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微笑起來,和藹可親道:“常燼賢侄。我也是過來人,明白家族任務(wù)對你的重要性,但現(xiàn)如今,那陰淵內(nèi)過于兇險。我們明家在山中尋覓已久,對地形也摸了個七七八八,若是賢侄執(zhí)意前往,也讓我們盡盡地主之誼,好護你周全?!?p> “老狐貍,想騙我去送死?!背a心中暗道,對于明妄道的提議她有些拿不準選擇。
“這個……既然前輩都這么說了,小女也不想丟了性命?!彪m然心口不一,但她還是選擇了打退堂鼓。
畢竟對方來者不善,任務(wù)什么的自然不如小命寶貴,這些大人物的事情還是少插手,免得卷入家族博弈的漩渦。
“常燼師妹此言差矣,我們明家的實力想必你也清楚,那是絕頂一流的。”那少年也勸說道,可目光卻盯著常燼,看得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如果說之前只是后悔把這家伙帶出來的話,那么這一刻,明妄道恨不得一劍把這個后輩的嘴給砍下來。
不過這也不能怪這少年,尋找傳承之事進行的相當隱秘,這些少年被蒙在鼓里,也是情理之中。
“這……”常燼猶豫起來,實際上是想讓對方知難而退。
“小常燼,你就去一趟吧,說不定能撈到一些好處?!闭敵a打退堂鼓之際,庚卻勸說她迎難而上,“明眼人都清楚,明家的障眼法對其他兩家而言如同虛設(shè),而陰淵內(nèi)可能有著大機緣是三家的共識,他們也明白,要是有什么大機緣,很大的概率已經(jīng)被前人拿走了,豈會留給他們。
“不過這份機緣,我能感覺到,是真真切切的存在,傳承若是被你得到,對于日后的修煉來說,好處多多,就是立刻突破到意動境,力壓年輕一代,也不是不可能?!?p> “機緣傳承?庚,你在說什么瘋話?”常燼微微一怔,對于庚讓自己送死的行為,毫不留情的大罵道:“你想讓我死,大可以換一種方法,無論說什么,我也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這里?!?p> 在庚的提醒下,常燼方才明白明家的真正動機乃是尋找傳承。
“話可不能這么說。”庚故弄玄虛著,這種牽強的理由可沒法說服常燼。
“以我的實力,想要護你周全,在明家眾人內(nèi)殺出重圍,還是輕輕松松的,否則我說什么也不會讓你去送死。”對于常燼的擔憂,庚先是不屑一顧,接著便威脅道,“而且,你沒有選擇,我讓你去,你就必須去?!?p> “混蛋!”聽得這要挾之語,常燼眸光一凝,雖然見識過庚的實力,但還是喃喃道,“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又有什么辦法?”
自己的性命系于庚的手中,以后一定要找一些破解神禁的方法,免得一直受制于人。
“乖乖按我說的做就對了?!?p> 外邊,明妄道眼中精光一閃,見常燼猶豫不決,面露難色,有些顧忌,又有些打退堂鼓的樣子,靈機一動,哈哈一笑:“賢侄不要猶豫了,再猶豫就是不給老夫面子?!?p> 常燼心中納悶,這老頭究竟在想什么,剿匪就剿匪,找傳承就找傳承,自己的存在,難道礙著你們了?怎么突然間又變卦了。
常燼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見機行事:“那小女就恭敬不如從命了?!?p> ……寬大的營帳中,少女盤膝而坐,呼吸間,絲絲縷縷的靈氣聚集。
夜已經(jīng)深了。常燼也跟隨著明妄道來到了明家這處臨時營地。
營帳錯落有致,每隔一段距離,都會有一座崗哨。時不時的還有巡邏的修士隊伍,不過營地中黑燈瞎火的,行事不便,因為貿(mào)然燃起篝火,可能會引來兇獸侵襲。
明妄道帶著常燼歸來后,即刻召來了營地內(nèi)的大長老,秘密商談此事。
“大長老,情況不妙啊。這小家伙現(xiàn)身于此地,很難說一切都是巧合,可能她就是常家派來的細作。我們要不要先下手為強?”明妄道一臉擔憂地道。
“妄道長老,依老夫看,此事未必是件壞事?!泵骷业拇箝L老輕笑起來,似乎對常燼的出現(xiàn),并未感到惱火。
被這一提醒,明妄道似是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起來。
明家的處境堪憂,落得如此境地,歸根結(jié)底還是因為家族的行事太過張揚,仗著身后有人撐腰,在城中作威作福。所謂樹倒猢猻散,這一次計劃,便是重振家族雄風的一次關(guān)鍵,先是以剿匪為名,其實就是要在常、秦兩家的眼皮子底下進山尋寶。
