死亡的人會和自己的主人成了很好的朋友。
冰雪門的事情和他們沒有關(guān)系，他們也無意參與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使自己暴露。直接北上前往恒山。
過了太原，便沒有了雪跡，二人可以縱馬飛奔，不幾日便到了恒山腳下的鎮(zhèn)子。二人將馬寄存了，徒步上山。
走到懸空寺前，李清影道：“我第一次殺意十足便是在此處。當(dāng)時‘六靈秀’無緣無故的圍攻我，我又因為云蒼松的事情心情極差。就在這兒，我一口氣殺了五個人，最后一個人跳崖自殺了?！?p> 公孫玉道：“殺完人之后的感覺呢？”李清影道：“說實話，當(dāng)時舒爽了許多。”公孫玉道：“后來呢？后來后悔了嗎？”李清影搖搖頭道：“這個事情很快就忘記了。因為很快我就受到了丹心師太的伏擊?！?p> 公孫玉捂嘴“咯咯”直笑。李清影知道她想起自己勸丹心師太還俗的事情，只是微微搖頭。
公孫玉笑了一會兒道：“眼前就是懸空寺了，我們直接進(jìn)去嗎？”李清影道：“一心師太去世后，一清師太坐了主持。她素來嚴(yán)肅端方，想來不會騙我?！?p> 公孫玉道：“我們直接闖入恐怕會讓上官婉兒知道我們來到這兒，對師太們也不利。還是悄悄潛入為上?！崩钋逵暗溃骸皯铱账伦〕秩舴窃诙U房休息，便是在最里面的佛堂參佛。我們可以晚上偷偷溜進(jìn)去詢問?！?p> 公孫玉道：“寺內(nèi)有和你關(guān)系不錯的其他師太嗎？”李清影道：“一眉師太。她掌管著整個寺內(nèi)的早晚課，為人隨和，寺內(nèi)的師太都很喜歡她。”公孫玉道：“我們也可以問問她?！崩钋逵包c點頭，眉頭緊鎖。
公孫玉道：“怎么了？”李清影道：“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上官婉兒雖然沒有將懸空寺趕盡殺絕，但也派了探子在附近或者在寺中。只要我們進(jìn)入，她便知道了。然后對懸空寺盡數(shù)誅殺。”
公孫玉道：“可能性自然是有的。但我們相隔兩年后才來，一個探子或者臥底在這里呆兩年，這個也不太可能?！崩钋逵暗溃骸叭羰撬叻戳怂聝?nèi)的某位師太呢？”公孫玉道：“師太作為出家人，自然是清心寡欲，沒什么欲望。也不好策反。”隨即道：“連丹心師太都能被說的還俗，也沒什么不可能的?！?p> 李清影道：“懸空寺的師太對我極好，我不能讓她們過于涉險。你先去拜訪，我晚上悄悄潛進(jìn)去?！惫珜O玉道：“這樣也好！”
李清影交代了一些與懸空寺師太打交道的細(xì)節(jié)，公孫玉一一記下，便去敲門。
過了一會兒，一個中年尼姑走出，看到公孫玉道：“師太您好！小女子本想上山欣賞雪景，不想迷路了，稀里糊涂走到這里。請師太指點迷津，讓小女子返回山下。”那中年尼姑正是一眉，道：“如今天色已晚，現(xiàn)在下山，到了山腳已是半夜。這天寒地凍的，山中更是寒冷。你一介弱女子如何過能抗的過去。”
公孫玉晃動手中鳳鳴劍道：“師太放心，別看我一介女流，可我是練過武功的，比尋常人都更抗凍。”師太微微一笑道：“山中還有許多野狼，經(jīng)常半夜出沒。若出現(xiàn)一只，想必施主也對付得了。但他們常常成群結(jié)隊出現(xiàn)，施主如何對付的了。”
師太話音剛落，公孫玉似乎也聽到了狼嚎的聲音，身子不自主的打了個冷戰(zhàn)。
一眉師太笑道：“施主不如就留在懸空寺暫住一晚，明早再下山不遲?！惫珜O玉道：“我在山下聽說懸空寺的師太們德行很高，既不歡迎外人焚香禱告，也不接受外人的布施饋贈。我在寺中住下合適嗎？”
一眉師太道：“佛門之中，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貧尼豈能讓施主無辜枉死？”公孫玉道：“師太大德，小女子感激不盡?！币幻紟熖溃骸芭┲髡?。”
進(jìn)入寺內(nèi)，一眉師太將門緊閉，道：“施主若要禮佛，此處觀音殿、釋迦殿等皆可參拜。若覺疲累，便去后堂廂房休息。寺內(nèi)比丘尼會送素齋到房內(nèi)。”
公孫玉道：“多謝師太。今日得蒙師太收留，感激不盡，去禮佛感謝。”一眉師太道：“施主有此心，已經(jīng)足矣。”
公孫玉跟著一眉師太在釋迦殿拜了，正要去觀音殿，一眉師太道：“天色不早，施主走一天也累了，早些回廂房休息吧?！惫珜O玉道：“有勞師太了。”
一眉師太叫來一個小尼姑，道：“貧尼還要率領(lǐng)尼眾做晚課。便讓凈空帶施主去廂房?！毙∧峁脙艨盏溃骸笆┲髡垺！?p> 公孫玉道：“麻煩師太了?！彪p掌合十，目送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