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吳浪原先的世界來說,海嘯,地震,這些可怕的天威摧毀現(xiàn)代人類的城池,毀滅他們的家園。
而對于這個世界來說,魔災,就是摧毀這里百姓家園的天威。
遠處的那些妖獸、飛禽,眼眸皆是微微泛紅,受到了魔氣的影響,極端狂躁,六親不認。
在這浩浩蕩蕩的天災之前,吳浪覺得自己簡直渺小得可憐。
“師尊!”
許心映露出一絲猶豫,“魔災的方向,往運明城那邊去了?!?p> 吳浪點點頭。
雖然也會沖刷一遍自己這一代的山脈,但不會是魔災主力。
主力看起來要跑向運明城了。
魔災會聞到人味,本能的沖擊人類城池。
許心映仔細看著,自我安慰道:“兩個月前,我們下山的時候,就知道城里的人,早就在官府的組織下,提前做好了準備,希望他們能夠躲過這一次的災禍?!?p> 現(xiàn)在這種情況,根本無能為力,只能干看著。
而從遠去的天邊山脈,到身后的運明城,魔災整整花費了半個小時。
前進的速度并不快,畢竟都是低級妖獸。
轟!
魔災到來的碰撞瞬間。
遠遠天邊的那一座碗口大小的高聳城池,厚實城墻迅速倒塌,轟然被粉碎。
城池仿佛一個巨大的凹型圍墻,化為烏有。
內(nèi)部的街道,店鋪,暴露在魔災之中,又只在頃刻間就化為了廢墟,就像是歷經(jīng)了一次巨大的洪水沖刷。
而整個魔災主力,根本并沒有停留一秒,也不可能會為了這種無關緊要的邊關小城去停留。
轟!
魔災依舊密密麻麻的向著人族深處腹地城池沖去。
正在殺向那些修仙的大派,麾下統(tǒng)治的凡人核心鼎盛各國,要斷絕人族的底層根基土壤,給人族修士一個慘痛的教訓。
“離開了?!?p> 許心映感覺心跳得很快,這太駭人了!
毀滅一座城池,只需要橫穿城池的三分多鐘而已。
而修士大能們,高高在上的修行圣地進行博弈,發(fā)動這種戰(zhàn)爭,此時凡人們能做的,也只能由地方官府,帶頭牽引一座座城池的百姓,用斂息陣法,進入自家地底挖掘的數(shù)十米,乃至三百米的“地窖”避難。
“可城鎮(zhèn)倒塌,才是魔災的開始啊?!?p> 許心映嘆息。
“魔災的恐怖,一直都不是它們沖垮城池的那一刻,而是魔災的長久后遺癥。”
“魔災過后,仍舊會留下遍地沒有力氣跟隨主力再跑的魔物,妖獸,在原地生活,它們在殘垣廢墟之中,本能的聞著人味,翻動各個破碎的院落,巖石,枯井,尋找百姓們的藏身之處?!?p> 城池里的百姓們,要過一段很長的末日廢墟生活。
不僅僅要面對絕糧、斷水的考驗,還要有很好的運氣,才不被發(fā)現(xiàn)自己的藏身處。
只有修士來清理這片土地,他們才能脫離危險,從避難之地走出來,乃至重新建造城市。
而要多久,真正高層打斗的修士成功平定了來襲的妖魔一族,才可能會來救他們?
數(shù)年?
甚至數(shù)十年?
