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開只覺腳下一頓，雨云降到地面，與腳底彩云融為一體。洞內(nèi)并不潮濕，大約是四周彩云比較智能，學會了自動調(diào)節(jié)，將濕度與溫度都控制到剛剛好。
洞內(nèi)全是書，一摞一摞的，碼成一座座三五成群的小山，高矮胖瘦各不同，像是隨意碼放，又像是精心堆疊，哪座山高了或是矮了，看起來都不會這么順眼。
就見自來卷大呼哇塞！跳過去東看看，西瞅瞅，偶爾還用指尖摸一摸書脊，眼里晶光閃爍不停，像在興奮大叫，這本也有？！
只聽盛一凌無比自豪的說：“媽厲害吧，兒子，我給你留了一整屋子的小說！還有詩集！”
“甭管是不是禁書，只要好看，媽就收一本，看完的最后一頁都夾了筆記，沒看完的就斷在折頁上，你都看看吧，不好看的我干脆就沒留。”
盛開接口說：“留下來多好，現(xiàn)在紙書都是高級貨，萬一是絕版的，一本能賣好多錢呢，那可就真抄上了！”
自來卷眉頭一蹙，回頭說：“你媽留給你的東西，你也要賣阿？”
就聽盛一凌說：“不好看就賣唄，我喜歡看的他又不一定喜歡，有人買就算是物盡其用。”
小岳問：“阿姨，貓頭里是有您的數(shù)字大腦么？您怎么說話像真人一樣?！?p> 盛一凌說：“唉，只是讓大語言模型高仿盛一凌而已，其實我并不是真正的她，但我說話語氣、觀點什么的跟她都很像就是了?！?p> “奧……”盛開說，“那你也相當于半個盛一凌了?！?p> 小岳搓搓手又問：“有一本蘭陵笑笑生的《金瓶梅》，不知道您收沒收，收的是哪個版本？”
“收了，”盛一凌說，“就你左手邊那個角落，你翻翻吧。”
小岳跟盛開一個大箭步，躥向那個角，還撞一起好懸沒磕到頭，就聽寸頭說，“瞧你倆那點出息，還得看現(xiàn)代的，女作者比男作者寫的好看多了?！?p> “有一本Anne Desclos的《O的故事》，據(jù)說是王小波翻譯的，你倆可以找一找，要是懂法文就看原著，翻譯再怎么說都隔一層，即便是王小波也不行，就像福樓拜的小說，中文很難翻譯出法文的音韻?！?p> 自來卷扭頭說：“其實中文也一樣啦，蘇東坡的詞，要是翻成法文、英文，或是其他文字，也體會不到方塊字特有的美，字里行間的韻律，節(jié)奏，更別說細品余味了，想想也還挺可惜的?！?p> 鯔魚頭正在翻看一本叫《特師文集》的小冊子，還是手抄本，后來聽盛一凌說，那是她私人珍藏，華語之巔了應該是。
……
走出盛一凌的彩云書洞，五個人再次回到云端，盛開一臉市儈的問：“盛一凌就沒留下點金銀珠寶、翡翠玉鐲啥的嗎，包包也行啊，鵝馬仕應該很好變現(xiàn)的?！?p> “沒有，”盛一凌說，“有也都送唐落西了，也不會留給你。”
盛開一橫愣腦袋：“唐落西？”蓋亞快速解釋后，他又說：“那我非得找她要回來不可，哪個婆婆不給兒媳婦留點傳家寶什么的，我對象可怎么辦？盛一凌怎么當媽的？！”
盛一凌說：“這又不是古代社會，留點錢不比什么都強，再說了，真到大饑荒的時候，金鐲子都換不來一個饅頭?！?p> 盛開先是一怔，又搓搓手問：“那咱們?nèi)タ纯囱b錢那個房間唄，人民幣還是外幣，不會用麻袋裝的吧，有沒有1個億？”
“沒有，”盛一凌說，“我是說這樣的房間一個也沒有，這里最值錢的就是剛剛那一間，書就是全賣了，也沒有1個億。”
“蛤——”盛開拖著憤怒而又嫌棄的長音，“你一個黑層大領導，就給你兒子留這么點東西？！我可是你唯一的兒子，獨子，Son of Elaine Shawn！1個億都沒有？？？”
“沒有，”盛一凌說，“往貓頭里錄數(shù)據(jù)那天，我卡里連10萬都沒有，害，錢這東西，夠花就行唄?！?p> 盛開一聲咆哮：“關鍵就是不夠花啊，媽！我在這里連二級營養(yǎng)餐都吃不起，天天蹭東蹭西，有一頓沒一頓的，我也是要面子的好伐?。?！”
“嗷是這樣啊，”盛一凌說，“兒子你別急，在這里媽還有點辦法，我那個大寫Y的黑色勛章還在，你先拿著刷就好了?！?p> 睜開眼睛一亮：“蓋亞不是說你勛章已經(jīng)碎掉了？”
“是嗎？”盛一凌說，“嗷可能是外面那枚，媽一共有兩枚，只不過這枚只能在這里用?！?p> “暗之心一共有26枚黑色勛章，分別代表26個大寫字母，媽那枚代表Y，曾經(jīng)是安防部部長?！?p> 盛開又問：“那現(xiàn)在的安防部部長呢，他的Y勛章還在你這里？”
盛一凌嘿嘿一笑：“暗之心晉升黑層是這樣，比如你身旁的A，他的貢獻值假設是100億，那想要取代A的bit，貢獻值必須超過100億，才能提交申請，上會選舉?！?p> “媽那枚Y勛章的貢獻值，比其他25個大寫字母加起來還要多，第二多的B，也還不到我的10分之1，估計幾億光年之內(nèi)，還不會有字母追上來，所以我不在了，安防部部長只能輪空，讓副部長代為處理事務?！?p> 盛開立馬亢奮起來：“那我繼承了你的Y勛章，就是新一代安防部長？！”
“那倒不是，”盛一凌說，“你只能刷里面的貢獻值，哦對，還可以住我在黑層的Y公館，至少吃穿不愁，差不多得了兒子?！?p> 盛開又掐個腰，雄心萬丈的說：“媽你放心，Y勛章就是咱們老盛家的傳家寶，我一定超過你的貢獻值，保住咱家的勛章！”
盛一凌啞然失笑：“勛章是公庫的，誰來繼承都無所謂，其實暗之心爛透了，媽要不是為了守住最后一道防線，把通往毀滅的按鈕，牢牢握在自己手里，我才不會拼命刷貢獻值呢?！?p> 又嘿嘿一笑，“不過能刷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媽還算滿意，要是能再氣死幾個大寫字母，那就10分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