但此時卻出現(xiàn)了常燼這個差錯,這個節(jié)骨眼,潛藏于山林之中,顯然是知曉了什么情報。
明家的部眾入山還沒多久,還未搜查出什么有價值的情報。但常燼不同,她一開口就是指名道姓的前往陰淵。
可以借此推算,常家必然差覺到了什么。
大長老看明妄道的神色變換不斷,繼續(xù)道:“看來你也想到了。但凡陰氣濃郁之地,不是有什么絕世強者死在那里,憑借生前強悍的實力,或是以法器鎮(zhèn)壓尸身,制造出的天地奇觀,就是爆發(fā)了一場滔天血戰(zhàn),殺得天地無光,陰氣終日不散。無論是那一種,總會存在前人所留的機緣傳承。但陰淵中的妖獸近日不知為何,卻蟄伏起來,要探查傳承所在之地,此時此刻正是良辰吉日?!?p> 說到這里,大長老面色沉重,欲言又止,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所以,大長老你認為常家中人的出現(xiàn),并非是得到了什么關(guān)鍵信息,而是不確定我們在干什么,所以才派出這個探子來打聽情報?!泵魍里@然是想到了什么,開口確認道。
正是如此。”大長老點頭,眸子中散發(fā)出一縷精光,“常家的族老肯定不好對付,但如今的主動在我們手中,既然他們沒來得及得到準確的消息,那么也就無權(quán)干涉我們族中的內(nèi)政?!?p> “不過,我看那個年輕人也并非撒謊?!泵魍来χa的心思,繼續(xù)猜測。
“哦,這是為何?”大長老發(fā)問。
“其一,那個丫頭一看就只有十二三歲的年齡,若是作為探子,未免也太兒戲了。其二,她的雖然修為薄弱了些,但是在面對我們這些明家修士時雖然處變不驚,臉上訝異的神情卻做不得假,應(yīng)該不知明家中人的出現(xiàn)。其三,常謹言那老鬼做事向來謹慎,只派出一個探子,也不符合他的作風,否則要是有其他的常家修士出沒,我們怎會察覺不到風聲?”
見明妄道分析的頭頭是道,大長老嗯了一聲:“分析不錯,但你是否漏了一點,萬一那常燼的身上被常家中人動了手腳,連自己都不知情,那么她的危險程度可想而知?!?p> 明妄道又道:“所以大長老,我聽你的命令將她帶了過來。若是嚴刑拷打,恐怕她未必服軟。也不知道她的身上是布下了什么陷阱,如今局勢撲朔迷離,我等行事倒是必須萬分小心,萬一出了差錯,你我可就是家族的罪人了?!?p> 大長老卻只是微微擺手:“妄道你不必投鼠忌器,我已有一法,可破常家的詭計?!?p> 說完,大長老看了看營帳周圍,確定沒什么人在附近,便朝明妄道傳音。
一時間,明妄道那渾濁的老眼越來越亮,臉上的皺紋都聚在了一起。
說完,明妄道哈哈大笑,忍不住拍手叫:“大長老此計甚妙,我看那常燼油嘴滑舌,可實力低微,想必在家族中也只是個小人物。但她終歸只是個年輕人。既然那位親自出手,引誘她上鉤,到時候就讓我們看到,她到底是人是鬼!”
另一邊,他們腦中臆想出的大敵,此時正在心無旁騖地修煉。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就是如今的情景。明家雖然是名門望族,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一旦事情敗露,肯定會殺人滅口。
營帳外正竊聽監(jiān)視的明家修士肯定超過了十指之數(shù)。這副心無旁騖的修煉模樣,其實也是逢場作戲,這里防衛(wèi)森嚴,要想偷偷溜走,絕無可能。
思慮良久,她不禁暗暗擔憂。
自己的修為低下,雖然庚的承諾很有保障性,但這是她生平中第一次遭遇此情此景,難免會有些慌張。
這片營地中,光是明妄道,就能夠捏死自己一百次了,更別提還有那神秘莫測的大長老,大量照形七重以上的修士。
常燼明白,自己身上的異寶眾多,上古異寶、朽的存在,一旦暴露,必定難逃一劫。
至于庚,到了營地后之所以現(xiàn)在沒有直接動手,是因為她說什么時候未到,好戲還沒上演,暫時打消了常燼的疑慮。
要是久留于此,常德執(zhí)事見自己許久未歸,必定會上報家族。到那時,明家眾人就沒有了那層顧忌,自己局面就相當危險了。
對于破局之法,常燼毫無頭緒,敵我差距太大,光憑自己,不可能逃出生天。
實在不行,也就只能躲進上古異寶中的朽地了,但是肯定會惹得對方懷疑。
實在是沉不住氣的常燼不得已,只能繼續(xù)詢問庚,畢竟局勢兇險,不可能由她亂來。
“醒醒,別裝死!”常燼心中喝道。
然而熟悉的聲音并未響起,等了許久,庚的沉默,令常燼實在是不耐煩了。
“你倒是沉得住氣!”常燼心中惱怒,于是側(cè)身躺下,睡了過去,反正事已至此,明家暫時也不會對自己動手,還不如保存精力,為可能到來的交戰(zhàn)做準備。