對于高高在上的修士們而言,不過是一次相對久的閉關,而對凡人來說卻是一生。
接下去的時間,他們的半輩子,乃至一輩子的時間,居住在地下,過得生不如死,甚至因為食物斷絕,在地窖里,痛苦而絕望的環(huán)境里、等待仙人們來拯救他們的可能希望之中,饑餓中死去。
這就是魔災。
某種程度上,或許被魔災沖擊的一瞬間殺死,才算是沒有痛苦的幸福死法。
“唉,我們地球的古代何嘗不是如此?每逢災禍亂世,民不聊生,啃樹皮,易子而食都屬正常。”
吳浪遠遠看向那一座廢城,目前也沒有插手的意圖:能做的,能幫的,都已經(jīng)做了...即使是余災,也不是自己能處理的。
甚至于,吳浪這一座山,雖然不是魔災的橫掃主力,也必然會進入大量被魔氣魔化的妖獸,十分危險。
“師尊,我要下山,帶著那一隊絕地武士,堵在山下,清掃山下一帶的過道,讓我們山門安全。”許心映輕聲開口。
她本想幫運明城的百姓,不知道城中還有多少活口,但現(xiàn)階段根本不可能做到,只能先清掃周圍的余災。
“去吧?!?p> 吳浪點點頭,沒有阻攔她,道:
“你已經(jīng)練氣七層,修成了絕世功法【劍冢】的圣武戰(zhàn)體,這種戰(zhàn)體也被那些遠古狂戰(zhàn)神一族,稱之為:拼夕夕戰(zhàn)體,正好擅長群戰(zhàn)?!?p> “是?!?p> 她點點頭,冷面肅然道:“我會小心的,我以悟得狂戰(zhàn)真諦,正好驗證!”
“去吧?!?p> 吳浪背負著雙手,俯瞰山下。
很快,她就直接下了山腰。
這里有一個搬遷過來的山精部落,正是她點化的那一群絕地武士。
這些天下來的絕育路,已成功有了七百名好手。
雖然修行時間不長,大多都只是練氣三四層的普通戰(zhàn)力,魔災之中隨便拎出一個,都不會比它們?nèi)酢?p> 但也一股戰(zhàn)力。
她帶著七百名好手下山,準備淘汰掉一批,心中暗道:“畢竟,我不要廢物,正好可以試煉它們?!?p> 踏踏踏。
她還沒有到山下,就見到有一些魔化的妖獸,野獸,已經(jīng)準備上山了。
沒有猶豫,直接揮了揮手,“你們?nèi)ヅ赃叄瑢Ω赌切┘一铮胰Ω吨髁?。?p> 她指著山下足足上千個的妖獸。
“我去那里,你們要離我遠一點,我功法沒有徹底修成,進入戰(zhàn)體后,會瞬間狂化,六親不認...你們靠近了,我也會殺掉你們的?!?p> 咕嚕嚕~~
山精戰(zhàn)士們連連點頭。
殺!
許心映直接渾身一顫,進入了某種狀態(tài)。
她雙眸鮮紅,整個人憑空拔高了一截,筋肉夸張,化為了一座人型塔山一般。
嘭!
她一躍而下,猛然揮拳,打爆了一只練氣三層妖狼的腦袋。
“來戰(zhàn)!”
她雙眼發(fā)紅,十分狂躁,和那些魔化的妖獸竟然差不多。
“吾已修得師尊傳承的圣體,遠古狂戰(zhàn)神一族的拼夕夕之體,修至巔峰,可血拼萬人,你們縱有千人砍我,只怕也砍不掉我最后的一點血線?!?p> 可魔災的妖獸豈會害怕?
瞬間一擁而上,四面八方殺來。
“殺!”
許心映一人在萬軍從中橫沖直撞,化為了一臺血肉收割機。
可即使是她也雙拳難敵四手,無數(shù)的兵刃、利爪,都打在她身上,發(fā)出鏗鏘的金屬碰撞聲,利爪瞬間斷裂。
一路廝殺,她已經(jīng)打死了數(shù)十妖獸,斷掉了無數(shù)兵刃,真仿佛劍冢,刀劍之墳冢。
暗處。
一只斑斕猛虎,盤踞在一顆大樹上,優(yōu)雅的行走,看著這一幕,略微驚訝道:“此人類,方才煉氣期罷了,竟然如此勇猛,仿佛一尊蓋世殺神?!?p> “但她不要命了么,連我筑基期大圓滿,都只怕要死在這其中?!?p> 它在暗中觀察。
虎妖是這一代群山深處的妖王,已經(jīng)煉化了橫骨,進入半步結丹狀態(tài),可以說是這一代山脈的妖王,連遠處的運明城修士,屢次圍剿,都奈何它不得。
這幾個月,它也察覺到了山精的異常,心知這一座外圍的山脈有人隱藏,竟然在教化山精。
它本欲打探虛實,而魔災的徒然到來,卻打斷了它的計劃。
“嘿!當真是一尊女中豪杰!”它觀察之中,有些敬佩,卻搖頭道:“不過,她這般,不過是取死之道罷了...連我都擋不住這種圍攻,被活活耗死?!?p> 在它看來,死亡是遲早之事。
可繼續(xù)觀察了一會兒,它略微覺得不對。
此人遍體鱗傷,卻怎么越是雙眸的怒氣鮮紅?狂躁氣息越濃?越是流血就越兇?
