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寶?”常燼聞言后先是一愣,隨后冷笑一聲,嘴角微微上揚,浮現(xiàn)出嘲弄之色,不屑一顧道:“老兒你休要胡攪蠻纏,俗話說財不露白,你倒好,堂堂上古異寶就這么放心的在大庭廣眾之下拿出,真當(dāng)我是好糊弄的?”
常燼此言并無道理,如今的修煉界,前人留下的奇珍異寶雖說不像幾萬年前的仙道凋零時代那般罕見,但也絕非是個平平無奇的散修能夠得到的。倘若這老者并非虛言,那么就是他的氣運夠好,這異寶真是他通過上古傳承得來的。
或者他純粹就是個行走江湖的騙子,專門欺騙那些看似財大氣粗的青年才俊,畢竟身為家族中人,雖然錢兩充足,可終究是閱歷尚淺,自然比不上這游歷天下的老江湖。
更何況堂堂上古異寶只值五兩銀子,要是讓那些名門望族的弟子知道,別說五兩銀子,就是五千兩,五萬兩都是九牛一毛!
常燼無法斷定,這老者手中的異寶是真是假,可如此神物,又要多少人愿意拿出來賤賣?
“小友此言差矣?!崩险咭姵a一臉嫌棄之色,左右看了看街邊,悄聲說道:“老朽我只不過是算命的而已,至于什么上古異寶,僅是送給小友的贈品而已。而且看此地人來人往,也不是什么說話的地方,不如你我二人找個靜謐之地,在談?wù)摦悓氈?,如何??p> 聞言,常燼頭也不回,就地離去,口中喃喃自語:“不了,在下沒那么多時間,這一個時辰也快到了,執(zhí)事還等著我交差呢?!?p> 對于此等異寶,常燼也無法確定真假,她雖然年紀(jì)尚小,可財不露白的道理,她自然明白。此舉不過是欲擒故縱之術(shù)罷了,如果老者出口挽留,那這異寶的真假便自然有了判斷。
當(dāng)然了,常燼也沒想那么多,她只不過是想要看看老者愿不愿意將那上古異寶便宜賣給自己,對方自稱游歷天下,論閱歷,常燼當(dāng)然是自愧不如。至于異寶的真假,就當(dāng)是賭一把了,僅此而已。
老者見狀,不由得吹胡子瞪眼,破口大罵道:“你這女娃娃,真是不知好歹!這可是上古異寶,強者遺留之物!”不過他旋即便話鋒一轉(zhuǎn),所說之言也并無之前那強硬作風(fēng),“哼,你莫非認為是我欺瞞你不成?老朽行事向來講究一個緣字,錢兩不過是凡間俗物,又何必患得患失?”
沒想到這老者說的如此清新脫俗,常燼倒不好意思直接開口詢問了。
“拿去吧,這等異寶留著也是無用,若是強留,還可能引來血光之災(zāi)。不如交給有緣人,也當(dāng)是添了一份造化?!崩险邍@息一聲,但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只見他拿出小盒,朝常燼扔了過去。
對于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常燼有些難以置信,接著她張開手掌,急忙接過小盒。
一眼看去,這小盒通體發(fā)黑,樸實無華,呈八角之狀,入手之后有一股淡淡的涼意在掌心流竄,除此之外并無太大異常。
“這怎能行?”對于老者的施舍,常燼一轉(zhuǎn)剛才那針鋒相對的尷尬之情,旋即拿出一兩銀子遞給老者,“我也不白拿您的東西,這一兩銀子就當(dāng)是你我二人之間的交易了。”
雖然老者的態(tài)度令常燼有些看不透,但她本人雖為一介庶出弟子,可向來都是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的作風(fēng),對老者此舉自然是加以回應(yīng)。
更何況一兩銀子對她而言也稱不上有多貴重,一個家族雜役的獎賞,手到擒來的事罷了。
而老者也是隨手抓住了這一兩銀子,干凈利落的將其放進懷中,速度之快令常燼不由得暗暗咂舌。
“既然前輩您沒什么事,那在下就先告別了。”常燼不想久留于此,生怕那老者反悔,在告別一聲后就打算離開。
然而,就在此時,那老者卻皮肉不笑的開口道:“小友且慢?!?p> 這一句話聽起來如同清風(fēng)般平和,但常燼不由得心弦一緊,默默道:“這老東西該不會反悔了吧?”
而老者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笑呵呵道:“小友莫慌,老朽此前所說并非虛言,這等異寶既已入了小友之手,那自然是小友之物?!?p> 聽見老者這么一說,常燼也放下心來,但臉上則浮現(xiàn)出不解之色,準(zhǔn)備開口詢問老者為何要叫她留步?