“難不成,是回光返照?”
斑斕猛虎的四足優(yōu)雅地站在大樹枝干上,饒有興致道。
它曾經(jīng)見過有生靈臨死前,激發(fā)全身潛力,戰(zhàn)力夸張。
而體修,體魄強橫,更容易觸發(fā)。
可又看了一會兒,她繼續(xù)大殺四方,如同一頭狂獅橫沖直撞,忽然背后被狠狠劃了一刀。
那是一只練氣圓滿的兇狼,面色鮮紅。
看到這,虎妖搖頭,“徹底完了,她打得太兇了,引來了厲害角色,那狼會偷襲,圍剿之中,根本擋不住它的襲殺?!?p> 這一抓,撓入骨髓,直接就重傷了。
它想著:這下該死了吧?
結果依舊兇猛。
“你們,來砍死我?。?!”
許心映咆哮,聲震如雷。
她繼續(xù)廝殺,甚至戰(zhàn)力越來越兇,雙眸徹底鮮紅,殺氣滿意,怒意滔天,仿佛一頭蓋世的洪荒兇獸。
嗷嗚?。?p> 魔狼面露兇光,速度快得只剩下殘影,雙爪為刀,刀刀見血。
一刀!兩刀!
三刀!
渾身血花綻放。
許心映跟不上對方的速度,就像是被絲線扯破的布偶,渾身破爛。
痛苦與無力,被戲弄的憤恨,讓許心映的心中怒火徹底爆炸了,沖垮了她的理智,波濤洶涌的怒意,仿佛一臺火爐塞進了燃料,整個人怒意沖天!
轟!
她的速度瞬間快速了。
竟然快到只是一掌,就抓住了飛速跳躍的魔狼首領。
“給我死!”
嘭!
嘭嘭!
她甚至硬抗了周圍妖獸的攻擊,無數(shù)鮮血噴涌,硬生生一拳,一拳,一拳,把這種狼妖按在地上錘。
血流滿地。
腦袋被打爆了。
脖子被打彎了。
被按在地上的狼妖骨氣在硬也扛不住了,在大聲嗚咽,在求饒。
遠處高處的樹干之上,斑斕虎妖看得大驚,那仿佛冒著滔天怒火的眼眸,滿是戰(zhàn)意,忽然腦海里閃過了一句話:“一個人的身體可以死,但他的憤怒不會死去!”
不可思議。
這個人類血性竟然如此十足!
她要和魔狼同歸于盡。
即使是被其他四面八方的妖獸襲擊,割傷,她也不顧了,就按著那一頭狼妖暴揍。
“果然生靈與生靈是不可以一概而論的,她竟然在極端憤怒的時候,在數(shù)百個妖獸圍剿中,活活打死了一頭妖狼首領?!彼^續(xù)看戲,覺得還挺有意思。
“我便做不到她這種狠勁?!?p> “但她要死了?!彼蝗讨币?,準備轉(zhuǎn)身離開,可是下一秒,卻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嘩啦。
那個恐怖的戰(zhàn)神身影,狂風吹舞她的頭發(fā),她打死了魔狼又緩緩站起來了,渾身破破爛爛,繼續(xù)殺向周圍。
甚至于。
她因為越是重傷到極點,越是刺激了超強恢復力,身體的傷口血肉蠕動,在緩緩停滯流血。
“啊這?”
“她怎么沒死?”猛虎嚇得毛發(fā)都炸起了,渾身竟然因為這個身影而感到了恐懼,仿佛見到了一個不死的瘋狂戰(zhàn)神。
一個不可遏制的念頭從腦海騰起:“這人,到底是誰?她到底修煉了什么魔功,如此防砍?竟然這都砍不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