“我與小友有緣,此前不是說過那上古異寶不過是贈禮,算命之事才是重中之重?!闭f完,只見老者拿出一個黃褐色的古樸羅盤,常燼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那羅盤四周遍布晦澀難懂的卦象,中心的指針旁刻畫著天南地北,顯得十分高深莫測。
“這竟然是一件靈器!”常燼內(nèi)心驚呼,要知道萬物有靈,靈乃是天地真精,任何凡物哪怕是沾上靈氣都會變得非比尋常,刀刃一出鞘即可碎石,普通的果實在靈氣的淬煉下給凡人吃了也能延年益壽。
而靈器則是凡器通靈后的階段,一件靈器往往需要一位或數(shù)位意動境修士,通過汲取天地靈氣,融合眾多凡靈,最后再花上時間,短則數(shù)月,長則一年的淬煉才能夠煉成一件靈器。
這老者,雖然其貌不揚,可卻能夠擁有此等寶貝,以他自身的實力自然是不可能煉出靈器的。
“看來這老頭并非虛言,他真的去過什么擁有上古傳承的洞府?!睂险吆敛谎陲椀男袨?,常燼心中暗自徘腹,可臉上那震撼的表情卻無法掩蓋她的心中所想,于是乎她岔開話題,“沒想到前輩竟還是位道長,看樣子應(yīng)該有照形九重境了?!?p> “嘿嘿,道長什么的可不敢當(dāng),只不過學(xué)了些皮毛而已?!崩险吆俸僖恍?,周身的空氣變得扭曲起來,這是修士運轉(zhuǎn)靈氣時才會出現(xiàn)的場景。
說著,只見老者雙手一掐,一個栩栩如生的青色法印在虛空之中若隱若現(xiàn),而那羅盤上的紋路似乎是冥冥之中受到了什么召喚一樣,開始大放光芒。
傳聞,遠古時期,仙家道門屹立于世,與妖魔鬼怪互相制衡,因此開發(fā)出了擁有種種妙用的法印與符箓之術(shù),如今世上有記載的法印之術(shù)無一不是正是流傳于此。
“來!”
緊接著老者那渾濁的雙眼爆射出一縷精光,左手掐訣,右手拿出一個形象怪異的綠色寶石,寶石上面呈現(xiàn)出古老駁雜的經(jīng)文,此物正是老者的真靈!
靈乃天地精華,一般人只要資質(zhì)足夠,就能夠煉化屬于自己的真靈,只有常明那種資質(zhì)優(yōu)良,又是嫡傳弟子的家族中人才有資格與財力煉化屬于自己的真靈。
常燼這種資質(zhì)一般的修士,大部分迄今為止還未擁有自己的真靈,而像她一樣的人在常家之中遍地都是。
老者身為散修,竟然煉化了屬于自己的真靈,要知道絕大部分散修終其一生,也不可能尋得適合自己的真靈,如果不是資質(zhì)優(yōu)良,就是擁有過什么大機緣。
這仙風(fēng)道骨的老者顯然是后者,畢竟一位資質(zhì)優(yōu)良的散修百年難遇,倘若老者的資質(zhì)真的夠好,自然能夠拜入那些修煉門派。
“歲運并臨,況珍,聚!”一聲默念,老者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四周的靈氣在老者的真靈況珍的作用下粘稠起來,老者此時在常燼的心頭大喝一聲,“小友速速報上生辰八字!”
被四周靈氣影響到的常燼并不好受,在外人看來,老者與常燼的所在之地并無任何變化,否則早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向城中的巡邏隊匯報了。
常燼忍著壓力,說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道長前輩聽好了,陽年陽月陽時?!?p> 說完,老者催動羅盤,況珍周圍的靈氣匯聚于一點,接著與羅盤融為一體,隨后他將那一記法印拍在羅盤之上,位于羅盤中心的指針開始瘋狂轉(zhuǎn)動,而整個羅盤也因為靈氣的原因開始瘋狂顫抖。
而一旁的常燼因為靈氣消失的原因,周身壓力一輕,整個人都不像之前那般壓抑難忍,于是她便在一旁觀望著老者的手法。
“沒想到算命都能夠如此復(fù)雜,遠不是街邊的那些凡夫俗子能夠媲美的,而這老頭竟還有這般本事,看來那上古異寶十有八九是真的,不過堂堂修士也要為了錢財謀生,只能說世事難料啊?!闭谟^望的常燼心中暗道。
不過有一點她未曾想到,那就是老者為何如此賤賣所謂的上古異寶?又為何不去尋求修仙門派庇護,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老者留著這異寶也無用,還有可能徒增殺身之禍,找一個適合的靠山,獻上異寶,才是上乘之選。
更何況這老者在街頭大聲叫喚,恨不得讓世人皆知自己這小盒就是上古異寶,這顯然與他走遍天下的閱歷不符。
當(dāng)然了,常燼終究只是個沒見過世面,也未曾受過長輩指點的家族弟子,若是常明,絕不會這般輕易的相信老者的一面之詞。
正當(dāng)常燼胡思亂想時,老者雙手一松,靈氣內(nèi)斂,當(dāng)即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而那古樸的羅盤也停下了顫抖,顯然這算命應(yīng)該已經(jīng)完成了。
見狀,興高采烈的常燼正要上前詢問,可接下來她卻目睹了老者那陰沉的滴的出水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